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玩的是這一手!

武自忠雖然承認了武晉海有違反軍紀的行為,但是卻避重就輕,將武晉海的罪名削減了大半。

這一手,不可謂不妙。

一來,武晉海已死,死無對證,根本無法查證他當時真正的目的。

二則是劉偉和金無命並無人死亡,從結果論來說,武自忠完全可以將罪責全部推到劉偉的身上。

一邊是西南軍統帥,一邊是一個來曆不明的散修,軍法處會偏向哪一邊,已經不言而喻了。

“武大統帥,你這話可有根據?我當時明明令公子為了保護原告與案犯,浴血奮戰,拚死打退了行凶之人,這又作何解釋呢?”

為了找回主動權,錢無憂不得不站出來,做了偽證。

他必須要將劉偉的殺人嫌疑洗清,否則即便劉偉和金無命是正當防衛,如此大手筆的殺掉一對西南軍,也會成為軍法處重點監察的對象。

“依據?我當然有!”

武自忠冷哼一聲,不屑的說道。

要說依據,他自己就是最好的依據,是他親自下令讓武晉海追殺金無命與戍邊長的,武晉海怎麽可能突然去保護戍邊長?

不過,他還不至於將自己也牽扯進這件事情來。

他朝旁邊的士兵使了一個眼色,士兵頷首回應,退到了堂下。

不一會兒,當士兵回來的時候,他的身後,跟來了一個看起來蒼老無比,麵無血色的佝僂老者。

“他是?”軍法處長官疑惑的看向老者,他在此之前,並沒有接到過有關證人的信息。

“他是此次案件的唯一幸存者,由於中了判官印,生命能量枯竭,不久將離世而去。

在死亡之前,他唯一的願望,就是為我的兒子,也是為他的一百多名戰友討一個公道,找到真正的凶手。”

武自忠環繞在幸存者的身邊,慷慨激昂的說道。

這一幕,可嚇壞了錢無憂。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負責搬運的“屍體”中居然還有一個沒咽氣的。

而當時他的確沒有讓手下的士兵進行確認,武自忠搬出幸存者來,不像是使詐。

“那他可認得凶手的模樣?”軍法處長官一邊詢問,一邊有意無意的看向錢無憂。

判官印乃是錢家的獨特印記之力,雖然武自忠沒有說破,但任誰都會聯想到錢無憂。

“是,他!”

還未等武自忠回答,幸存者驟然目眥欲裂的指向了劉偉。

那布滿血絲的眼球,簡直就像是地獄的裂縫一般,猙獰而恐怖。

“我家公子好言相勸,想要問他要回戍邊長,畢竟家醜不可外揚,我們也不想鬧到帝都來。可沒想到,他居然對大公子痛下殺手!”

“執法官,你也聽到了,這根本就是一場有預謀的殺害!

定國侯府向來與我們西南軍不和,但沒想到他們居然會用出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武自忠也添上一把火,義憤填膺的說道,“我懇請執法官徹查定國侯府,將案犯捉拿歸案!”

“你血口噴人!”

錢無憂聞言,氣得咬牙切齒,要論無中生有,倒打一耙的功夫,他的確是不如老辣的武自忠。

“肅靜!”

正在兩人吵起來,近乎上頭的時候,軍法處長官陡然一喝,將喧囂壓了下去。

隨即,他看向武自忠,皺眉問道:“武大統帥,口說無憑,你要反駁錢隊長對事件的描述,可有切實的證據?”

武自忠聞言,卻是沒有立刻回應,而是瞥了幸存士兵一眼。

幸存士兵立刻會意,立刻擺出慷慨赴義的姿態,沉聲說道:“我願意讓執法官提取記憶,將它演示出來。”

“你,確定?”

軍法處長官眉頭更是緊鎖了起來,慎重的確認道。

他的印記之力的特殊能力,就是提取記憶,將記憶以畫麵的形式展現出來,但這是不可逆的操作。

也就是說,被提取記憶的人,運氣好可能隻缺失一段記憶,運氣不好,直接會缺失所有記憶,成為一個傻子。

“確定,反正我是將死之人,能為大公子雪恨,丟掉這條爛命又如何。”

幸存士兵說著,主動走上了前去。

軍法處長官也不再多言,在幸存士兵的額頭畫了幾筆,幸存士兵的額頭上頓時出現了一個白色的印記。

印記轟然閃爍,放出一道光束,映照在了虛空之中,一幅幅關於之前追擊時的景象,如畫片一樣展現了出來。

“該死,還是漏算了!”

看著幸存士兵的記憶閃現,劉偉目光一陣閃爍。

他一直以來其實都很平靜,因為對他來說,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還原真相,他正當防衛,殺了西南軍小隊,也還能再辯護。

可他卻忽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每個人的視角不一樣。

執法官讀取記憶,並不能讀取聲音,隻能讀取畫麵。

幸存士兵眼中的畫麵,自然是沒有武晉海威脅他的內容,幾乎全是他單方麵屠殺,然後士兵們落荒逃跑的場景。

也難怪武自忠信心滿滿,有了這個偏頗的證據,劉偉想要自證都難了。

“錢隊長,對此你有什麽想說的嗎?”

果不其然,軍法處長官在看了這段記憶後,臉色驟然一變,看向錢無憂的眼神中充滿了質疑。

“我……”

錢無憂微微張了張嘴,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他想要證明這份記憶有失公正的辦法其實很簡單,那就是讓軍法處長官讀取劉偉的記憶,但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此刻的他,心中頓時產生了一種無力的感覺。

他瞥了一眼劉偉,發現劉偉已經暗撤了一步,將金無命保護了起來,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難不成真的要戰嗎?

要是此刻動手,那就是明擺著承認罪行,附加公然反抗帝國了。

說實話,錢無憂很是猶豫,他甚至有想著將劉偉賣掉,保全自己。

但那無疑是下策中的下策,他哪怕賣了劉偉,保住一命,也會被扣上勾結亂黨的罪名。

與其如此,還不如殊死一搏。

劉偉不是想要推翻炎陽帝國麽?萬一,萬一真成了呢?

想到這裏,錢無憂下意識的和劉偉靠在了一起,已然做出了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