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書寧的臉頓然燒了起來。
吃醋?她剛剛是在吃醋嗎?
溫書寧想了想,別過臉溫吞出聲:“沒有。”
蕭澤坐下,手抵在唇邊,微微遮住了笑意。
正這時,儲教授也燒好了飯,她叫蕭澤和溫書寧過來坐,而後,儲教授往樓上喊道:
“盈盈,下來吃飯了。”
夏盈盈立馬下了樓,腳步輕快,一溜煙便跑到餐桌,坐到了蕭澤身邊。
“蕭澤哥哥,你好好吃,我媽今天燒了好多菜。”
“嗯。”
蕭澤點頭回應。
夏盈盈看向他,又看出了神。
儲教授和學生的關係一直都很好,從她小學開始,就常常見儲教授帶些大學生來家裏吃飯,夏盈盈每次都沒什麽興趣,隻是在書房裏悶頭寫作業。
直到有一次,儲教授帶了一個漂亮的阿姨過來,那阿姨身後,就站著蕭澤。
一身黑色T恤,肩膀寬闊,那眉眼生得極好看,舉手投足之間是令人難以忽視的氣場,半是鬆散半是疏離。
夏盈盈才知道,小說裏寫的一見鍾情原來是這種滋味。
從那以後,夏盈盈每天都期待蕭澤能來看儲教授,因為這樣的話,他就能來看看她。
隻是沒想到,今天他會帶另一個女人過來。
並且這女人的外貌,實在讓人移不開視線。
夏盈盈是第一次感覺到危機感。
溫書寧坐在儲教授旁邊,已經好幾次感受到了夏盈盈的目光,讓人有些不適。
這是把她…當假想敵了嗎……
溫書寧抿了抿唇,自顧自地繼續吃菜。
夏盈盈拿來大瓶的橙汁,“蕭澤哥哥,我來給你倒飲料吧。”
“嗯,謝謝。”
夏盈盈不緊不慢給他倒完了一杯,又夾了一口菜,“蕭澤哥哥,這個好好吃,你快吃一口。”
夏盈盈迅速地將菜夾到蕭澤碗裏。
蕭澤身形稍頓。
儲教授這時笑著提醒:“你這小孩,蕭澤他自己哪不會夾菜了?你好好吃你的。”
蕭澤溫和點頭。
夏盈盈這時做了個鬼臉,“我那是熱情好客。”
“那怎麽沒見你也跟書寧姐姐好客一下呀?”儲教授道。
夏盈盈不說話了。
溫書寧眨了眨眼,緩和著說:“沒事,盈盈隻是還沒和我那麽熟而已。”
夏盈盈攥拳,麵上泛起羞紅。
儲教授察覺,打了個圓場,“這孩子,從小就這樣喜形於色。”
“書寧啊,”儲教授轉移話題,“你現在是在做蕭澤的特助嗎?”
話落,夏盈盈握筷的手抖動了下。
溫書寧點頭,“是的儲教授。”
“唉喲,真是太巧了,上次蕭澤來我這談天,我才知道他新招了一個特助,那工作忙不忙呢?蕭澤可沒有為難你吧。”
“沒有沒有,不忙的。”
蕭澤玩笑說:“儲教授,我像是會為難下屬的人嗎?”
溫書寧蹙了下眉,心想怎麽不是了?
儲教授還是微笑,“嗐,我就隨口一說,但書寧是我最喜歡的學生,你可要多關照她,書寧,你以後……是隻打算做這個了嗎?”
溫書寧一怔,愣愣道:“嗯…可能吧。”
“那刑偵…你真的不打算再踏足了?”儲教授滿臉關切,“我記得,我那時候教的刑偵班裏,你是最有幹勁的,也是最聰明的。”
溫書寧腦袋微垂,吃下去的飯菜瞬間沒有了味口。
“儲教授,我有臉盲症,可能真的,無法再……”
“這我知道的,書寧,但真的不再試試了嗎?刑偵不隻有犯罪心理畫像師這個職業呀。”
儲教授握來她的手,“話說畫像師這件事……這六年來,你還有畫過人臉嗎?”
溫書寧心頭一顫。
自從她得了臉盲症以後,她就再也沒有畫過人像了。
原因很簡單,她連人臉都認不清,又怎麽能作畫呢?
“儲教授,我……”
溫書寧欲言又止。
“書寧啊,你放棄刑偵,我真的覺得很可惜,如果你六年來都沒有畫過,不如今天我們就重新畫畫看?”
溫書寧的心劇烈跳了起來。
她要再一次嚐試畫素描嗎?
她還能畫的出來嗎……
儲教授的手握她更緊了,“書寧,要不我們再試試吧,不試怎麽知道呢?”
溫書寧終於點頭。
至少也不該辜負儲教授的好意。
“好,儲教授,那等我們吃完,我就再畫一次吧。”
儲教授綻開笑顏,皺紋布在眼尾,“好,好,那一會兒這兒你想畫誰呢。”
“儲教授,讓她畫我吧。”
蕭澤突然說。
三人靜了片刻。
“為什麽!”夏盈盈脫口而出。
儲教授和溫書寧都嚇了一跳。
“盈盈,你幹什麽呢?吃飯說話不能太大聲的,知道嗎?”儲教授教訓道。
夏盈盈沉著臉,有些委屈地問他:“蕭澤哥哥,你為什麽讓她畫你?”
夏盈盈知道蕭澤從不是自告奮勇的人,至少在她麵前,他從不會主動提要做什麽事。
“在這裏,她對我的臉最熟悉,況且——”
蕭澤神色閑散又淡,語氣透著揶揄:
“她畫過我。”
溫書寧呼吸一滯。
她畫過蕭澤?她什麽時候……
一點記憶倏然閃過她的腦海,她想起來了。
高中的時候她去參加一場宴會,然後找了一個頂好看的人當做模板來畫,還被發現了。
好像…就是蕭澤來著……
溫書寧又想起來,自己好像還真叫過他“哥哥”。
她的臉頓然漫上兩片紅雲。
儲教授這時拍手,“那很好啊,我跟書寧也快六年沒見了,這裏她確實對你這上司最熟悉,平常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那書寧,你就試試看畫蕭澤吧。”
溫書寧攥著衣服,“好,好……”
溫書寧繼續吃飯,起身想夾來一口紅燒魚,卻發現夠不著。
她又探過身去,卻沒想,蕭澤直接給她夾了一塊,放在她碗裏。
溫書寧一頓,“謝…謝謝。”
“吃吧,儲教授燒魚的手藝很好。”
“噢好。”
‘啪’的一聲,夏盈盈將筷子摔到桌前。
儲教授蹙眉,“盈盈,你幹什麽呢?”
夏盈盈猛然起身,往樓上跑去。
又是‘啪’的一聲,臥室的門被她摔了過去,關上。
儲教授有些尷尬,“這孩子,也不知道怎麽了,你們先吃,我去看看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