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許文強在讓自己將李修潔送進加速空間,張一凡想都沒想,立刻斬釘截鐵地回答:“不行。”剛說完,自己就楞了,自己的反應也太過了吧。
“不行?”許文強顯得吃驚極了:“為什麽不行,那個人對你有企圖,留在你身邊遲早是個麻煩,不如早解決了,而且,你也應該明白了,我需要人類的靈魂。”
許文強並未掩飾地直接表明他需要人類晶核的態度,讓張一凡比許文強的表情更為驚訝,滿肚子的疑問竟然一句也問不出來。
許文強等了一會,不見張一凡開口,隻好自己接著說:“一凡,我的靈魂在這個空間裏太久了,已經有了不穩定的趨勢,我需要新鮮的靈魂補充,才能讓我更凝實一些,不然,終有一天,我會完全消失的。”
“靈魂消失,靈魂也會消失的嗎?”張一凡吃吃地問道。
“當然,靈魂脫離肉體後,不能自主地吸收能量,早晚會完全消散,湮沒於無形。”許文強一副見怪不怪的表情:“一凡,靈魂含有的能量雖是純淨,但極為微不足道,所以,我需要你為我收集靈魂。”
“收集靈魂?怎麽收集?把人扔到加速空間裏就可以了嗎?”張一凡呆呆地問。
看到張一凡癡癡呆呆的樣子,許文強感到有些古怪,仔細觀察一下,才說:“就這麽簡單。”
“那……你為什麽不要變異老鼠的靈魂啊?有那麽多。”
“你希望我變成老鼠的模樣?”許文強不悅地說。
張一凡想了一會,才恍然大悟地說:“是不是你要是補充了誰的靈魂,你就會變成誰的樣子?”
許文強點點頭,有搖搖頭。
張一凡皺著眉頭思索了一陣:“我明白了,你現在之所以是人類的形態,就是因為你以前已經吸收了我們人類的靈魂,現在隻能繼續靠人類的靈魂維持了。如果你吸收變異老鼠的靈魂,那麽,你的形態將轉變成……”張一凡沒有把話說完,隻是在腦海裏將場景轉換一下:對麵的椅子上,蹲著一隻大號變異老鼠,在一本正經地與自己談話,不禁一陣惡寒。
許文強當然知道張一凡的想法,卻也沒什麽不悅的表情,隻是提醒張一凡說:“你已經知道原因了,那麽,我們的交易什麽時候可以完成。”
張一凡回過神來,想想才略略不滿地說:“你還沒有說你會給我什麽?再說,你不是說我才是空間裏的主人嗎?怎麽,我取些空間裏的東西,還要你的批準?”
許文強耐心地說:“用你們地球的話來說,理論上你確實是空間唯一的主人。但事實上,你的權限,現在僅限於你存進來的,或是在這裏新製造出來的東西。你曾經嚐試過去尋找空間的盡頭,或是去觸碰空間的外壁,但是,我想你已經發現,你找不到可以接觸的地方。就像最初你隻能看到那麽大的空間一樣。
你猜想的對,這個空間很大,大到超乎你的想象,這裏還有著我們備下的很多東西,但是,我也不清楚什麽原因,空間沒有對你完全開放,所以,你看不到,也拿不出來,而我的能量有限,將物品提取出來消耗得太多,就好比現在,我必須再吸收一個新鮮的靈魂,才能將你需要的裝置提取出來。”
“原來是這樣。”張一凡心裏雖然沒完全相信許文強的話,麵上卻做出完全信服的樣子。
“那麽,你還等什麽?”許文強不解地問。
張一凡搖搖頭:“不能是他,我需要幫手,我一個人會很害怕。”這話說得顛三倒四的,不過意思倒也很好理解。
“嗯。”許文強嗯了一聲,就不再吱聲了,空間裏出現了沉默。
絕不是身體凝實這麽簡單,一定還會別有目的,單單為了凝實自己的軀體,按靈魂都是由能量構成的說法,許文強完全可以吸收變異老鼠的靈魂,一定是別有原因。可是,他到底需要多少靈魂呢?
想了想,張一凡開口說:“如果我能安全地出去,那麽我接觸到別人的機會也會多些。”
許文強點點頭,不再說什麽,身形緩緩淡去。
張一凡怔怔地發著呆,看樣子必須要為許文強弄個靈魂。好一會,才歎口氣,意識出了空間。
李修潔正雙手捧著水杯,盯著蠟燭的火苗,在思索著,絲毫不知道這一瞬間,自己就差點成為別人的點心。
這一夜,兩個人都是遲遲不能入睡,李修潔是因為白天睡了一會,又反綁著手不舒服所以睡不著,而張一凡則是心裏有事,幾百個大大小小的變異老鼠的靈魂融合在一起形成的“靈魂1號”看起來凝實了不少,不僅輪廓分明,也顯得厚實了些,但它隻是在加速空間裏渾渾噩噩地遊**,不知道這東西有什麽用。
許文強的要求張一凡也很不舒服,人類的靈魂,說白了不就是讓自己變相殺人嗎?再說,誰能相信,他要靈魂,僅僅是為了身體的凝實呢?想起“他”對自己的奪舍,一個大膽的想法忽然襲上心頭,莫非他吸收人類的靈魂,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以人類的形態走出空間嗎?
這個念頭一出現,就再也揮之不去,張一凡越想就越有道理。空間裏那麽多變異老鼠的靈魂,他碰都不碰一下,按許文強的說法,是為了保持人類的形象,人類的形象?在他眼裏,地球的一切生物都是螻蟻,他哪會在意人類與變異老鼠的不同,那麽,他需要人類的形象,就是為了有朝一日以人類的麵目出現。所以,他才會控製著空間,隻是為了當他走出來時,隻有他才能真正地掌控空間,成為空間真正的主人。那時的自己,恐怕就會灰飛煙滅了吧。
張一凡被自己的想法嚇出了一身冷汗,卻是越發的難以入眠,不由得更加思念自己的家,思念家裏的親人。
一夜輾轉反側,第二天一早,李修潔還好,張一凡卻是沒精打采的,想到還要爬30層樓,張一凡決定不能放過李修潔,要爬就一起爬樓梯。
早餐是簡簡單單的麵條,但因為放裏一把菠菜,就顯得誘人了許多。吃完飯,張一凡也精神了許多,二人就一起上了樓。張一凡還是防著李修潔的,將他關在昨天的那間沒裝修過的房子裏,獨自一人上了頂層。
僅一天一夜,頂層的黑霧就又濃了許多,晶核堙沒在黑霧裏,幾乎不泄露一絲光彩。張一凡拿起幾個,放在手裏細細觀察,晶核內藍色的火焰緩緩地遊動著,看來,至少還得要一個白天的時間。
懊惱地下了樓,原本想著收走這批晶核就離開這個冰冷的樓,沒想到,還得等上一天,有李修潔這個定時炸彈在身邊,白天連個覺都不敢補,自己越發地被動了。
飛刀自己隻留下20多吧,空間裏還有不少鐵釘,五把砍刀和消防斧,當然還有幾把槍,靠這些殺老鼠?天方夜譚。還是穩穩當當地等到晚上吧,拿上晶核,再考慮別的。
張一凡決定還是要睡一會,將李修潔趕到客廳,放了一輛吉普車在裏麵,沒有鑰匙,自然無法啟動,張一凡不管這些,又扔給他一個熱水袋,用家具將門堵得嚴嚴實實,床也不在平時的位置,這才放了心——李修潔離開的可能性幾乎為0,他手裏有沒有照明工具,獨自上了頂層也看不見什麽,這才安心地補覺。
這一覺一直睡到中午,張一凡醒過來收走家具打開門時,看到的是正在做操的李修潔,黑燈瞎火的實在無聊,又冷,李修潔不得不做些運動驅寒,聽到張一凡開門的動靜,鬆了一口氣,黑暗和孤寂簡直是太難熬了。
二人回到小屋,開始討論下一步的行動,張一凡決定鋌而走險,吃過中飯,下午就出去轉一圈,不管是釣老鼠也好,收集物資也罷,反正不能坐在屋子裏,哪怕找到下一個落腳的地方也好。對張一凡的決定,李修潔隻是點頭服從,做了一個湯,拿出兩個饅頭,一邊吃飯,二人一邊反反複複商量了細節,終於,1個小時後,二人全副武裝地下了樓。
自然是張一凡開車,因為不能開車燈,張一凡扔給李修潔一個夜視儀,李修潔難過的表情隻是一閃,就恢複了平靜。
張一凡車開得不快,先是繞著自己臨時居住的小區轉了一圈,觀察了一下環境,小區的南邊已經規劃了,看樣子原本是綠化帶,現在顯得格外寬闊、淒涼,不適合獵殺老鼠。車子轉了一個圈,繼續向西駛去。
一路走著,張一凡將馬路兩側的建築報給李修潔,馬路還是那樣寬,沈城是省會,交通自然不是撫源市那樣的小城市可比的,建築物也相對整齊,讓張一凡奇怪的是,自己汽車的聲音竟然沒有吸引出變異老鼠,車子跑了五六分鍾了,連個老鼠尾巴都沒看見。
昨夜還有幾十隻老鼠去搶奪自己扔下的死鼠,今天,竟然一隻不見,張一凡覺得不太對頭。一路向西,馬路的兩側開始出現廠房、辦公樓、寫字樓這樣的建築,甚至還有一個體育場,但,到處是死一般的沉寂,沒有光亮、沒有聲音、沒有變異老鼠。終於,在開出去十多分鍾後,張一凡把車停在一個十字路口的正中間。
這是一個寬闊的十字路口,左前方是農業銀行,大樓有近20層,再往前是寫字樓或是住宅;右前方是郵政通訊大樓,也是高高的;身後,是一個大型商場和保險公司,這裏,昔日應該是一片繁華的街市,可是……
張一凡低低地對李修潔說:“我覺得不對勁。”
李修潔一直帶著夜視儀注意觀察著,可是,夜視儀裏一片漆黑,一個綠點也沒看到,聽到張一凡的介紹,也是非常疑惑:“是有些古怪。”
張一凡心裏忽然有些害怕:“這裏有這麽多住宅,不會一個人都沒有吧,我們的車子聲音這麽大,怎麽一個開窗子的人都沒有?而且,也沒有變異老鼠。”
李修潔沉吟了一下:“你注意一下住宅樓,是老房還是新房。”
“馬路兩側是新房子,裏麵好像也有舊的。”
突然,張一凡感覺到一股危機,黑暗中,仿佛有人在暗暗地窺視著自己,不由心中一凜,右腳一踏油門,車子猛地向前一竄,就衝出去好遠。
李修潔猝不及防,伸手在身前擋了一下,問道:“你發現什麽了?”
“沒有。”張一凡加快車速:“我隻是覺得緊張,好像,好像會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我們回去。”接著就準備調轉車頭。
“不要走原路,”李修潔急忙阻止:“換條路,繞過去。”張一凡依言,向右拐了個大圈,卻見後視鏡裏,依稀有什麽閃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