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跑啊!”
罐車上的幾人發現了張一凡危險的境地,不由地焦急地大喊,可近在咫尺的距離,要想營救又仿佛遠在天涯,除了焦急的呐喊,竟然無可奈何。
手中的閥門已經搬動了,無色無味的**已經流淌了,可罐車下,不僅是逼近的變異老鼠,還有著一個女人,一個剛剛救了自己兄弟的女人。
“跑啊!上車啊!”明知是絕望的呼喊,喊到喉嚨都到撕裂,搬動閥門的雙手,恨不得緊緊扼住那些變異老鼠的咽喉。
前方罐體的閥門已經打開,緩緩流下的強酸腐蝕著地麵,5米的距離既近而又遙遠,自己已經陷入了老鼠的半包圍圈裏,麵對著步步緊逼的變異老鼠,聽著焦急的嘶吼,張一凡心裏隻有一個念頭,擋住它們!
空間裏的東西鋪天蓋地般砸向老鼠,也砸向老鼠與張一凡之間的空地上,即使砸不死老鼠,也能擋上片刻,隻要片刻就足夠了。
頭也不曾回一下,張一凡看到幾個人已經完全擰開了閥門,在罐體巨大的壓力下,碗口大的閥門口,濃酸傾瀉而下,老鼠的威脅仿佛遙遠了,地麵的強酸就在腳下,自己與罐車不足3米的距離,卻是死亡的距離。
淩曦幾人還沒有從看到空中掉落的大床吃驚中緩過神來,就見到張一凡已經跑過來,可是,在她的前麵,越野車前大燈的燈光下,能看到車前的那一塊不足3米長的地麵,到處是濃硫酸,強烈的腐蝕性,讓地麵坑坑窪窪起來,翻花冒泡,“嗤嗤”的腐蝕聲,不絕於耳。
淩曦悔恨萬千,自己隻要晚1秒打開閥門,隻要晚1秒,張一凡麵前的道路就是暢通的,就是生命之路,可現在,是自己親手扼殺了張一凡的求生之路。
張一凡豪不猶豫向前踏上一步,在淩曦等人的驚呼聲中,落腳處忽然出現一塊床墊,淩曦左手抓住扶梯的欄杆,驚喜地伸出右手:“抓住我,——小心!”就在兩人的手將要觸碰的一瞬間,張一凡看到淩曦的臉上忽然現出恐怖的神情,雙眼瞪得大大的,目視著張一凡的後方,接著是恐懼的叫喊,自己的身後,一定發生了什麽可怕的事情。
沒有時間慌亂,手裏的動作快於大腦的思維,張一凡向前伸出的右手立即該抓為握,明晃晃地一把砍刀赫然握在手中,隨著上前的腳步微微一側身子,一陣陰風襲來,張一凡反手向身後砍去。
“噗——”碩大的鼠頭應聲而落,失去腦袋的老鼠沉重地砸在床墊上,張一凡重心不穩,腳步一個踉蹌,就要跌到,淩曦大手一撈,攬住張一凡的肩膀,往懷裏一帶,二人同站在罐車上。
時間仿佛就此停止,淩曦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這個女人,剛毅的麵龐不見一絲慌亂,憑空出現的雪亮砍刀緊握在手中,刀身一段血汙,隻這片刻就凍在刀上。在她身上還有什麽奇跡不能發生?從點火到奔跑上車,不過區區兩三秒的時間,但就是這區區的兩三秒時間,張一凡生死間的徘徊卻讓淩曦等人的心理大起大落。
“嗤嗤——”越野車的輪胎經不起強酸的腐蝕,漏氣了,但車燈,還頑強地亮著。透過燈光,張一凡這才看清自己慌亂時從空間裏扔出來的是昨晚在“今日裝飾城”裏劃拉的床,而自己直接砍掉頭顱的老鼠竟然是一個四代老鼠。
危險還沒有解除,變異老鼠並不清楚濃硫酸的危害,幾隻大床橫七豎八地靠在一起,床間的縫隙、床頂處變異老鼠紛紛湧來,它們一部分順著張一凡的足跡撲過來,還有一部分則發現了另外三個人,蜂擁而上。
“上到罐子頂上!”幾個人大喊著,抓住扶梯向上爬。張一凡沒有跟淩曦客氣,搶先上去。
罐子頂上確實是一個躲避老鼠的好地方,又高又光滑,沒有任何可以抓扶的地方,隻要守住扶梯,老鼠絕對上不來,而且,變異老鼠們很快嚐到的強硫酸的滋味,一時間,老鼠“吱吱”的慘叫聲不絕於耳。
淩曦等人借著車燈,看到的是強酸還在不停地從閥門口流出,向黑暗中的鼠群蔓延,被強酸腐蝕的變異老鼠在慘叫,在翻滾,在拚命想踩著同伴的身體逃離危險的區域,不由鬆了一口氣,緊張地跪坐在罐子頂部的身體微微放鬆。
可是,張一凡的視線卻透過黑暗,看到了他人不曾看到的一幕:淩曦幾人僅僅打開了兩個罐體的閥門,閥門裏流出的濃酸並未連成一片,它們順著鐵路路基的坡度向下流淌,確實腐蝕著大量的老鼠,但是,更多的老鼠卻從罐車的兩側繞過來,毛發無傷地鑽到罐車的另一側,將罐車包圍,而且,越來越多的老鼠從兩側繞過來,其中,更多的是三代變異老鼠。
側頭看到淩曦扶著耳麥,低語著,張一凡扭過頭去,再次啟動攻擊模式,現在還不是放鬆的時候。
停止說話的淩曦也終於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身後傳來亂糟糟的聲音,從罐底透過的燈光中,毛茸茸的身軀赫然入目。
“它們……”淩曦失聲叫道,相鄰的罐體上也發出同樣的驚呼,張一凡看到淩曦匆忙地從兜裏拿出一副眼鏡帶在頭上,接著目瞪口呆。
“注意兩側的扶梯。”張一凡淡淡地提醒說。罐體的高度接近3米,表麵光滑沒有任何扶手,變異老鼠要想上來,隻有從兩側的扶梯上來。
張一凡的話被有效的傳到另幾個人的耳朵裏,可是傳回來的卻是讓人絕望的信息,沒有子彈了。
“過到這邊。”聽到淩曦命令的幾人在罐體上移動著,淩曦伸手接應著,一個個站到了張一凡身邊。
暫短的寧靜,幾人間的氛圍有些尷尬,彼此的身份已經明朗,目的不言而喻。
“淩曦。”淩曦打破了沉默,自報家門。
張一凡沒有吱聲,過了今天,自己千辛萬苦想隱藏的秘密,將不再是秘密了。滅口嗎?沒有必要了,消息肯定傳遞出去了,不然,鋼廠小區怎麽會突然出現那些人。
手裏驀然又出現3把砍刀,連同自己那把帶血的,張一凡默默地遞過去:“守住那邊。”幾個人已經不會吃驚了,下意識地接過張一凡遞來的砍刀,有武器在手,心裏膽氣一壯。
張一凡向罐車的另一側走了幾步,淩曦那邊有流淌著濃酸的閥門,暫時不會有危險,危險會來自另一側,那裏已經有蠢蠢欲動的變異老鼠試圖在攀爬。
濃酸繼續流淌著,一路腐蝕著地麵、老鼠、阻礙它們流淌的路基、鐵器,變異老鼠們終於後知後覺地明白了地上流淌的不是水,而是能奪取它們生命的東西後,紛紛尖叫著傳遞著這一可怕的信息,奪路而逃,眨眼間,濃酸流淌的路線上變異老鼠躲避的幹幹淨淨,隻留下濃酸毫無阻礙地蔓延著。
張一凡皺皺眉頭,變異老鼠躲避危險的能力出乎意料地高,隻這麽兩三分鍾的時間,大部分就分散開來,被濃酸腐蝕的老鼠不足十分之一,它們躺在濃酸的**上,隻餘部分毛皮。
“轟隆,嗤——”,聲音將幾人和變異老鼠都嚇了一跳,淩曦幾人黑暗裏看不到什麽,不約而同把視線投到張一凡臉上,張一凡看著前方,淡淡地說:“硫酸腐蝕了一個鐵架,鐵架到了。”視線的盡頭,那鐵架子正好倒在濃酸裏,不停地泛起一個個氣泡,“嗤嗤”的響聲不斷地傳來。
張一凡雖是教數學的,大學卻也念的是理科,學過化學,立刻反應出,那不斷冒起的氣泡是硫酸和金屬反應後生成的氫氣,而氫氣在空氣中達到一定濃度,一點點火星就會形成爆炸,一旦爆炸,自己這邊的幾人絕不會幸免。
“淩曦,快,關上閥門。”不等幾人提問,馬上接著說:“硫酸和金屬反應後會生成氫氣。”不用再說,淩曦已經開始往下爬,另一個人也急急地跟在後麵,準備爬回到對麵去關另一個閥門。
張一凡也挪到罐體的扶梯處,來到扶梯上方,注意著周圍的動靜。看到有人下車,另一側的變異老鼠躍躍欲試,張一凡不等它們撲過來,一揚手,一把鐵釘狠狠地釘入老鼠的頭上,緊接著又是一把,再出手時就是飛刀。
鐵釘是張一凡準備用來對付變異蟑螂的,此時拿過來射殺變異老鼠,隻要不是正射入頭頂,就殺不死老鼠,所以,一直節約著使用的飛刀此時不得不脫手了。
變異老鼠一路追到這裏,被槍擊、被火燒、被硫酸腐蝕,已是氣勢大減,此時張一凡的幾把飛刀,竟然讓鼠群起了騷亂,隱隱有了慌亂畏懼的心理,張一凡看到這些,心裏一喜,手掌一翻,聲波驅蟲器落在手中。
肉眼不可見的聲波以張一凡為中心向外擴散著,張一凡站在高高的罐頂上,在變異老鼠的眼中猶如一尊煞神,驅蟲器釋放的仿佛不是令人討厭的信息,而是殺氣,張一凡手裏的飛刀,再次飛出去,這次收割著的,卻是張一凡專門挑揀的幾隻三代變異老鼠的生命。
正所謂“樹倒猢猻散”、“兵敗如山倒”,那十幾個三代變異老鼠的死亡就像導火索一樣,讓眾多的老鼠驚慌失措,也不知是哪隻老鼠帶頭逃跑,隻是刹那間老鼠們惶恐地四散,連身旁散發著能量的同類屍體都顧不上揀食,真正的抱頭鼠竄。
老鼠退得就如它們來時一樣迅捷,眨眼間,張一凡的視野裏,變異老鼠退得是幹幹淨淨。
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夜視儀裏再也找不到一隻活動的變異老鼠,幾個人麵麵相覷,忍不住一陣歡呼,安全來得是這般容易?
就在變異老鼠潰退的同時,張一凡幾乎是連跌帶爬地下了罐車的扶梯,隻有她知道,地上殘留的變異老鼠的屍體是多麽的可怕,雙腳剛剛落到地上,耳邊,就聽到空氣中隱隱傳來的“嗡嗡”的聲音,仿佛翅膀震動的聲音,張一凡疑惑地四下望去,忽然麵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