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眠,閆素素一直都想問元閔翔關於任肖遙的事情,但是最後還是忍住了。
天亮時分,她才朦朦朧朧的睡去,一覺醒來,已經近中午了,一起床,就聽到門口有人說話的聲音,細細聽,盡然是元閔翔和明月的。
“王妃還沒醒?”
“是,王爺,許是昨晚受驚沒有睡好,一直在睡呢!”
“她醒來告訴她,今天我不能回來了,又要去拓拔岩那,這個幫我交給她。”
“是,王爺,奴婢知道了。”
然後,門外沒了聲響,明月進來後,見閆素素居然坐在床邊,“呀”了一聲:“王妃,你什麽時候醒的?”
“剛剛不久。”
“王妃,王爺……”
“我聽到了,把東西給我吧,你去給我被準備午膳。”
明月屈身雙手奉上了手裏的荷包,然後告退了下去。
打開荷包,裏頭是一對紅瑪瑙蝴蝶兒耳墜和同質地的指環。
閆素素不明白元閔翔怎麽會送自己這個,他該是知道她根本不喜歡這些繁冗複雜的裝飾物的啊。
將荷包收到了枕頭下,空氣裏依舊彌漫著一股淡淡的丁香花,昨日的那紙片必是浸了幾天幾夜的丁香花汁,才會曆久彌香,經久不散。
洗漱穿著得當,明月也端著午膳進來,隨意的吃了些,想著一日都要如此無趣度過,閆素素不免皺了眉心。
“明月,給我備轎,我想出去走走。”
自從閆玲玲過世後,閆素素就采取了避世的態度,從未踏出過閔王府大門一步,今日怎生的會想著出去,明月多嘴問了句:“王妃是要去辦什麽事嗎?”
“不過隨意走走,去安排轎子。”
明月不敢再多加置喙,下去吩咐好了轎子,回來請閆素素,屋子裏卻是空蕩蕩的,哪裏還有閆素素的影子。
閆素素是故意支開明月從後門出去的,因為她知道,自己要出來,明月肯定要尾隨著,從骨子裏,她是不喜歡明月相伴的,隻因為明月的嘴巴,太過聒噪。
從後門出去是一條安靜的小巷,小巷兩邊一頭連著閔王府前麵的大道,另一頭連著一條碧水河。
閆素素想了想,走了那連著河水的一段,過去恰巧遇上一個擺渡的老船夫,閆素素便給了他一些銀兩,讓他搭自己一程。
穿上,船夫嫻熟的搖動著雙槳,目光是不是的掃向船尾安靜美麗的閆素素。
“姑娘是官家小姐?”船夫自然也知道,那條巷子是王府的後巷,但是也不敢妄加猜測閆素素就是閔王爺新娶的王妃。
閆素素點點頭:“是!”
“那姑娘是從閔王府出來的?”
“是!”閆素素淡笑著道。
“姑娘莫非是……”
“嗬嗬,是!”
老船夫惶恐,忙丟下了船槁給她下跪:“小人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您盡然是閔王妃,居然還收了您的擺渡錢!”
“起吧,不必多禮。老人家——”
閆素素的平易近人還有雖然淡卻很溫和的笑意,稍稍讓船夫放鬆下來。
“王妃有何吩咐?”
“附近可有什麽風景如畫的美麗地兒,帶我去遊玩一番吧,銀錢,我不會少你的。”
船夫忙擺手:“能給王妃這樣的貴人擺渡,是老頭子我的榮幸,豈敢要王妃的銀子!王妃坐穩扶好了,老頭子我帶你去白塔湖。”
“白塔湖?”閆素素並沒有聽過這麽個地方。
“白塔湖就在前頭不遠處,平素裏少有人去,因為那裏有幾處漩渦,但是老頭子我的船技十分的好,要避過這些漩渦是輕而易舉,白塔湖湖心,有白塔一座,共十六層,站在塔頂,眾覽全景,能看到小半個京城。”
居然有這樣的地方,閆素素倒也來了些許興致:“那走吧!”
船隻順河而下,走了不知多久,到了一處僻靜的湖泊,湖心果然有一座建築,但並非是白塔,而是做兩層高的竹樓,閆素素疑惑的看向老船夫:“老人家,這就是嗎?”
老者臉上,揚起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笑意,一瞬間,閆素素心裏就起了危機意識。
“你到底是誰,要做什麽?”
老頭佝僂的身子直立了起來,一把伸手撕掉了臉上的花白胡子,儼然是一章中年男子的麵孔。
“閔王妃,上竹樓喝杯茶如何?”
閆素素倒是鎮定:“行。”
那人一怔,閆素素的鎮定出乎了他的意料,不過隨後,他卻是哈哈哈的放肆大笑起來:“閔王妃當真是有個性,若是換做別家姑娘,怕早就嚇的花容失色了,你倒是鎮靜,請吧!”
穿已經靠了兩層竹樓下的臨水竹階梯,閆素素拾階而上,那中年那人尾隨而至。
進了竹屋,撲鼻而來的一陣桃花香,已是春季,桃李爭芳,閆素素透過竹製就九扇屏的縫隙裏看到,屏風後種了十來株桃花。
會在室內設一個土基,種這一屋子桃花的人,閆素素猜這人不是雅興十足,就是怪癖異常。
“茶呢?”她回身,嘴角勾著淡淡的笑容,目光不驚不懼。
中年男人笑了起來:“二樓有請。”
二樓,較之一樓的簡潔明了,可以說是別有洞天。
竹製樓梯盤旋而上,樓梯頂端,是一扇鏤空的竹雕半身門,推門而入,房內到處透著一種精致而婉約的氣質。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精致的三角桌,鋪著墨綠色的上好錦緞,上安放著一套翡翠色茶具。
一道又一道的紗簾將房間一分為二,一陣清風拂過,房內的紗簾輕輕地曳起,露出裏半間一張精致的美人床。
竹牆上,掛著一長副荷花三聯圖,給房間平添了一番清雅,三聯圖左方,是一個釘在牆壁上的衣架,上掛著一件嫩黃的輕紗披風。
而三聯畫的右邊則是一扇小窗,推開窗戶,清晰可見周圍的湖光山色,若不是因為是被擄來的,這一份風景還當真是賞心悅目。
另一麵牆壁上鏤刻一幅水墨畫,凹凸有秩,栩栩如生。
水墨畫下方是一張書桌,書桌上文房四寶齊全,還有基本堆疊整齊的藍皮子書。
書桌邊設小榻一座,榻上按著棋桌。
所有的擺設隻一眼就盡收眼底,從這些擺設來看,主人必定是個風雅之士,而從那張美人床來推斷,主人或許是個女人。
閆素素不由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中年男子。
男子似乎也會以她在想什麽,自發道:“我借的湖心小榭,這幾日,就要委屈閔王府住在這裏了。”
閆素素微微蹙眉:“你到底是什麽人?有什麽意圖?”
“放心,閔王妃,我並不想傷害你,你這幾日的膳食,一日三餐我會讓人送來,茶,就在桌子上,你若是喜歡,可以嚐嚐,地道的穀雨仙。”
從對方身上,感受不到殺氣,想到了昨天晚上元閔翔為了脫身命任肖遙扮演了一次入室盜賊,今日難道也是元閔翔之計?
“他派你來的?”
男人眸光一緊:“你都知道?”
“這樣也不是長久之計,我知道這關乎到兩國的交好,但是也不能……”
“你不用多管閑事,隻要乖乖聽話就是!”男人有些語氣惡劣的打斷了閆素素。
閆素素不悅起來:“他以為讓你把我擄來,就能改變什麽嗎?上次是這樣,這次又是這樣,下次呢?還要借我當工具嗎?”
中年男人麵露了驚愕之色:“上次,你就發現是我們了?”
閆素素呆了一瞬,隨即明白,自己和這個男人,雖然每句話都能對上,但是顯然在說不同的事情。
聽到男人說“上次你就發現是我們了”,閆素素心口一緊,直覺聯想到了上次的刺殺事件。
為了套的更多的話,她故意道:“自然。”
“那你為什麽不去太後那告發我們?”
閆素素一下清楚了,今日綁架自己的,果然是上次刺殺太後的那幫人。
現下,她靈機應變隨口胡謅了一個理由:“我不喜歡太後,可以說巴不得她去死,我知道你們會再度刺殺她,若是把你們告發出來了,那豈不是讓那老太婆高枕無憂了。”
男人麵露震驚之色:“沒想到,你居然,這麽恨太後,她和你有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