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隔著水麵寒濁能看到隨水波閃動的圓月。

按理說這個深度,是不可能看到月亮和太陽,也不知道奧賽爾用了什麽辦法才讓日月穿透海水落入深海。

寒濁把身體盤起來, 其實他不太喜歡用蛇的形態,吃東西不方便。

但在奧賽爾的領地,除了不能變化的人類, 其他的魔物全部是初生時的形態, 這讓他不得不入鄉隨俗, 一直保持冰蛇的形態。

稍微釋放些許力量,海水凍結成一個相對平緩的平台。

下麵的石頭太硌得慌,寒濁感到很不舒服, 他早已習慣睡軟床, 突然換成這種石頭真的讓他沒有絲毫睡意。

“哎。”寒濁第一天便感覺到生活的不容易,不過他沒有多想,閉上眼開始養神。

不知何時一股睡意突然襲來。

寒濁的眼睛眨了眨,他沒抵抗, 很快落入了夢中。

隱藏在暗處的夢之魔神確定寒濁睡著後, 將他拉入夢境空間。

夢境空間裏, 曾經繁茂的樹有一半枯萎, 布滿了黑色的火燒過的傷痕。

“睡得可真快,他沒有防備嗎?”說話間夢之魔神打量起寒濁。

在初見奧賽爾的時候, 寒濁說話既沒有心聲也沒有多餘的想法,那會夢之魔神感覺這不像是單純的大腦空白, 而是刻意為之防止被讀心。

但現在夢之魔神有點動搖了,寒濁假如真的有其他目的, 那絕對不會睡得這麽快且這麽的安逸。

她忍不住感覺, 也許這條冰蛇腦子裏確實是空的, 不是故意隱藏想法。

不過到底是刻意藏起想法,還是真腦內空白,接下來就在夢中驗證。

夢之魔神閉上眼,用權柄牽引著寒濁在夢中展現她最渴望和最恐懼的場景畫麵,以及人物。

恐懼在上,渴望在下,中間的是回憶。

在夢境中這些統統無法造假。

如此想著,下一秒夢之魔神睜開眼,她來到了寒濁的夢中。

“這裏是煉金之魔神的領地。”隻消一眼夢之魔神便認出來了夢中的場景,隻不過裏麵過於的寂靜。

因為是探知寒濁最真實的恐懼和渴望,夢之魔神沒有操控夢境,而是想要引導寒濁帶她去看。

所以他最恐懼的地方確實是被稱為仙境的雲海間?

夢之魔神諷刺的想著,人類口中的仙境,竟然是魔物夢裏最可怕的存在。

“快要遲到了!”

一條脖子上綁著紅色蝴蝶結的冰蛇念著這句話很快地從夢之魔神身邊劃過。

夢之魔神收斂思緒,追上趕運梯的寒濁,她不停的聽到他念快遲到了,快遲到了。

到底幹什麽快遲到了?

就在夢之魔神思考寒濁到底要去做什麽的時候,她腳下踩到東西,連成條的蘋果皮令這位能操控夢境的魔神滑了一跤。

為什麽這條冰蛇的夢裏會出現蘋果皮?!夢之魔神無聲的大喊著,身體直接撞碎了欄杆,從台子上摔了下去。

在夢之魔神未反應過來之際,她穿過層層的樹葉和雲朵,落到了一顆樹下。

扶著頭起來,夢之魔神跌落到寒濁夢境的底層,這裏有著最深層的渴望。

審視過後,夢之魔神驚訝地意識到,這裏竟然隻有蘋果和點心,它們層疊在一起,鋪滿了整個夢境底層。

“他……最渴望的是食物?”夢之魔神驚愕道,她看過無數人最深層的渴望,有希望能建功立業,有期盼與家人團圓,更有甚者想成為神明,唯獨沒有人夢裏全是吃的。

夢之魔神不死心,她操縱夢境,在蘋果和點心堆裏搜索,裏麵沒有任何密室暗門。

這個愛好,還真是少見。

如此想著夢之魔神起身,她勸自己魔物的喜好千奇百怪,喜歡吃也沒什麽問題。並且根據這些蘋果和點心她推測,這條冰蛇當年可能正是去煉金之魔神的祭典上吃點心和蘋果被抓住。

這麽想夢之魔神感覺寒濁被抓很丟魔物的臉。

踩著蘋果,夢之魔神邊感受著寒濁在夢裏的位置,邊走向一大一小的兩扇門。

門中間的小桌上放有兩個瓶子。

“加了五勺史萊姆凝液。”夢之魔神拿起其中一個瓶子,讀出上麵字,她眉頭微皺又拿起另一個瓶子,結果看到那個瓶子裏裝的是蘋果汁史萊姆。

夢之魔神被惡心到,一瞬間她想放棄探索寒濁的夢境。

在來寒濁的夢之前,夢之魔神自信的認為,她什麽樣的夢沒見過,任何崇高的願望和卑劣的想法全都在她麵前展露,而作為神明她用一顆寬廣的心接納那些夢境,賜給夢的主人安眠。

可說實話,這種夢她真的沒見過。

正常人……不對,夢之魔神糾正自己,正常魔物,會想要製造蘋果汁史萊姆這種東西嗎?!

夢之魔神感覺蘋果汁史萊姆已超出她能想象的範疇。

“他到底在煉金之魔神身邊經曆過什麽?”夢之魔神喃喃。

放下兩個瓶子,夢之魔神運用能力隨手推開大的那扇門,一般來說,夢境中的門,通往被隱藏起的想法。

金光出現,夢之魔神眯起眼,看清楚門內有什麽後,她呼吸一滯。

那是岩之魔神摩拉克斯!他坐在由摩拉堆砌的王座上,身後是對金燦燦的如蝴蝶般的翅膀,頭戴冠冕。

夢之魔神從未想過能自寒濁的夢裏見到摩拉克斯。

為什麽岩之魔神會出現在夢裏。

麵對打扮奇怪的摩拉克斯,夢之魔神動用權能施加影響,想看看這位岩之魔神出現在寒濁夢裏的原因。

隨著力量的湧入,摩拉克斯抬起手,他金色的瞳孔閃閃發亮,很快摩拉如暴雨般毫無預兆的砸下來。

夢之魔神差點被摩拉雨掩埋,沒辦法她為躲避摩拉隻好收起力量。

可摩拉雨還是沒有停止。

於是夢之魔神變幻出一把傘撐起來決定離開,可當她轉過身後才察覺到,先前進入這裏的門消失了。

夢之魔神支起傘暗想,這又是一件沒遇到過的事。

其實她大可運用權柄直接撕碎夢境,但根據和奧賽爾的約定,夢之魔神還要找到寒濁恐懼的事物以及他內心如何看待貝莉斯特,以驗證他說話的真假。

目前來說夢之魔神僅確定了寒濁喜歡吃東西。

不過以夢境的詭異程度,夢之魔神認為她在底層是不會有發現,想要得到有用的信息唯有向上走,去看寒濁的記憶和他恐懼的事物。

隻是夢之魔神真的不想再沉浸在寒濁的夢中,他的夢實在是不像一般魔物應有的,行走在其中,夢之魔神都感覺精神受到了汙染。

夢之魔神糾結片刻,最終選擇接著走下去,她再次指引著夢境的發展,很快在滿是摩拉的房間裏出現了新的門扉。

不知為何夢之魔神對著那扇新出現的門有些忐忑。

真討厭奇詭的夢境。抱怨著夢之魔神推開大門,並在出門時提醒自己,倘若真的出現意外,那就直接結束夢境離開。

上次和貝莉斯特的戰鬥,正是因為她考慮問題的時間太長,才讓貝莉斯特抓住空子,變為火焰與岩漿的巨人徑直毀掉夢境空間。

對夢之魔神來說,夢境空間是她力量的延伸。因此貝莉斯特捏碎的不光是夢之魔神的夢,還折損了她大半力量。

雖說貝莉斯特也受到了不小的傷害,但夢之魔神與她比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夢之魔神知道,要不是她力量折損的太嚴重,漩渦之魔神奧賽爾不一定會讓她待在海中。

而擁有完整實力的夢之魔神不容小覷,以奧賽爾的性格,覺得與其讓她留在海裏躲避,不如把她趕回陸地,讓摩拉克斯和貝莉斯特以及馬科修斯,這三位魔神來解決她,尤其是貝莉斯特,她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這就是漩渦之魔神奧賽爾與岩之魔神摩拉克斯最大的不同之處,奧賽爾不會放過任何一個阻礙他登臨執政之位的對手,他的眼裏隻有目標。為了達成這個目的,他會犧牲任何東西。

盟友,朋友,妻子以及萬千下屬,全部都可以舍棄。

夢之魔神看過太多類似的夢境,貪圖富貴拋家棄子,為得好處將孩子獻出,追逐強大的力量不惜喪失理智。

這是人在現實中的本性,而很多魔神有時也好不到哪去。

越想夢之魔神越冷靜,一直呆在海底不是個辦法,她必須去發展自己的勢力。

夢之魔神打算著時,不耽誤她推開那扇門,這一回門後沒什麽奇怪的東西。

無數高低錯落的亭台樓閣映入夢之魔神眼簾,建築物密密麻麻,蔓延到被雲層遮掩的高處。

“寒濁,你又在偷懶!”

夢之魔神聽到呼喚轉過頭,透過窗子她看到寒濁,對方正在密閉的房子裏,做著不知道具體是什麽的工作。

在房子裏一隻灰藍色的小鳥在嘲諷,“我剛剛看到你又被訓了。”她似乎很喜歡看寒濁吃癟。

有著藍色花紋的冰蛇不言語,隻用尾巴在桌子上排出幾個摩拉,“來兩份雲片糕,再加一份桃子酥。”

蹦蹦躂躂的灰藍色的小鳥見寒濁不理會她,哼了一聲,大聲對他喊,“你是不是又在工作的時候偷吃貢品被逮住!”

冰蛇還是沒有表情,他慢條斯理的辯白,“吃點心就是吃點心,魔物的事怎麽能算偷吃?”

看了好一會,夢之魔神認出終於那隻小鳥,她是煉金之魔神貝莉斯特的眷屬暴雨之鳩索林多亞。

原來是她。夢之魔神不住攥緊拳頭,在與貝莉斯特的戰鬥中,正是因為這隻雨鳥把外界的情報送進來,才讓貝莉斯特為出去下決心孤注一擲,使得夢之魔神被打成重傷。

這些日子裏,每每想起索林多亞,夢之魔神都會氣到心悸。

不過是隻雨鳥罷了,卻打破了她辛苦製造的夢境空間,並且讓她失去了全部的子民。

那場與貝莉斯特的戰役中,唯一能令夢之魔神感到欣慰的是,子民們全部是在睡夢中死去,不知外麵發生多少翻天覆地的變化,現實至始至終都未波及侵擾到他們。

那邊索林多亞還在嘰嘰喳喳,寒濁解釋幾句,結果索林多亞笑了,夢境裏充滿快活的氣息。

夢之魔神感受著索林多亞放肆的笑聲,下定結論,在煉金之魔神的領地裏,不光是她輕視寒濁,連她的小眷屬都不尊重這條冰蛇。

看著笑得可惡的索林多亞,夢之魔神竟然能理解寒濁為何會背刺貝莉斯特,她忍不住感歎,如果這是通往他內心深處,真正恐懼之地的一個小插曲,那他在平時過的會是什麽日子?

興許是同樣是被索林多亞和貝莉斯特傷害過,夢之魔神罕見的對寒濁產生共情。

現實果然是苦悶的,唯有夢境才是永恒。

不著痕跡的歎息,夢之魔神穿透記憶繼續向上走,此時此刻她開始認為寒濁確實是真心投奔奧賽爾。

夢之魔神穿過無數房間,其中一間房裏有小男孩正在笨拙的練習箭術,紮著箭頭的靶子上畫著一隻類似於螭的魔物。

與小男孩相對的房間裏是正在哭泣的小女孩,她站在燈火中央,手裏拿著麵具。

夢之魔神在有小女孩的房間外看到名字,她叫兩瓶果醬。

真是奇怪。夢之魔神不明白為何會有孩子叫這種名字,她試著走進房間探索名字的曆來,卻發現每個房間都上了鎖。

如果打開,很可能會將這條冰蛇驚醒。夢之魔神暗想,她在寒濁的記憶之中,而所有生物都對記憶這種東西很維護。

哪怕是夢之魔神也很難直接篡改記憶,隻能通過夢境潛移默化讓人對記憶產生錯誤的認知。

等會身在煉金之魔神的領地時,他一刻不停的關注著那些人類。

夢之魔神在寒濁夢中的記憶裏品讀出一絲異常。

假如寒濁過的不好,那他的記憶裏除了最初和索林多亞的爭辯外,為什麽沒有其他更悲慘的過往。

原本夢之魔神以為她越向上走,越能看到貝莉斯特在抓住寒濁的幾百年裏,對他實行的各種折磨,結果好像他過的很平淡?

雖然被奴役,被用摩拉羞辱,但也就到此為止,沒有更可怕,比如貝莉斯特拿他的鱗片或者血液做煉金材料的這種事情。

這不太符合常理,又或者……因為那番經曆太恐怖,所以被藏在最上層的恐懼中?

這是人類常用的手段,當經過極致痛苦的事情以後,他們甚至會失憶。

夢之魔神認為假如寒濁真是如她所想這樣,那貝莉斯特絕對對他做過非常恐怖的事情,以至於他都不敢放在淺層的記憶裏。

為探究答案,夢之魔神再次邁開腳步,當她不知越過多少個樓梯,拐了多少彎道,終於在爬累時,一扇黑色的巨大的門出現在夢境盡頭。

直覺告訴夢之魔神,最令寒濁恐懼的事物就在裏麵。

爬樓梯爬到麻木的夢之魔神沒有猶豫,她徑直推開那扇門,先前平淡的記憶讓她磨平了期待,更磨平了警惕心。

門內漆黑一片,裏麵什麽都沒有,隻有奇怪的盒子屹立在房間中央,裏麵傳來細沙掉落的細微聲響。

“終於趕上了。”夢裏是寒濁沒有多餘感情的聲音。

然後他不知從哪拿出一張卡,用尾巴卷起來貼那個奇怪的盒子上。

接著伴隨著滴滴的奇怪聲響,夢之魔神聽見熟悉的聲音,“歡迎上班。”

這句話語響起時,整個空間跟著亮了起來。

夢之魔神看到,在房間內無數的摩拉和點心間,是身著華服的貝莉斯特,她翹著腿坐在奇怪的盒子上。

白虎溫順的伏在她的腳邊,緊盯著那條變為人型開始工作的冰蛇。

夢之魔神麵對把自己打傷的煉金之魔神,牙咬得的吱呀作響。

可到最後她都沒有出手,因為夢之魔神知道,在這裏看到的貝莉斯特不過是寒濁夢中的幻影,她打了也不過是在夢中尋找些許安慰。

“寒濁,你還不能休息。”盒子上的貝莉斯特對想要放慢動作的冰蛇提醒。

被喚到名字的冰蛇一言不發,他加快搬動點心的速度。

夢之魔神看著此情此景有點摸不著頭腦,她想這有什麽可害怕的嗎?

等寒濁把左邊的點心全部搬到右邊,終於能歇一會時,貝莉斯特又說,“今晚加班。”明明他這麽努力的幹活了,甚至搬運點心比以前更快更多,可還是不能休息。

“今天你搬運的點心數量,就是你明天的工作量。”講完貝莉斯特拋下一袋子摩拉,“這是你幹活的報酬。”那個裝摩拉的袋子很扁,一看就裝不了幾個摩拉。

寒濁把袋子拿起來掂量記下,“這不對。”

“我得到的應該更多。”

夢中的貝莉斯特不為所動,似乎她能給寒濁摩拉就不錯了。

寒濁一下子變得很憤怒,這是夢之魔神先前在寒濁身上不曾感受過的,哪怕昨天他在奧賽爾麵前也克製著這股憤怒。

原來都是真的。夢之魔神徹底相信了寒濁的話。

她感覺貝莉斯特比寒濁講的還要過分,不光利用他,還用少量的摩拉羞辱他,否定他的價值。

“您不能這樣對待我。”寒濁義正言辭的對貝莉斯特抗議。

夢裏的貝莉斯特嗤之以鼻,她笑道,“那你能離開?”說完貝莉斯特起身,拍了怕身下那個奇怪的盒子,“從今以後,我要把恭喜下班去除,你隻能上班,不能下班,從早幹到晚。”

“不能休息,而我給你的摩拉……”貝莉斯特舉起手,她的大拇指與食指彎曲交疊,“是零耶。”

真過分啊。夢之魔神饒有興趣的評價,煉金之魔神在惡毒方麵很有天賦。

夢之魔神被啟發,也許以後她也可以造這般噩夢,裏麵有窮無盡的工作,給與少許,不匹配付出的報酬,自我價值被嚴重否定。

在這些壓迫下理想一定會徹底的消失吧。

那時人們一定會覺得沉浸在神造就的夢境裏很幸福。

夢之魔神恨不得現在就去實踐展現這個噩夢。

恰逢此時貝莉斯特的身影變得透明,牆壁上出現裂縫,道道光芒透進來。

這些征兆表明寒濁要醒來了。

夢之魔神本就不想多呆,馬上從夢裏跳了出去,正好沒有聽到寒濁夢中的貝莉斯特說的最後一句話。

【從此你再也沒有摩拉買點心吃,我的貢品你也不許碰。】

寒濁掙紮著醒來,他做了個好可怕的夢。

寒濁捋順呼吸聲,變身為人類的模樣,慢慢浮出水麵,他要去外麵曬曬月亮,好讓自己忘記那個噩夢。

在夢裏他發現自己上班快要遲到,趕不上最後一班運梯。

貝莉斯特規定過,在雲海間除非必要,否則不準飛簷走壁,違者罰款,寒濁在夢裏記得他工資很少,根本經不起扣,所以他隻能老老實實的遵守規則。

好不容易打卡成功,結果貝莉斯特不知道為什麽叱責他幹活不麻利,還說要加班,他今天超額完成的工作量是他明天正常的工作量。

接下來的事寒濁不敢回憶下去。

在月光下寒濁忽然想起,以後他在奧賽爾身邊,確實沒有摩拉,沒有休息的時間,隻能上班沒有下班,作為下屬他要時時刻刻聽從漩渦之魔神奧賽爾的差遣。

意識到噩夢已經成真的寒濁有些被打擊到。

在要做臥底前,他就預見到這些,可真麵對的時候還是會失落。

寒濁在礁石上望著明月,分明他不願參與進魔神間的紛爭中,想到這點,他嘴角扯出一抹不明顯的苦笑,隨即他馬上把想法清空,心情也恢複和平時一樣的無波無瀾。

從今往後寒濁必須要控製住每一個念頭,不能因腦海中想到的事情讓隱藏的身份暴露。

值得慶幸的是,這對他來說不是多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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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海間,換了一身方便行動的衣服,貝莉斯特在山崖上眺望著海的方向。

“貝莉斯特,你真的要前往雪原?”前來送行的若陀最後確認,他不建議貝莉斯特前往那片不毛之地,想再勸一下。

本來摩拉克斯也要來勸說,結果被突如其來的事情留住,所以最後隻有若陀來。

對此貝莉斯特不介意,璃月剛剛正式成立,摩拉克斯不可能不忙,有來送她的心意就夠了。

若陀想再勸兩句,可看貝莉斯特決心以下,便變化出一枚石牌,他對貝莉斯特講解用法,“裏麵封印有岩元素力,可與山石共鳴,若遇到危險,它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接過那枚石牌,貝莉斯特好好收起。

最後她對若陀保證,“放心我會很快回來。”她打算暫時將情報中心定在雪原邊境靠海的地方,那裏既能方便接受海族臥底傳來的情報,也容易隱藏,等風頭過了再搬回璃月。

而且貝莉斯特不光想建立一套在璃月通行的情報網,她希望這張網能延伸到這片大陸的任何一個角落,雪原就是其中的一個支點。

忽然貝莉斯特想到寒濁和她約定的信息傳遞方法,不由的她笑了。

能想到用漂流瓶傳遞情報,寒濁大概是史上第一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