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祖母和孫兒結了仇

就在蘇學士治理杭州的時候,神宗年間以害人著稱的舊宰相蔡確被太皇太後整死了。

孔子說“君子懷刑,小人懷惠。”這話是對的。小人之間隻有利益糾葛,沒有真心實意。蔡確是個不折不扣的小人,他得勢的時候手下豢養了一大幫親信朋黨,卻沒交下一個甘苦與共的朋友,在台上的時候看著光鮮,一旦落馬,沒人雪中送炭,隻剩落井下石之輩。

如今蔡確被貶為安州知府,在任上很不得誌,就寫了幾首詩,想發泄胸中怨氣。哪知這些詩被漢陽知府吳處厚看見了,立刻上劄子彈劾蔡確,目的無非是打落水狗,給自己撈些政治油水。太皇太後有無數大事要處理,沒功夫搭理蔡確,就把此事交給兩個宰相範純仁、呂大防去辦。

範屯仁字堯夫,是一代名相範仲淹的次子,仁宗皇佑元年進士出身,做過侍禦史,外放轉過使,到元佑更化時被司馬光保舉回到朝廷,如今接了司馬光的相位。這是一位極其純良的大臣,無黨無派,公平無私,人品謙和,辦事穩重,堪稱道德楷模。呂大防字微仲,京兆府藍田縣人,和範純仁是同科進士,做過縣令,當過監察禦史,學識出眾,是關中一代名儒,為人麵冷言短,正直敢諫,絕不結黨,性格、品行都像極了司馬光。元佑元年呂大防回到朝廷擔任翰林學士,司馬光去世後呂大防接任尚書左仆射兼門下省侍郎,和範純仁並立為相。

太皇太後垂簾以來最要解決的一件大事就是朝廷上的黨爭!前有司馬光借元佑更化之名“母改子政”掃除群醜,後有範純仁、呂大防這兩位無黨無私的正派人物做宰相,都表明朝廷消弭黨爭、重振朝綱的決心。

然而神宗朝誤國太久!大臣的能力、素質不如以前了。範純仁、呂大防這兩位宰相的能力比不得韓琦、王安石、司馬光……這兩人都存在明顯的缺點:範純仁純良柔緩,缺少鐵腕;呂大防保守孤僻,略顯無能。

現在太皇太後命兩位宰相審問蔡確,範純仁倒覺得蔡確已經成了“落水狗”,再打也沒意思,主張把詩交給蔡確,讓他自己解釋清楚。這個決定顯得過於寬容,右正言劉安世就在邊兒上說閑話:“蔡確之罪十分明白,還解釋什麽?我看這是有些人想給蔡確留條後路吧。”

劉安世這話是在暗諷範純仁。

當年司馬光盡廢“新法”的時候範純仁曾經出來阻止,希望不要廢除《免役法》,又說出“消合黨類,兼收並蓄”的話來,從此留下一個話柄,讓別人指責他有心勾結“三司係”。如今劉安世舊話重提,範純仁大驚,忙把蔡確貶為光祿寺卿“分司”南京,意思是要讓蔡確退休。其他人都覺得蔡確罪大惡極,建議把他貶到嶺南去受罪,範純仁覺得這個貶謫未免太重,正在討論的時候,又一個流言傳到了京師。

原來蔡確對別人說:哲宗皇帝繼位的時候,他這個宰相是有“擁立”之功的。

聽說此事太皇太後大為震怒!

當年神宗皇帝突然中風,眼看就要撒手人寰,蔡確為了保住自己的宰相之位,暗中密謀擁立神宗的弟弟昌王趙顥為皇帝。可惜上躥下跳鬧了半天,卻沒人出來響應他。太皇太後也感覺到情況不對,一方麵禁止趙顥進宮伴駕,同時暗中做了一件龍袍讓還沒繼位的哲宗皇帝悄悄穿在身上,以免事情有變。蔡確眼看沒了機會,這才跟章惇、王珪等人共同擁立哲宗繼位。若說“擁立”之功,太皇太後才是第一,章惇、王珪也有功勞,唯獨沒有蔡確的份!

可恨的是,蔡確這個人心思邪惡,早在他還做宰相的時候就散布謠言,說一心保護聖駕的是他,而勾結昌王想奪江山社稷的是太皇太後!那時候司馬光剛剛進京,朝廷鬥爭激烈,太皇太後一心放在大事上,蔡確自己在造了一陣謠之後也漸漸閉嘴,所以太皇太後一直沒聽說過這件事。

哪知現在蔡確被貶到外頭,又重新造起謠來。這一次卻傳到了太皇太後耳朵裏,又驚又怒,立刻把兩位宰相範純仁、呂大防叫到禦內東門小殿,當著哲宗皇帝的麵哭著說:“皇上是神宗皇帝的長子,子繼父業是天理!天下人個個擁戴皇上為君,何曾有過異議?現在忽然有人站出來說什麽‘擁立之功’,難道皇上登基時曾有什麽爭議嗎?兩位宰相都說說吧!”

範純仁、呂大防都是司馬光回到朝廷後提拔起來的,也就是說,神宗皇帝宴駕之時這兩人都不在皇帝身邊,對當時的事也不了解。可太皇太後又急又氣,問到麵前,這兩人不敢說別的,隻說:“太皇太後說得對,陛下登基人人擁戴,絕無爭議。”

兩個宰相信誓旦旦,可哲宗心裏分明記得,當年這兩個宰相並不在朝廷,就問範純仁:“朕記得元豐八年卿還在河中府任職吧?”

想不到哲宗皇帝當麵責問宰相,意思是不信太皇太後的話!太皇太後頓時惱了:“當年的事皇上不記得了?這也好辦,皇上隻管去問德妃!”

朱德妃是哲宗的生母,這些事的來龍去脈德妃心裏有數兒。但太皇太後叫哲宗去問他母親,其實是在斥責皇帝,而且麵目嚴冷,聲色俱厲,哲宗畢竟是個孩子,見祖母發威頓時怕了,忙說:“祖母說的事朕都記得。”

哲宗嘴裏說“記得”,其實他登上皇位時年僅九歲,當時內宮外廷如何鬥爭,一個九歲的孩子根本不懂。至於太皇太後悄悄縫製龍袍給他穿,也是他母親德妃親手給他穿上的,所以哲宗印象中隻有母親,並沒有太皇太後的影子。

太皇太後當年是盡心擁立哲宗皇帝,還是曾經別有企圖?這事關乎太皇太後的切身利益和她高氏滿門的身家性命!如今太皇太後在哲宗麵前盡力解釋,可察言觀色,卻看出皇帝並不全信。這一下真是怒不可遏,拍著禦案厲聲喝道:“蔡確混帳!如此奸佞必當重治!兩位宰相有何話說?”

太皇太後剛毅沉著,老謀深算,大臣們從沒見過她如此暴怒失態。兩個宰相都嚇壞了。呂大防忙說:“臣等議定,要將蔡確貶往嶺南……隻是蔡確母親年紀已老,嶺南山高路遠,隻怕難以到達,不如貶往他處。”

把蔡確貶往嶺南隻是劉安世一個人的提議,兩位宰相其實都不願意這麽做。可太皇太後已經急了眼,宰相隻得挑重話說。然而話裏還是留了個尾巴,希望能有挽回的餘地。

呂大防的話還沒說完,太皇太後已經吼叫起來:“山可移,此罪不可移!傳詔:貶蔡確為英州別駕,新州安置!”

太皇太後一句話,蔡確被貶到了廣南東路的新州府。

自大宋開國以來一直推行“君臣共治”,皇帝禮遇大臣,不但從不殺害,就算貶謫,也從未貶往如此遙遠荒僻之地。然而蔡確用卑鄙的謠言誣蔑太皇太後,罪過太大!結果這位前任宰相成了第一個被貶往嶺南的高官。身赴海隅煙瘴之地,到任不久就病死了。

太皇太後痛治蔡確,雖然除掉了這麽一個奸佞敗類,可“太皇太後曾想擁立昌王”的謠言卻在哲宗皇帝腦子裏生了根。

也因為蔡確這個案子,宰相範純仁落馬了。

範純仁是個“五分幼稚”的老好人兒。早在司馬光執政的時候,就是這位大人提出了“消合黨類,兼收並蓄”的可愛主張,司馬光不肯采納,範純仁雖然沒有爭辯,心裏卻一直裝著這個主意。後來司馬光病逝,老臣呂公著退休,範純仁和呂大防接了宰相,正好太皇太後下決心狠狠收拾蔡確,兩位宰相都覺得把蔡確貶到嶺南未免太狠。可呂大防隻說了一句話,見太皇太後暴怒就閉嘴了,範純仁的“幼稚病”卻在這時發作,回去後又上劄子,仍然替蔡確說話,這一下惹得右正言劉安世彈劾起來,太皇太後一氣之下把範純仁外放穎昌府。

權力,就是這麽奇怪的東西。

當年神宗皇帝在位,大權獨攬,高太皇太後雖是神宗的母親,卻不出來幹政。那時候,這位貴夫人隻在宮裏種花刺繡、高枕安臥,生活何等安逸?權力,對她而言隻是一件下賤俗爛的髒東西,還不如手裏一根繡花針有趣兒。可惜神宗去世朝廷大亂,逼得太皇太後不得不放下閑情,出來替兒子、孫子收拾局麵。結果就從“瓊樓玉宇”一頭紮進了糞坑!整天算計、整治,一邊坑人,一邊防著別人坑她。這才幾年功夫,當年安居後宮美麗清閑的太皇太後熬得頭發都白了,身體也壞了,弄到最後,朝廷一幫混帳東西不肯治國,專搞黨爭!外頭一幫奸佞賊子虎視眈眈,要回來奪權!連親孫子哲宗皇帝都不信任祖母,拿太皇太後當了仇人!這老太太操心費力苦巴苦熬,為什麽呀?

想到這些,太皇太後心裏難過。可身居高位,身邊連個能聽她訴苦的人都沒有。一個人坐在延和殿上發愁,卻聽內侍來報:著作佐郎範祖禹求見。

範祖禹是司馬光回朝秉政時提拔起來的人物。這個人學識出眾,曾與司馬光一起編寫《資治通鑒》,品行也很端正。以前擔任右正言,是個要緊的諫官。後來呂公著做了宰相,範祖禹恰好是呂公著的女婿,為了避嫌自己辭去右正言一職,退為祠部員外郎。太皇太後欣賞範祖禹的才學人品,又把他提拔為著作佐郎兼侍講,讓範祖禹為哲宗皇帝講學。

範祖禹這個人自律極嚴,為人老實安分,很少出來說話。今天忽然跑來求見,而且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子,太皇太後就知道必是哲宗皇帝惹了什麽禍,這位“天子師”被逼無奈,跑到自己麵前告狀來了。

太皇太後是個極會教育子女的好母親,在她的教養下,包括神宗皇帝在內的幾位皇子個個勤奮好學頗有建樹,幾位公主溫馴善良極懂禮節。可當今哲宗皇帝的處世禮儀、學習態度都不能令太皇太後滿意。加之哲宗皇帝年紀雖小,脾氣卻大,很多時候太皇太後也不敢苛責他。今天範祖禹這麽個老實先生跑來告狀,可見皇帝必又惹了禍,太皇太後客客氣氣地問範祖禹:“夫子是為皇上的學業而來嗎?”

太皇太後極為明白,一語中的,範祖禹忙說:“臣正是為此而來。因為近日天氣炎熱,陛下詔命暫停講讀,臣以為此事不妥。天子是國家根本,天子學與不學,是將來治、亂之本源。陛下好學,則天下仁人君子歡欣鼓舞,爭相列於朝堂,國家必能因此昌盛;陛下若不認真學習,則君子遠避,小人得逞,容易陷陛下於邪佞之中。所以臣鬥膽請求太皇太後恢複講讀,不要使陛下耽誤學業。”

哲宗皇帝因為天熱就停了講讀,這事太皇太後剛剛知道,臉色頓時不好看了:“夫子說得對!車胤囊螢,孫康映雪,古人求學何等毅力!皇上君臨天下,為萬民表率,豈能因為天熱就輟學不讀?這事你不必問了,老身自會督促皇上恢複講讀。”

太皇太後如此果斷明白,範祖禹忙向上謝恩。卻不告退,也不奏事,慌慌張張站在那裏,太皇太後覺得奇怪,又問他:“夫子還有事奏?”

範祖禹今天要說的事比“皇帝輟學”嚴重得多!咂了半天嘴兒,才壯著膽子低聲問:“臣偶然聽說一件事:宮裏派內侍到民間尋找乳母,說是陛下要的……”

一聽這話,太皇太後霍地抬起頭來,目光如電瞪著範祖禹,冷冷地問:“這話你從哪裏聽來的?”

範祖禹忙說:“此話是左諫議大夫劉安世對我說的。劉安世家裏生了個孫子,想找乳母喂養,哪知竟找不到合適的人,一打聽才知道:宮裏也在選人,那些年輕健壯的乳母都先備宮中之用,所以找不到人……劉安世脾氣急躁,本來是要遞進劄子的,臣覺得此事不可莽撞,還是先問問為好。”

範祖禹說的大半是實話,也有一點是謊話。

小皇帝為什麽要找“乳母”,稍有年紀的人一猜便知。劉安世也是個極耿直的大臣,聽說此事很不高興,先已遞上劄子,後來才把事情對範祖禹說了。範祖禹知道這件事非常敏感,怕劉安世吃虧,所以搶先到太皇太後麵前來問,其實是在為劉安世打掩護。

聽了範祖禹的話,太皇太後久久無言,範祖禹誠惶誠恐,站在那兒一聲不敢出。

好半天,太皇太後才淡淡地說:“這件事我早就知道。宮裏確實在找乳母,卻不是皇上要的,而是先帝留下的公主年幼,需要乳母陪伴。劉安世是個老成之人,怎麽在這件事上如此浮躁,也不弄清楚就在下麵亂傳,還要遞什麽劄子,胡鬧!”越說越生氣,狠狠瞪了範祖禹一眼,厲聲說,“你去告訴劉安世,若有劄子遞進來,老身必親手摔在他臉上!”

見太皇太後發怒,範祖禹嚇得汗透重衣,急忙退去。

聽了範祖禹的話太皇太後已經發怒,可範祖禹走後,太皇太後的臉色更難看了。

其實以太皇太後的精明哪能聽不懂大臣的意思?隻是這些話她不能承認罷了。但如此大事太皇太後不能不查。回到宮裏就悄悄把皇帝身邊隨侍的宮女一個一個叫進來當麵問話,結果很快就問出來了:哲宗皇帝身邊的宮女不論年齡大小、相貌美醜,人人都被皇帝“臨幸”過!那些有姿色、會奉承的甚至被皇帝帶進寢殿晝夜**。而且哲宗皇帝確實派內侍去民間搜尋“乳母”,原因隻有一個:那些單薄嬌怯的年輕宮女已經不能滿足這個十四歲小皇帝的欲望,於是刻意尋找肥碩豐滿、強健有力又懂風情的成熟女子到宮中陪他玩樂。

弄清這件事,太皇太後整個人都驚呆了。

哲宗皇帝頭腦簡單,脾氣暴躁,不愛讀書,這些毛病太皇太後都看在眼裏,也為此憂急。可太皇太後做夢也沒想到這個承繼大統的孫兒竟是個色中惡鬼!才十四歲就已經如此不堪,長大以後豈不是要發瘋?如今太皇太後還能管得住他,以後她這個祖母不在了,誰能管得住皇上?那時候,這個不顧一切的皇帝會變成什麽樣子?

這麽一件關乎皇帝品德的大事,太皇太後絲毫不敢耽擱,立刻把神宗皇帝的遺孀向太後、哲宗皇帝的生母朱德妃請到慈寧殿,把這件事悄悄對兩人說了,然後問她們的意思。

太皇太後能力極高威權極重,向太後、朱德妃對她恭敬異常,聽說皇帝身上竟有這樣的惡習,這兩人也十分驚訝,異口同聲地說:“此事請太皇太後定奪。”

太皇太後已經有了主意:“從今天起,原在皇帝身邊伺候的宮女全部更換!另選二十名上年紀懂禮數的宮女專門服侍皇帝,白天由這些人陪伴皇帝,晚上安排皇帝在慈寧殿前的閣樓裏睡。至於外頭找回來的什麽‘乳母’,留下兩名賢淑沉靜的陪伴十公主,其他一律趕出宮去!”

十公主即徐國公主,是朱德妃所生的幼女,也是神宗皇帝最小的女兒,和哲宗皇帝是一母同胞的親妹妹。其實今年十公主已經六七歲了,找兩個“乳母”陪伴公主實在不知所謂。但醜事當前,不這麽遮掩又不行,硬著頭皮湊合一下吧。

說到這兒太皇太後有些動氣,忍不住數落朱德妃:“你這個人,皇上身邊的事都不經心,實在不懂事。”

朱德妃向來溫順膽小,雖然她的親生兒子做了皇帝,朱德妃卻並未母憑子貴,反而因為太皇太後要管教皇帝,常常責備壓製她,朱德妃受慣了氣,對太皇太後十分畏懼,現在無故挨了訓斥,一聲也不敢吭,隻是悄悄流了幾滴眼淚,忙低著頭自己擦去。

其實太皇太後斥責朱德妃就是有意壓製她,不讓這個皇帝的生母在大事上多嘴。說完這話才對向太後說:“皇上年紀越來越大,也該給他物色一位皇後了,你有合適的人選嗎?”

向太後是真宗朝宰相向敏中的曾孫女兒,出身官宦世家,極有見識。知道太皇太後英明果斷,前朝後宮掌握在她一人手裏,皇帝選後這樣的大事旁人根本插不上手,忙賠笑說道:“我們這些人鼠目寸光,不知道外頭的事,皇上的婚事都由太皇太後決定吧。”

太皇太後使出手段壓製了皇帝的生母朱德妃,嚇住了向太後,見這兩人都不敢說話,才緩緩說道:“此等大事,太後也要多用心。”

太皇太後這句話等於給了向太後一個麵子。可惜這個麵子卻是在弄權之後才勉強分給別人的,當然得不到向太後的感激。

有太皇太後一句話,原在哲宗皇帝身邊陪伴的宮女一個不剩全被送走,換了一批四五十歲的老宮女服侍皇帝,從外頭招來的“乳母”也都消失了。入夜,皇帝不能回寢殿,隻能睡在慈寧宮前的閣樓上,由太皇太後身邊的近侍和新選上來的一群老婆子盯著他。

這還不算,眼看哲宗皇帝到了大婚的年紀。太皇太後又和向太後商量,一起從百餘名世家少女中選出馬軍都虞侯孟元的孫女為皇後。

孟皇後文靜端莊,賢淑溫順,然而相貌並不出眾。和皇後第一次見麵,天性好色的哲宗皇帝一看皇後的長相就露出一臉的不高興。太皇太後立刻在旁開導皇帝:“妖媚之人於皇上無益,得賢內助才是國之幸事。孟氏能執婦道,願皇帝、皇後舉案齊眉,白頭攜老。”一句話,給皇帝的婚事拍了板。

太皇太後故意挑了個相貌平平的女子做皇後,就是想約束皇帝,攏他的邪心。可哲宗是個獨斷獨行的皇帝,平時被人奉承慣了,又初嚐**,正在上癮,突然被祖母掐斷“樂趣”,而且暗中還受了羞辱!哲宗對此耿耿於懷,從此對祖母懷恨在心。至於在太皇太後麵前告狀的劉安世、範祖禹更被皇帝視為仇人,非要把這兩個多嘴的大臣親手整死才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