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寒的要求很低,他隻是想安靜下來而已。

如此簡單的要求,竟然達不到!

顧寒苦笑。

但即使是這樣,我還是要拚盡全力,得到我想要得到的。

“很好!”顧寒道:“安青青,你做得很好,有後卿罩著如南會,應該不至於出什麽大問題!”

“接下來的時間,我要出一趟遠門,在我回來之前,低調點!”

顧寒見安青青滿麵的疑惑,摸了摸她的下巴道:“現在還不能說,我想,過不了多久,就會有結果了!”

“寒哥!”安青青的眼中有迷霧升起,鬆開手,平安無事牌展現出來:“寒哥,後卿尊者跟我說,這一枚平安無事牌,對你來說,是一件很重要的東西!”

“而你將它送給了我,是不是說明……”

顧寒笑笑道:“一枚平安無事牌而已,在塵世,它可能值些錢,但是在神界,連一塊晶石都比不了,你要是真喜歡,街轉角有一個玉匠鋪,我讓他給你做二三十枚的,帶一個月都不重樣,怎麽樣?”

“不是的!”安青青搖頭道:“玉匠鋪裏的平安無事牌,後卿尊者不可能認出來這是你的東西!”

“我無非是帶的年頭久了一些……”

說到這裏,顧寒仿佛又回到了那長達數百年的洪荒之戰中。

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迎著凱旋歸來的戰士,攔在了顧寒的馬前。

“給你!”小姑娘捧著平安無事牌道:“謝謝你為我的父母家人複仇,希望你永世平安!”

小姑娘的笑容很純,這純中,又磣雜著浸透到骨子裏去的滄桑與艱難。

第一次,汗血馬上的顧寒,有了想哭的衝動,一半為自己,一半為死去的袍澤兄弟,流離難民!

千戶候,功勳章,誇馬遊街,萬人禮讚,都比不上彼時彼刻,小女孩送的那枚平安無事牌。

當時後卿就在顧寒的左翼,這一切他都看得清清楚楚,事實上,他手下的四大將,沒有人不認識顧寒一直視如珍寶的藍絲平安無事牌!

安青青一把抓住顧寒的衣袖,質問道:“寒哥,說一句你很在意我,就真的這麽難麽?”

“這是你說的,我可沒說。”顧寒道。

“你!……”安青青十分氣憤。

“萬年的生涯中,我得到了一個深刻的結論,那就是,絕不輕易許諾!對你是這樣,對時小雲是這樣,對所有人都是這樣,在事情沒有塵埃落定之前……”

“再說了!”顧寒嘿嘿笑道:“似你這樣的小女孩,很容易被我這種有故事的大叔迷住!”

“但那隻是暫時的,等你再長大一些,閱曆再多一些,就會明白,似我這種有故事的大叔,都是渣男,不會是你想要的!”

“好了好了!”顧寒擺手道:“我知道你想反駁我,不用說,歲月很長,咱們慢慢驗證就是!”

“驗證就驗證,誰怕誰啊!”安青青氣哼哼地道。

顧寒開始準備天缺之行。

這幾天一直在做出發前的準備,也做好了最後的打算。

一隻黑色的背包裏,除了晶石與天材地寶之外,還有兩瓶酒。

一瓶是去路上喝,另一瓶是凱旋而回時喝。

當然,萬一很不幸的話,就當是告別酒了。

酒裏乾坤大!

就在這時候,敲門聲響了起來。

“誰啊?”

“我!”一個幾不可聞的聲音道。

“鶯落,進來吧!”顧寒道。

門被推開,一名纖弱的女孩走進門來。

她一身黑衣,腳步很輕,輕得不仔細去聽,都聽不到。

進到房間裏,她下意識地會往角落裏站,似乎想要將自己隱藏起來一樣。

鶯落來如南會也有一年多了,卻有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不認識她,而與她說過話的人不超過三五人,與她說話最多的是顧寒,這一年多來,總共加起來也不超過一百句。

“鶯落,有事嗎?”顧寒檢查了一遍背包,確定沒有漏什麽東西,重新拉了上拉鏈。

“我!”鶯落怯怯地道:“我想隨你一起去天缺之地!”

顧寒一楞,鶯落這丫頭,一張小小的櫻桃小嘴就像是被詛咒過一樣,據說,她最長的記錄是五年不開口說一句話,新來的人還以為她是啞巴呢!

即使說話,也是十分簡單,仿佛多說一個字,都會動心動肺一樣。

她說得最多的話是:“是”“嗯”“哦”“知道了”“好的”“我會照做”似今天這樣竟然一口氣說了十多個字,而且向顧寒提條件,簡直絕無僅有……

“不行!”顧寒雖然知道,鶯落在提出條件時,必然已經經曆過千百次的內心推演,不是非去不可,她不會來找自己,但是顧寒還是拒絕了她。

“不行!”顧寒道:“天缺之行的危險,你不是不知道,幾千年來,無人生還,你不許去!”

鶯落低頭看著腳尖,絞手不說話。

這丫頭,一般隻有在“不滿”“生氣”“反對”的情況下才會這樣,一言不發,絞著手,看著自己的腳尖,仿佛是將腳尖當成了顧寒,隨時都會踩上一腳一般。

“你願意不願意都不行!天缺之行,你不許去!”

顧寒揮手道:“回去吧!”

鶯落站著不動,沉默了半天,擠出一個字來“不”

顧寒的眉頭皺了起來,往常的時候,都是他跟別人耍帥,耍冷酷,別人說上一大通,他一個字或者幾個字否定之,遇到鶯落這樣不愛說話的女子。

情況立即反了過來。

她惜字如金,換成顧寒絮絮叨叨了。

顧寒有些不爽,偏偏還沒有辦法發火,因為這小丫頭對誰都這樣——能不說話就不說話,能一個字說完的絕不用兩個字。

她持反對意見時,也不會大聲表達自己的意思,甚至為了讓別人與自己的意見保持一致而去辯駁,發怒。

她的表現是一動不動地站立原地,也不說話,也不動,無聲抗議。

這還真有些難辦。

顧寒心說你愛呆在這裏就呆在這裏吧,我先走一步了,將背包往肩膀上一搭,往外走去。

鶯落緊隨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