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書寧一頓,看向那女孩。

女孩麵上掛著明媚的笑,身上的夏季校服十分幹淨。

“蕭澤哥哥。”

女孩又喚了一聲,聲音細膩可愛。

溫書寧眨了眨眼,沒有出聲。

蕭澤哥哥?好親昵的稱呼。

這時候,女孩才看到了坐在他身邊的溫書寧,她愣了一下,“蕭澤哥哥,這位是?”

儲教授先答,“這位是我以前的學生,溫書寧,現在是和蕭澤一起工作。”

“哦......”

女孩走了過來,“你好書寧姐,我叫夏盈盈,儲教授的女兒。”

“嗯,你好盈盈。”

一旁的儲教授笑道:“我飯還沒有做好,你怎麽就下來了,試卷寫完了?”

夏盈盈做了個鬼臉,沒幾步就往蕭澤的另一邊坐下,“我一會兒再寫,有蕭澤哥哥教我。”

儲教授又笑了笑,沒再回答,繼續回到廚房做飯。

蕭澤靠著椅背,語氣溫和,“我今天帶了朋友來,可沒時間教你。”

“啊?那好吧。”

夏盈盈有些不開心,她回頭,剛剛溫書寧的樣貌她隻是掠了一眼,現下才開始仔細觀摩。

溫書寧今天穿的是休閑服和簡單的牛仔褲,明明是素淨的穿搭,卻被她穿出了一種清冷內斂的美,皮膚白皙若凝脂,清雅出塵。

夏盈盈抿了抿唇,暗自將椅子往蕭澤那移近了些。

“蕭澤哥哥。”

他側頭,“怎麽了?”

夏盈盈看著他,蕭澤那棱角分明的側顏映入她眼簾,說不出的硬朗精致,這樣一張臉,確實很讓人有危機感。

其實夏盈盈沒有什麽事,但就是想和他說話。

“蕭澤哥哥,你最近工作忙嗎?”

“和以前一樣。”

“你的公司是不是很大啊?我聽我媽媽說起過,你能不能哪天帶我去看看?”

“可以,下次我帶著儲教授和你一起去。”

夏盈盈頓了頓,臉頰鼓了起來。

她其實隻想和蕭澤兩人一起去。

她又繼續說:“蕭澤哥哥,我還有一年就要高考了,到時候填誌願,我能問問你嗎?”

蕭澤笑了笑,“現在談誌願的話,還早。”

“不早了,一年很快的,蕭澤哥哥......”

夏盈盈說個不停,溫書寧坐在一旁,絲毫沒有能加入談天的機會。

溫書寧隻好不說話,看著手機以顯得自己有些事做。

但莫名的,她心底有些不開心,她也不知道為什麽。

夏盈盈和蕭澤的交際看起來很熟悉,夏盈盈有一搭沒一搭地喊他蕭澤哥哥,他也沒拒絕。

可她自己呢?有時候叫他名字都要思索半天,最終還是改叫“蕭總”好。

二人的談天還在繼續,溫書寧覺得沒趣,便起身往廚房那去。

儲教授係著圍裙,正在鍋裏翻炒一條紅燒魚,香味撲鼻而來。

“儲教授,需要我幫你嗎?”

“不用,你今天是客人,坐著就好,”儲教授蓋上鍋蓋,燜鍋,“你要是無聊的話,要不去看看我最近在改的期末試卷?就在客廳那桌上,我最後一道大題設置的是讓同學們自由發揮的偵查題,沒有正確答案,有些同學答得還挺有意思,要不你去看看?”

“好!”

終於找到了一件事做,溫書寧快抬腳步到了客廳的另一邊,開始自己看起試卷。

剛開始看的時候,溫書寧還能聽見餐桌上那一句又一句的“蕭澤哥哥”,但漸漸的,她看入了迷,什麽也聽不見了。

儲教授在最後一道大題設置的是以一個刑事案件為例,分析案件中的哪一位最有可能是凶手。

一般來說,大學期末試卷這種沒有標準答案的大題,俗稱“撈人題”,學生們努力寫到字數,老師們也能酌情給個及格分。

但這道大題,學生們答得各有觀點,有很有邏輯的回答,也有劍走偏鋒的回答,總之,每一個回答都出乎溫書寧的意料。

溫書寧繼續翻看著,心底有股聲音愈來愈強烈:

她真想再回到刑偵行業。

“在看什麽?”

突然間,一道聲音下落。

溫書寧抬頭,沒想到是蕭澤過來了。

“在看...”溫書寧有些慌亂,將試卷拿近給他,“在看學生們的答題。”

“嗯,我看看。”

蕭澤俯身,那清雋臉龐驟然放大。

溫書寧猛地移開視線,將目光落回到題目上。

蕭澤一手放在試卷上,一手則隨意地搭在溫書寧的椅背上。

一抹熟悉的木質香壓了下來,溫書寧覺著好近。

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而夏盈盈還坐在餐桌那,見蕭澤自己去到了溫書寧旁邊,又是那樣的距離,她不悅地蹙起眉。

她起身,也正要過去,“蕭澤哥哥......”

“盈盈,你別一口一口蕭澤哥哥的,”儲教授這時從廚房裏出來,“人要懂禮貌,不能這樣一直煩著別人,知道不?”

夏盈盈跺了跺腳,小聲嘀咕,“我哪裏煩別人了,蕭澤哥哥又沒說我煩。”

“人家難道還會當麵說?行了,我知道你作業還沒寫完,我這飯還要一會兒做好,你先上去寫作業,好不好,今天的紅燒魚可是給你做的。”

夏盈盈氣鼓鼓地轉身,雖不開心,但也聽儲教授的話,抬腳往樓上的書房走去。

客廳裏沒了夏盈盈,漸漸安靜了下來。

蕭澤一麵看著試卷,一麵輕描淡寫地說:

“怎麽突然想來看這個了?”

“儲教授叫我來看的,我覺得有意思,就繼續看了。”

“和我們聊天就沒意思?”

溫書寧一怔,頭微微垂下去。

她咕咕囔囔:“你一口一個‘蕭澤哥哥’被叫著,我哪說得上話。”

蕭澤身形稍頓,而後,他輕笑了下。

這還是第一次,她直接向他抱怨什麽。

蕭澤的腦裏又閃過第一次和溫書寧相遇的那場宴會,她悄悄畫他的畫像,被發現後再說的那句:對不起哥哥。

蕭澤挑眉,“哥哥這個稱呼,你不也叫過?”

“我?”溫書寧疑惑,“我什麽時候叫過了?”

看來是忘記了。

蕭澤不再回答。

溫書寧這時又有些不自在地問:“夏盈盈都叫你‘蕭澤哥哥’,那你叫她什麽呢?”

“就叫夏盈盈。”

溫書寧緊了緊手心,“你難道不也叫她‘盈盈妹妹’嗎?”

蕭澤察覺到她這追問的勢頭,唇角的弧度更深。

他又一俯身,距離拉得更近了些。

溫書寧呼吸一滯,又聽他一字一頓道:

“溫書寧,你在吃上司的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