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近了一些，就見一名胖醫生連連搖頭道：“不行，不行了……”
“沒辦法止血……”
當一個醫生說沒有辦法止血時，基本上就是以另一種語氣宣布傷者的死亡……
地上有一灘鮮血。
在白色的牆壁和天花板的襯托之下，特別的顯眼。
這還是不停有護士用毛巾擦拭的結果，不然的話，眼前的一群人，都會身處血泊之中。
一個人身上能有多少血啊！
看這架勢，傷者身上的血已經流得快差不多了！
“爸，醒醒，醒醒啊！”柳醫生泣不成聲。
柳醫生又抬頭看向眾人：“都楞著幹嘛，你們都楞著幹嘛啊，趕緊想辦法救救我爸啊，擔架，擔架，快叫擔架，將我爸送去ICU搶救……”
“救命啊，你們之中有多少人是我爸爸親手帶出來的，都不願意幫忙嗎？”
胖醫生歎息一聲道：“小柳啊，你也是醫生，這情況你還持不出來嗎？柳老已經沒有救治的必要了……”
“你胡說，你胡說……”柳醫生哭叫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她的身體也慢慢地軟下來，伏在了傷者的身上。
做為醫生，她怎麽能不知道呢？
但是，這是她的父親啊！
伏在父親的身上，柳醫生能明顯地感覺到，父親的四肢已經冰涼，隻有肚子，尚有一絲餘溫
“怎麽會這樣……”
顧寒和張柔靠近過去，從別人的嘴裏聽到了事情的經過。
柳醫生的父親柳老是醫院裏返聘的醫生，前幾天醫院裏收了一個十分危險的病人，其它的醫生都不敢動刀，柳老親臨現場，給他們壯膽。
（事實上，這需要極大的擔當的，雖然說是給年輕醫生壯膽，實際上的背鍋！如果手術失敗，第一責任人就是他——當然，鑒於病人的情況，也無所謂失敗還是成功，因為結果都差不多！）
但是，病人的家屬卻不這麽認為……
手術失敗之後，病人的大兒子來找老柳醫生，也沒有多說話，從黑色提包裏取出一把刀來，在老柳醫生身上紮了十多刀，其中有一半傷及要害！
這麽重的傷，即使身在醫院，也無法搶救。
柳醫生趕到時，老柳醫生的身體都涼了一半了。
說話時，擔架已經來了。
有人拉起柳醫生，將老柳醫生抬上了擔架。
後麵有保潔的阿姨一手提著水桶，一手拿著拖把等在一旁，等到擔架推走後，血跡就被會擦幹，空氣中的血腥味也會很快散去，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
老柳醫生的頭歪在一邊，他長相周正，看起來慈眉善目的。
可惜……
眼見擔架就要被推走，顧寒最終還沒有忍住，叫道：“等一等……”
醫護人員停了下來。回過頭來看向顧寒。
“我可以救他……”顧寒道。
“你可以救老柳醫生？你有點醫學常識好不好？人都死——透了，要怎麽救啊！要是能救我們早救了，還等到現在……”
“你是醫生嗎？什麽學位？哪裏任職？”
“他是醫生才怪！”一名年輕的醫生撇嘴道：“如果他是醫生的話，就不會說出這麽不專業的話來，估計是鄉村裏的神棍吧！他們通常都覺得自己無所不能！”
“而事實上，一無所知！”
“別搗亂啊，該上哪兒上哪兒去……”
捉到“神棍”二字，柳醫生的眼睛一亮。
她是醫生，她知道自己的父親已經沒救了，但是對於神棍這個行業，她卻並不了解！
也許醫生做不到的事情，神棍就能夠做到呢！
想到這裏，柳醫生問顧寒：“你，你真的能救我的父親？”
“小柳，你竟然相信這些？”
“咱們是醫生，破除迷信是我們學醫的基礎啊，小柳，千萬別上當，現在的騙子越來越高明，專挑高知份子下手，而且一騙一個準……”
“小柳，我知道你父親的事情你遭受了很大的打擊，但是我們應該遵循自然之理，人死——如燈滅……”
“閉嘴，通通都閉嘴！”柳醫生叫道：“你們說得那麽頭頭是道，但是你們救下我的父親了嗎？沒有！既然沒有，我為什麽不能想別的辦法呢！”
“走開，走開，你們都走開！”柳醫生去搶擔架。
“顧寒你……”張柔疑惑地看向顧寒。
顧寒擺手道：“你回房間等我吧，我很快就回來！”
“你真的能……”張柔麵有憂色。
“去吧！”顧寒道。
張柔點點頭，轉身往回走去。
她的身上很沉，多走兩步就極度缺氧，處於人群當中更不必說了，她扶住牆壁才能站穩，再在這裏多呆一會兒，非暈倒不可！
往回走時她想，顧寒真的有那麽大的本事，讓已死之人複活嗎？
聽了老柳醫生的事跡之後，顧寒心有所動，但還是沒有打定主意多管閑事，一直到擔架往前推，露出老柳醫生的臉來。
這是一個溫和而慈祥的老頭。
他一生行善，卻遭飛來橫禍……
在擔架即將消失在轉角時，顧寒還是沒有管住自己的嘴，多說了一句。
柳醫生已經從醫護人員的手裏搶過擔架，推到顧寒的麵前：“這位先生，怎麽做才能夠救回我的父親？”
“哪怕是讓我以命換命，我也願意的！”
“有空房間嗎？”
“有有有！”柳醫生一把擰開了一旁的門把手。
這也是一間病房，不過久不住人了！
“好，把傷者推進去吧！”
病房裏空間不大，除了擔架之外，還湧進來這麽多的人，顯得擁擠不堪。
不過顧寒也沒有往外趕人。
電燈開關被打開，房間裏亮堂起來。
顧寒伸手：“刀呢！”
刀？傷者已經身中十多刀了，再拿刀，是嫌他的傷口不夠多嗎？
不過，還是有人匆匆跑去醫療器械室，取了一把手術刀來。
顧寒握刀在手。
在場的除了護士之外，大多數都握過手術刀，對手術刀再熟悉不過了。
但是，手術刀到了顧寒手中之後，卻完全變了。
手術刀鋒利無比，人即使離有數米遠，也能感應到它由內而外散發出的寒氣！
但是，握在顧寒手中時，卻沒了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