老鴇子幹笑了一聲,她真是看走了眼,以為麵前這位是頭什麽都不知道的大肥羊,可是現在一看這氣勢,分明是個心機深沉,喜怒無常的大爺啊。

她也算是見過市麵的,定了定神,好聲好氣的說著:“公子你有所不知,咱們這彩街啊,三年才舉辦一次選舉花魁的大賽,這整條彩街就一位花魁,這花魁是有特權的,向來挑客人都按自己的心意。便是媽媽我也不能勉強。”

其實,花魁挑選客人按自己的心意來,這既是這些花樓給花魁的特權,也是想要故意捧著這花魁。畢竟男人的心理嘛,都是一個字‘賤’,常言道,妻不如妾,妻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花娘這行的人多了去了,想要勾的那些狼心狗肺的男人們常來,自然需要點手段。

而花魁,在他們眼中就是那個偷不著的,自然磨的人心癢癢的,花魁的身價也就因為這個水漲船高了起來。而,一旦這些男人進了花樓的門,還怕他們不花錢嗎?

隻是,這些話,老鴇子不能對人說罷了。

冷寒笙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外行人,她從千年後而來,這些東西就是看電視都看過的多了,她乜視一眼幹笑著的老鴇子,也不生氣。

她將手中的茶杯一扣,輕輕的按在水曲柳木的桌子上,眼睛直直的看著老鴇子,手中微微用力。

“我說,媽媽,你這裏的桌子——”

“什麽?”老鴇子沒有反應過來,正說著花魁呢,怎麽突然又說起桌子來了?

她心裏納悶,眼睛卻下意識的看向了桌子,這一看,她便驚了一跳,眼睛瞪得圓溜溜的,快要從眼眶裏蹦出來了。

幾乎是同時,她耳朵邊傳來冷寒笙輕飄飄的歎氣聲。

“這桌子,不結實啊。”

老鴇子看著那幾乎全都鑲嵌到桌子裏的白瓷茶杯,不死心的伸手摸了一下,心中驚駭,那白瓷茶杯最是脆弱易碎,竟然就這麽給按進去了?

冷寒笙一雙明亮的眼睛,似有意似無意的掃過她插滿珠釵的頭顱,嘴角的笑容莫名的帶著一股陰邪之氣。

老鴇子打了個冷戰,覺得自己的腦袋恐怕沒有比那茶杯結實多少,連忙諂笑著。

“公子請稍等,老奴立刻將花魁叫來,公子神仙一樣的人物,想必紅袖一定是很高興服侍公子的。”

紅袖就是這紅袖閣花魁的名字,倒不是那一個花魁,而是所有出自紅袖閣的花魁,在她還是花魁的時候,都會叫這個名字。

冷寒笙直接拋出一錠銀元寶,那老鴇子捧著銀子,樂嗬嗬的就去叫人了。

片刻後,冷寒笙看著麵前這個笑容僵硬的佳人,挑高了眉毛,似笑非笑,“紅袖姑娘?”

她倒是沒有想到,昨天夜裏的那個花娘竟然是這紅袖閣的花魁,原本她還想著,若是這家找不到,就跟老鴇子打聽一下是哪家的花娘呢,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