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張一凡翻來覆去睡得極不踏實,連走廊裏站崗的人幾次換班都清清楚楚,終於,張一凡在第三次換班時起了床。
將屋子裏多餘的東西收進空間,其它恢複原樣,張一凡進了衛生間,梳洗一番後,走廊裏的腳步聲多了起來。
帶上手表,張一凡推開門,站崗的士兵麵孔很陌生,不是昨天的人,看到張一凡出來,“啪”地一個軍禮:“首長好!”
張一凡點點頭:“你好。”指指自己的手腕:“對對表,幾點了?”
“報告首長,現在是淩晨4點18分。”小夥子的聲音很是幹脆。
張一凡笑笑,把表調好,自己竟也有被稱作‘首長’的時候:“李修潔指導員呢?他在哪休息知道嗎?”
那小夥子又是一個立正:“報告首長,李指導員就在隔壁。”話音剛落,隔壁的房門被推開,李修潔衣著整齊地走出來:“早啊,張老師。”那個小夥子又是一個軍禮,李修潔立正還禮。
這禮也真多,張一凡有種想逃之夭夭的想法。
“早啊,張老師,我們去餐廳,快開飯了。”李修潔笑著對張一凡說。
張一凡一邊跟著李修潔走,一邊問道:“那他呢?”脖子向後扭扭,指的是站崗的士兵。
“他不能脫崗,他負責保護你的房間不被其他人進入。也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李修潔隨意地說,好像很平常的樣子:“昨天沒有告訴你要這麽早的,休息得不好?”
張一凡搖搖頭:“換個地方很不習慣。”這個理由很蹩腳,不過確實是事實。
想起自己和她在沈城的第一個晚上,她可是一躺下就睡著了,李修潔再次笑了:“是很不放心的原因吧。”
張一凡沒有吱聲。
餐廳裏人很多,但是幾乎聽不到說話的聲音,早餐是小米粥、花卷、腐乳鹹菜,自助餐的形式。張一凡也盛了一碗粥,和李修潔一起端著到一個大桌子旁,桌子旁已經坐了不少人,互相點點頭。
軍人吃飯的速度那不是吹的,張一凡半碗粥還沒喝完,同桌的人已經快走光了,隻有李修潔還不緊不慢地喝著粥。張一凡趕緊加快了速度,心裏對李修潔有了些親近感。當張一凡喝完最後一口粥時,李修潔也同時放下了碗。
“5點鍾正式出發,走,看看你的裝備去。”李修潔站起來,張一凡跟著站起來:“你不也是剛起床嗎?你怎麽知道裝備弄好了?”
“張老師需要的東西不準備好,我怎麽敢先睡覺?”李修潔半開玩笑地說。兩個人快步走出餐廳,回到李修潔的休息室。
李修潔可就沒有張一凡的待遇好了,一間普普通通的屋子,一張床,兩張椅子,一張桌子,桌子上一個黑色的密碼箱。
兩個人走過去,李修潔雙手扶住箱子,啪地打開,三排明晃晃的小刀插得整整齊齊。張一凡驚喜地撲過去:“太好了,就是太少了。”
“少麽?”李修潔笑著將插著飛刀的夾層揭開,又一層,還是雙麵的,足足三層,有100多把。
“還少嗎?”似笑非笑地看著驚喜的張一凡,李修潔很是得意。
“不少了,我手裏還有鐵釘,省著些用可以的。”張一凡拔出一把,放在手裏顛顛,手感不錯。
李修潔幫著張一凡將飛刀一把一把拔出來:“不用太節約,庫存還有,另外周師長發話了,命令後勤在為你打製新的,你不是說多多益善嗎?張老師開了金口,誰敢不立即執行啊。”
張一凡開心地將飛刀收進空間:“這回上下車時我也不用提心吊膽的了,十個八個的老鼠,我還真就不放在眼裏。”
李修潔腦海裏閃過沈城體育場張一凡飛刀奪命的場麵,確實是百發百中啊,不由地點點頭:“一凡,你的身手,嘖嘖,到時候說不好是誰保護誰啊。”
空箱子,兩個人都不再理會,扔在桌子上,李修潔看看表,還差十來分5點:“一凡,昨晚我們商議了一下,這幾天你就要辛苦些了,我們的煤氣和水暖支持不住多長時間了,早一天搬完家,我們就能多節約一些能源。先期的小組已經提前1個小時出去安排了。”
張一凡正把玩著手裏的飛刀,聞言一怔,將飛刀扔進空間:“那,我們格林景苑怎麽辦?沒有水暖和煤氣,怎麽活啊。”
李修潔也皺皺眉:“水倒是好辦,有你呢,將房頂的水箱裝滿,能用上兩天。暖氣呢,我昨天和淩曦提到了,讓他們想想辦法,能不能也學著政府這邊,將幾戶人家合為一戶,然後在小區內設個鍋爐房,或是像你家裏一樣弄個室內鍋爐,燒煤也好,燒油也好,最好還能做飯。淩曦召集人開會商議了,你不用操心。”
又看眼表:“我們下去吧。”
一整天,張一凡不停地重複著上樓、進門、將手放在床頭,接著再進一家……直到頂層,再飛奔下樓,進到另一單元,直到空間滿了,再反過來,連吃飯都是送的盒飯,隨意坐在一戶的餐廳裏。
千篇一律的動作,沒完沒了地進出著各個房門,張一凡早就失去了新鮮感,隻是機械地動作著,不斷地提醒著自己千萬要記著把人收進黑土地裏。隻有在進出單元和車子時,張一凡才會興奮一會,警覺地四下察看,盼著出現變異老鼠,調劑一下單調的生活。可惜,直到晚上八點收工的時候,張一凡也沒等到變異老鼠的出現。
十幾個小時不間斷的重複著同一個動作,連一個小區的人都沒有搬完,身體倒不是特別的疲憊,可是精神上張一凡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回到市政府,隻和周師長點點頭,跟家裏通過話後,張一凡直接回到休息室,飯都沒有吃。
不行,不能這樣搬遷,不能因為自己的同情心就將自己累成這樣,張一凡琢磨著,是不是提前將他們集中在一樓的房間,這樣效率會高上很多。
李修潔為張一凡端來晚餐,紅燒肉罐頭燉土豆,張一凡隻瞧了一眼就沒了胃口,從空間裏拿出2個蘋果,扔一個給李修潔:“我說李大指導員,這樣下去可不行,撫源市還有幾十萬人口呢,就算讓我搬運三分之一,還是十萬人啊,我就是沒累死,也會累個半死,不行啊。”
李修潔也是疲憊不堪的樣子:“你搬著累,我看著也煩啊,剛剛大家也商量了,一凡,你一次能帶走多少人?”
張一凡理解了一下李修潔的意思:“你是問我手一伸,就裝進去多少人呢?還是問我裝多少人才能啟程?”
李修潔啃了一口蘋果:“兩個都問——說實話,我都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問什麽?”
張一凡懶洋洋地靠在沙發上,指著茶幾上的飯菜:“你先把這個挪走,我聞著味就不舒服,這一天,我就想喝點熱水,吃點水果。”
李修潔招呼門口站崗的士兵:“小李,這些東西張老師沒有碰,你端回去吧。”張一凡將手裏的蘋果遞過去:“還有這個,你嚐嚐吧,味道還可以。好了好了,不要敬禮了,我又不能還禮,怪別扭的。”說著將蘋果塞在小李手中,也不管他臉上興奮還是驚訝的表情。
待門關上後,張一凡又摸出一個蘋果,咬了一口,才說:“第一個問題:確切的數字我不知道,不過一個屋子的人問題不太大吧。第二個問題:兩千人應該可以,但我還是不確定他們呆在那個封閉的小空間太久會不會出什麽意外。”
李修潔狠狠地咬一口蘋果,想想才說:“也不少了——一凡,你真不吃點什麽了?”
“我想吃家裏的飯菜。”張一凡感覺有些委屈:“李修潔,你說我是不是該拿出點蔬菜來,頓頓都是罐頭燉菜,不是白菜就是土豆,我都要暈了。”
李修潔笑了:“一凡,有多少人羨慕你啊,你沒發現大家吃的和你不一樣嗎?你聞著都夠了的東西,其他人饞得口水都要流出來了。不過,你要貢獻些蔬菜水果,我想誰都不會有意見,昨天周師長多著急啊。”
張一凡聳聳肩:“我總得收點什麽啊,我這是典型的坐吃山空。”手伸在茶幾上,三個翠綠的大西瓜就出現在茶幾上:“夠不,我也好久沒吃了。”
李修潔招呼了幾個人進來,興高采烈地抱著西瓜出去了,張一凡伸個懶腰,唉,要是能洗個澡解解乏多好。將門窗像昨夜一樣擋好,張一凡很快進入了夢鄉。
張一凡夢見自己在一座三十層的大樓裏,一層又一層地爬著,機械著將人裝進空間,太累了,不小心將一家三口裝進了空間裏沒有改造的土地上。立刻,許文強如狼似虎地撲來,一把抓住呆立不動的男人的肩膀,對著眉心隻一吸,一個渾渾噩噩的靈魂就從眉心飄出,許文強興奮地抓住它,塞進自己的嘴裏。接著,是女人、孩子,自己根本來不及阻止,也阻止不了,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許文強吞吃掉三個人類靈魂。
吃掉三個靈魂的許文強強大了許多,把目標對準了黑土地上的人,他宛如惡魔一樣衝進去,刹那間,空間裏淒慘的救命聲傳來,許文強哈哈笑著,一個又一個靈魂進到它的嘴裏。自己急切地想把人送出空間,可是,空間竟然不聽自己的智慧。終於,他停止了吞吃,獰笑著看著自己,一步一步向自己走來……
張一凡一下子醒來,入目一片漆黑,好半天才明白自己睡在**,剛剛是做了一個噩夢。窗外傳來陣陣嘈雜的聲音,仿佛發生了什麽事情,張一凡睡不著了,穿衣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