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寒聽到這裏，竟然有些傷感。
“其實這樣挺好的！這樣我就可以為所欲為！”
鶯落笑了笑，又低下了頭。
慢慢地，加蘭關的人越來越多了。
到十八日，已經聚集了三百多人。
即使把時間線做到千年前，這個人數，也算是多的。
一名中年男子走出人群，說了一大通話，說這麽多人，要有組織，要有規矩，無規矩不成方圓，到時候會一片混亂，難以收拾。
他說的熱鬧，可惜沒有一個人聽。
在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目的，也絕不會為了別人而改變自己的想法。
想要將這群烏合之眾組織起來，本身就是一個錯誤。
中年男子仍在慷慨激昂地往下說，四麵的人群就像是看猴戲一樣，心不在焉，又或者在說話聊天，猜測著可能即將發生的事。
“走吧！”顧寒與鶯落，當先迎著加蘭關而去。
其餘人也都收拾東西，緊隨其後。
中年男子說得正熱鬧呢，發現人都走遠了，趕緊招呼人，背上行李，追了上來，一邊追一邊喊道：“等等我們，等等我們……”
出了加蘭關，就是闊有數百公裏的原始森林，森林裏毒蟲猛獸如雲，當然，這不能攔住眼前雄心勃勃的眾人，卻也造成不少的麻煩。
關鍵是惡心人。
試想一下，比人腦袋還大的蜘蛛或許是蚊子，在被打爆之後汁液四濺，更有不少生物的攻擊方式就是吐口水和拉便便。
簡直是——一言難盡。
第一類人和第二類人都是小心謹慎，不願有功，但願無過。
第三類人就不一樣，他們全身上下，似乎有使不完的精力，提著手中武器不停地廝殺，他們走過的路，各種凶猛生物的屍體也鋪了一路。
但是很奇怪。
鶯落站立之地，就沒有蟲蟻凶獸來找麻煩，仿佛他們約定了要避開鶯落似的。
甚至還有一隻黑色羽毛的鳥，從鶯落一入深林，就一直跟著她，最後幹脆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顧寒因為離鶯落近，也沒有被蟲蟻凶獸驚擾。
往前走了一段路，安青青站住了，看向顧寒道：“深林裏有人在決鬥！”
顧寒驚奇於鶯落怎麽也能聽見遠處這微小的聲音，不過看到他肩膀上的黑鳥時，就釋然了。
鶯落可能聽不見，但是黑鳥卻能聽見
顧寒道：“不用管他！”
走了幾步又解釋道：“在加蘭礦場之中，加蘭人將加瑜人害得很慘，所以，隻要有加蘭城的人從加瑜的地盤經過，必定會被劫殺！”
“你所聽到決鬥的聲音，應該是人群的加蘭城人遭到了圍殺！”
一天之夜之後，終於穿林而過。
顧寒站在高處掃了一眼，人群中大概少了二十多人左右，這些人，永遠地被留在了加瑜森林了。
這也是第一次減員。
在天缺之行中，沒有人會去關心死了多少人？消失了多少熟悉的臉孔，因為大家都清楚，在這條凶險萬分的路途上，死亡是最正常不過的，反而是活著，顯得不那麽正常。
說話間，又有兩隊人馬發生了爭吵，原因誰也說不清楚了，據說是一隊中一男子另著另一隊女子的屁股盯了足足數分鍾，另一個說法是一隊人員一名高壯男子踩了另一人一腳……
漫長而枯燥的旅途中大家的脾氣都很暴，非常暴！
反正就是打起來了。
加蘭礦場就試圖將大家組織起來的於雅誌試圖從中勸說，結果屁用沒有，反而差點被兩邊人馬圍攻。
此一役，死了五人。
說實話，死了五個人，其實也沒有什麽，關鍵的問題是，兩隊人馬因此結仇了。
此後的路，你算計我一下，我陰你下，內耗十分嚴重，還沒有到天缺之地呢，兩隊人馬都死得差不多了……
這隻是天缺之行的小插曲而已。
更麻煩的是，不知道為什麽，越接近天缺之地，人群中惡的一麵就被放下越大，各種各樣詭異的事情接連發生。
明明關係還不錯的朋友，突然一個就會被另一個暗算而死，事後推問起來，也想不起來是什麽原因，隻因為一些小事，突然間暴躁易怒，想要殺死對主。
明明是情比金堅的情侶，卻突然由吵架到分開，到各自有了新的戀情，到互為仇寇，而各組，團之間的決鬥，更是按下葫蘆起了瓢。
隻有少數人還算是冷靜。
而於雅誌就是其中之一。
於雅誌也懶得去阻攔了，因為無論阻止還是不阻止，結果都是一樣。
於雅誌將那些還算冷靜的人聚集到一處——其中自然包括顧寒與鶯落。
“一開始不是這樣的，但是現在，我感覺他們很怪！”於雅誌似乎在想要怎麽說，過了一會兒道：“就像，就像身體裏被安了放大器，將自身的惡全都放大了！”
“平時看起來微不足道的小事，這時候卻能以死相搏……”
於雅誌搖頭道：“真是十分費解啊！”
再看被於雅誌聚集在一起的人群，一個個老神在在的，半眯著眼睛似乎已經入定，隻留了半分的精氣神留意外界的事情。
“大家怎麽看？”於雅誌憂心忡忡地問。
其中一名枯瘦男子嘿嘿笑道：“這有什麽看不看的，他們要相殘相殺，我們有什麽辦法，也好……”
“也好？”於雅誌皺起了眉頭。
“於老兄，你就別多操心了！”枯瘦男子眨巴著眼睛道：“我說的也好的意思是，有仇報仇，有怨報怨，最好在路上就把事情解決掉，等真到了天缺之地，反而一身輕鬆！”
“可是，那就是人命啊！而且”於雅誌遲疑著道：“我覺得其中必有蹊蹺。”
餘者都打哈哈，不說話。
顧寒看向了別處，似乎有些神思不屬。
這時候，就聽鶯落道：“是因為離天缺之地越來越近了，我們都受到了天缺之地氣機的影響……”
“我的實力要強大一些，沒什麽感應，而他們，因為實力不足以自衛，受天缺之地氣機的影響，從而變得——與平時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