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過年,所有人都是閑人,這個聚會內容豐富,除了喝酒,包廂裏還可以唱歌,玩桌遊,打牌……一夥人一直玩到了晚上。
過了十點,有人要走了。
許梔今天才知道,梁錦墨帶的團隊,足有十幾人,且都是頂尖的計算機人才。
他這人平時不善交際,但為了壯大團隊,也會主動出擊,和對方接觸,周赫做助攻,拉攏到不少業內傑出人才。
時間卡在這個點上,梁錦墨最後和大家碰杯之後,在團隊群裏發了大紅包。
一夥人拿出手機搶完紅包,心滿意足,和梁錦墨告別,說著新年祝福。
許梔坐在沙發上看著,楊雪湊了過來,將她往旁邊擠。
這是楊雪慣用的,引起她注意的方式,她問楊雪:“又怎麽了?”
楊雪噘著嘴,氣呼呼的:“怎麽今天誰都教訓我?程宇那陣子找我,也是給我上課。”
許梔好奇,“他怎麽說的?”
楊雪臉一垮,學著程宇的撲克臉,語氣嚴肅地原話複述:“楊雪,你成熟一點,我拒絕你是對你負責,你更應該對你自己負責,不要因為感情失利,就自暴自棄。”
許梔在開口之前,就先笑了,“你學得好像啊。”
楊雪唇角耷拉下去,“我追他幾年呢,他那死樣,都刻在我腦子裏了。”
許梔怕楊雪又開始難過,趕緊將話題扯回來,“他為什麽說你自暴自棄?”
“就他看到我和陳凜聊天唄,”楊雪氣哼哼,“怎麽我和帥哥聊個天,誰看到我都要過來踩一腳,周赫這樣,程宇也這樣,煩死了,花癡犯法了嗎?”
許梔:“程宇為什麽忽然關心這些?他以前都不管你的。”
和梁錦墨的冷不同,程宇是木,非常標準的技術宅,除了計算機以外,對其他一切似乎都沒興趣。
楊雪說:“不知道。”
許梔:“他該不會是後悔了吧?”
楊雪想了想,“不太可能,他和我說,他喜歡那個女的好久了。”
許梔很難想象,程宇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樣子。
楊雪又接著道:“不過,他是單戀,那個女的也有喜歡的人,唉,為什麽兩情相悅這麽難呢……”
她想起什麽,又看向許梔,“說到這個,你和小梁總一切順利嗎?他真的不再計較你之前答應和梁牧之訂婚的事兒了嗎?”
許梔眨了眨眼,“不知道,不過……我在哄他呢,我覺得……”
她想起兩個人這幾天的相處,說:“應該還是有點成效的吧。”
梁錦墨很難完全相信任何人,包括她,他曾經說過,或許等有一天,他頭發花白,而她仍在他身邊,那時候他才會相信她不會再離開。
楊雪道:“你不是說給他織圍巾嗎,這也是哄他的辦法?”
許梔點頭,“哄他難度相當於追他,你看有人靠織圍巾追到男神了,我就試試。”
她說著,拿出手機,給楊雪看相冊照片裏,她那條織了三分之一的圍巾。
楊雪看完,推開她的手機,搖搖頭,“我覺得你靠織圍巾追到男神不太可能,你織得好醜,我要是男人,哪怕在一起了,看到這個圍巾也隻想和你分手。”
許梔:“……”
她有點急,“我不光會織圍巾,我還有這張嘴呢,我可以靠嘴哄他。”
梁錦墨是很吃甜言蜜語這套的,現在回想起來,她最初也是靠求婚,才讓他態度軟化,和他這樣一個不善表達的人在一起,她總是很積極地在尋找和他溝通的方法,很多以前她想都不敢想的話,現在她都會直白說出來。
因為他喜歡,她就會不吝嗇地表達。
楊雪聞言,盯著她的嘴唇,眼神有些意味深長,“靠嘴?”
許梔點頭。
“看不出來啊梔子……”楊雪感慨:“你們還玩挺花。”
許梔隱隱覺得這話哪裏不對。
楊雪說:“果然男人都是下半身動物。”
許梔明白過來,臉都漲紅了,“不是那個靠嘴!你的腦子裏都是什麽啊……我是靠說話,說話!”
楊雪這腦回路,簡直要把她搞崩潰了。
楊雪樂了,笑出聲來。
這時陳凜走過來,手裏還拿著啤酒,問:“聊什麽那麽開心?”
楊雪見到帥哥,立馬收斂自己狂放的笑,說:“就隨便聊聊。”
梁錦墨和周赫送人送到了包廂外,這時包廂裏人少,也安靜下來,陳凜也在沙發上坐下,問她們:“我聽說,你們是C大大四生?”
楊雪點頭,顯得十分淑女。
陳凜問:“你們認識阮舒怡嗎?”
許梔和楊雪都愣了愣。
這人她們確實認識。
阮舒怡是大她們三屆的學姐,楊雪在院學生會文藝部的時候,阮舒怡是學生會副主席。
阮舒怡在校是有點兒名聲的,她是校園論壇裏曾經一度被稱為校花的公認大美女,許梔也有所耳聞,後來去學生會找楊雪時見到本尊,確實驚為天人。
楊雪說:“她是我們學姐,你也認識她?”
陳凜握著易拉罐的手指收緊,眼角仍帶笑,有股子恣意風流的勁兒,對楊雪不答反問:“你們和她有聯係嗎?”
楊雪說:“聯係是有,但不多,她現在算個小網紅吧,就是……”
她頓了頓,語氣有點惋惜,“天妒紅顏吧,她得了白血病……上次,我們去看她,聽說她再等不到骨髓,就沒有多少日子了,這事兒……你知道嗎?”
陳凜喝了一口啤酒,澀意入喉,他眼底的笑隱去,淡淡答:“知道。”
“太慘了,主要是,她還一個人帶著孩子,”楊雪回想著,“小孩還不到三歲,沒了媽媽怎麽辦啊……”
楊雪話沒說完,就聽見“哢嚓”一聲響。
許梔也循聲看過去。
陳凜手中的那聽啤酒,已經變了形,被攥成了一團,裏麵的酒水溢出來了,從他手上流下去。
他好像沒知覺,隻是笑容沒了剛剛的輕鬆愉悅,唇角雖上翹,卻僵硬,他開口,嗓音有些嘲諷:“哦?她有小孩了?”
楊雪和許梔不明就裏,但很明顯,陳凜情緒不太對。
他身上的氣息都在頃刻之間冷了下來。
許梔又看了一眼他手裏的啤酒,忍不住提醒,“那個,你的手在流血……”
易拉罐居然被攥破了,戳到手指,血混著啤酒,在他手背蜿蜒。
他低頭看了一眼,起身將手中易拉罐往茶幾一側的垃圾箱裏扔,然後抽紙巾擦手。
楊雪說:“你沒事吧?”
“沒事,”陳凜語氣很輕,“不能再好了。”
許梔和楊雪麵麵相覷,都不太敢說話,陳凜的舉動有點兒嚇人。
恰好梁錦墨和周赫也送完所有人,這時折回包廂裏,幾人便都起身離開會所。
除了許梔,所有人都喝了酒,隻能叫代駕。
楊雪被周赫送回去,陳凜就近找酒店住,梁錦墨帶著許梔也回了酒店。
晚上躺在**,許梔忍不住和梁錦墨提起陳凜的事,說:“他就忽然之間很嚇人,你知道他和阮學姐是怎麽回事嗎?”
梁錦墨剛拉開被子上床,他一言不發。
許梔看他一眼,“他沒和你說過?”
梁錦墨還是不說話。
她又說:“我覺得他們之間有故事,周赫不是說他回來找女人嗎,找的是不是學姐……”
梁錦墨關掉壁燈,二話不說地捏著她的下巴,道:“少關心別人的事。”
說完,就親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