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令作為吳家始祖,他的婚事沒有上拜高堂一說。

相反的,是他坐在高台之上,接受晚輩們的跪拜。

林美被按坐在了他的旁邊。

林美又是害怕又是緊張,袖手縮腿,一動不敢動。

吳令大呼難得,現代的女子渾然不知女德為何物,一個個行動坐臥,與男子無異,難得林美有有古時典雅淑惠之風。

吳家一門,上到牙齒掉光的耄耋老者,下到呀呀學語的兒童,紛紛跪倒在吳令的麵前。

山呼恭賀。

林美隻是一個高中生,哪裏見過這樣的場景,心裏更加緊張害怕了。

人群後麵的吳冠季急得滿頭大汗,一邊偷偷回頭望向門外,心裏嘀咕道:“大哥啊大哥,你這是怎麽了啊?不是說好最多半個鍾就回來,能趕上始祖的大禮嘛!”

“大禮都開始了!……”

“要是讓始祖發現你不在,麻煩就大了,你不是不知道,這可是活了近萬年的老妖怪,喜怒無常,心狠手黑,別以為你是他的後人,他就不會拿你開刀……”

吳冠軍離開時跟吳冠季說的是有一點私事要去處理,最多半個鍾就能趕回來,無論如何,都能趕上始祖的大禮。因此,吳冠季也沒有放在心上……

不成想……

往常時候,也偶爾有人去吳門燒烤店去搗亂,一般肥佬加上幾個店夥計就解決了,實在解決不了,吳冠軍一去,也能立即平了,管你勢力有多大,管你實力有多強……

還能強得過“謫神”麽?

吳冠軍滿以為這一次也不例外,沒想到這一去,就永遠也回不來了!

黃花梨的椅子旁,擺著一隻檀木盒,盒中滿滿的都是紅包,有後輩跪行到吳令麵前時,由林美從檀木盒裏取一枚紅包發下去。

紅包沉甸甸的,裏麵裝的應該是黃金,不少於五百克的黃金……

前麵的老頭老太太依次領過,輪到了吳冠季這一輩。

吳冠季望眼欲穿,還是不見吳冠軍回來。

就在這時候,前麵人碰了碰他,壓低了聲音道:“老二,想什麽呢,輪到你了!”

吳冠季這才反應過來,也不敢抬頭去看,膝行上前道:“晚輩後生吳冠季,祝先祖,先祖奶奶幸福美滿,長命百歲!”說出口時才意識到不對,還長命百歲呢,妖老頭已經活了一百個長命百歲了,趕緊改口道:“祝先祖,先祖奶奶白頭偕老,舉案齊眉……”

吳冠季說完往林美那邊靠,林美也早已經準備好了紅包了。

滿以為能就此蒙混過關,一直垂著眼皮的吳令突然睜開了眼,看向吳冠季,問道:“吳冠季,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還有個哥哥吧,他好像叫吳冠軍……”

“怎麽不見?”

迎著吳令的目光,吳冠季的身形一抖,他一生撒謊無數,但是再借他十個膽,也不敢在吳令的麵前撒謊,隨時可能丟命,性價比實在太低!

吳冠季不得不如實說道:“回先祖的話,從吳門二中回來的當口,有下人來找大哥,說是有重要的事情急需處理一下,大哥攜推托不掉,就去了!”

“說是最遲半個鍾回來,能趕上先祖的大禮,不知道為什麽……”

吳冠季越說越小聲,因為他看到了吳令迅速沉下來的臉。

“混帳!”吳令重重一拍桌子,怒斥道:“好個吳冠軍,在我的迎親之禮上,竟敢分心去做別的事情,犯我威嚴,當真該死!吳冠季,我給你半個鍾的時間,將吳冠軍帶到我的麵前……”

“是是是!”吳冠季一迭聲地應著,轉身欲走。

“等一等!”吳令叫住了吳冠季。

吳令略一沉吟,森冷的聲音響起:“吳冠季,你找到吳冠軍就跟他說,如果找不到讓我信服的借口,就不要來了,自決吧!”

趕走了吳冠季,吳令立即換了一副麵孔,迎向眾人,滿麵春風地道:“諸位貴戚,大家能來吳家是給我吳某人莫大的麵子,一定要吃好喝好,不要客氣……”

吳冠季一邊抹著臉上的汗水,運步如飛地走上了長街。

走了沒多遠,正迎上匆匆趕來的吳門子弟,差點撞個滿懷。

“二爺,是你嗎,真的是你嗎?”清瘦男子激動地叫道。

“慌慌張張地做什麽?”吳冠季本來心情就不好,再被這麽一撞,怒火頓時被激發出來:“找死麽?”

“二爺,出事了,出事了!”清瘦男子惶然道:“大爺他在長街之上,被人殺了!”

“什麽?”吳冠季按住清瘦男子的肩膀,低喝道:“吳良,你在說什麽?開玩笑也要有個度,知道嗎?要是我將你剛才的話和大爺一說,你必死無疑!”

“二叔!”吳良惶急地道:“您老人家就是借我一百個膽,我也不敢開這樣的玩笑啊!這事是真的,我親眼見,吳門長街來了一群人,都是五行世界的強者,他們當街殺死了大爺和他的夥計們……”

“我匆匆忙忙要回吳門報信,結果就撞到了二爺你!”

吳冠季心神巨震,厲聲確認道:“你說的,可都是真的?”

“真的,真的,絕無虛言!”吳良快速地道:“大爺和夥計們都被燒成了灰燼,那些人也沒走,仍往前漫步呢,我估摸著再過七八分鍾,就該到這裏了!”

這時候,吳冠季也發現了不同尋常之處。

明明時間還早,長街上卻一個人都沒有,他挑了一戶人家,砸爛門窗,將主人往大街上一扔,三步並做兩步上樓而去。

來到樓頂,吳冠季張目望去,就見遠處的十字路口,有一團黑色的印記,那印記呈現人形,就像是人被燒成灰燼之後留下的痕跡。

目光往回收,就見種子店的門口,四個大人,一個小孩,每個人的手裏都拿著零食,或是幹果,或是黃桃和葡萄,走在最末的女子,竟然在吃辣條。

他們一邊走一邊說話,就像是閑來逛街散心一樣,氣氛十分放鬆!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吳冠季怒不可遏,掃了一眼身後的吳良,問道:“街驛裏有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