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局賭局的交鋒由此開始。
黑子落敗以後實際上並沒有太大的損失,無非是損失一枚對他來說無所謂的戒指,不過如果他將一切都交出,最有可能的結果是錢倉一四人都會離開青石小巷,去尋找殺人犯鬼魂的位置所在。
這不是黑子願意看見的事情,黑子已經享受過賀健的美味,他還想享受更多的活人。
正因為如此,他才會詢問人蛇白練關於其餘活人的事情,再加上落敗得不明不白,還被各種嘲諷,他無法咽下這口氣。
黑子此時才真正開始生氣,同樣,他的生氣與否依然無關勝負。
反擊的想法形成以後,黑子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留住錢倉一,因為他還沒有告訴錢倉一關於鬼魂殺人犯消息的緣故,所以能夠借此留住錢倉一,同時再提高自己這邊的賭注,並且使用激將法,期待錢倉一能夠上當。
錢倉一並沒有上當,他東拉西扯都是為了提高條件,同時拿到自己應得的賭注。
如果能夠從黑子身上得到更多的信息,錢倉一也不排斥再賭一局,因為他還能夠使用一次光陰塚的領路人,當然,更大的可能是他得到賭注以後轉身離開,不再冒險。
黑子發現自己無法挽留錢倉一之後,直接開始耍無賴,同時也違反了人蛇給他定下的規則。
至此,錢倉一才不得不開始第二局賭局。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也是錢倉一采用嘲諷擾亂對方心態的副作用。
黑子知道錢倉一肯定無法拒絕,於是開始準備提出一個新的賭局內容,增加難度,讓錢倉一無法順利作弊,或者說作弊以後也是輸。一旦錢倉一輸一局,黑子就能夠像之前對付賀健一樣,將錢倉一牢牢拴在這條青石小巷當中。
錢倉一聽到賭局的內容以後自然選擇拒絕,同時給出自己的‘理由’。
當然,他給出的理由,不是真正的理由,而是為了與之前自己說的理由統一起來。
一番討價還價之後,錢倉一提出了自己的條件,接著賀健的賭局繼續,並且要按照驟雨之前提出的方式來進行。
先確定結果再給出猜測。
之前黑子的應對方法是讓驟雨也入局,從而嚇住驟雨,讓驟雨收回自己的提議,這是牌桌上常見的手段。
此時他卻不能利用同樣的方法應對,因為是他求錢倉一與他對賭,之前驟雨提出要求的時候,賀健已經被狼狗控製,成為甕中之鱉。
鑒於此,黑子想到了另外一個方法,他直接攤牌,表示能夠接著賀健的賭局繼續進行,但是賭的內容卻完全不同。這次他直接說明自己會作弊,並且讓錢倉一也必須作弊,黑子對自己的勝利有絕對的信心。
唯一的缺點是他沒料到跌落在地的紅色骰子成為了錢倉一獲勝的手段,就像他之前不斷讓步引誘賀健入局導致驟雨碰巧提出一個能夠規避掉他作弊手段的計劃一樣。
更不幸的是,這一漏洞在他說完規則以後就被錢倉一抓到。
隨後,錢倉一選擇一擊必殺,不給黑子反應時間。
兩次機會,兩次賭局。
每一次都需要進行足夠長的鋪墊,讓所有可以改變的因素全部站在自己這一方,接著再重拳出擊,擊潰對手。
……
“鬼鎮真正的主人?”錢倉一聽到這個詞的時候,感覺自己似乎被卷入到洶湧的暗流當中。
他原以為自己要做的事情是從鬼鎮當中離開,如同《僥幸》的演員一樣,隻要逃離鬼鎮就好,至於逃離以後是否依然受到人蛇的控製,隻要能夠從電影世界離開,根本不會對他產生影響。
現在的情況完全不同。
鬼鎮中的鬼魂似乎有矛盾,而且涉及到鬼鎮的歸屬權。
他們現在能夠與鬼魂過手,人蛇白練的保護必不可少,一旦將他們都是活人的身份告知鬼鎮的鬼魂,即使人蛇白練自己不出手,也根本無法抵抗如此多的鬼魂。
“原主人叫什麽名字?”皮影戲上前一步問道。
“我記得叫徐宿,他有嚐試聯係過一些鬼魂,我想,他現在估計已經動手,畢竟,如果讓人蛇白練的計劃再次成功,他想奪回鬼鎮的希望將越發渺茫。”黑子上下打量了一眼皮影戲。
“鬼鎮的本體是什麽?”錢倉一繼續問,他想要趁黑子還沒恢複過來的時候盡可能多了解一些信息。
“一塊青石磚,一塊藏在青石小巷中的青石磚。”黑子的視線越過四人,看向後方的青石磚。
天空更加陰沉,鐵塊般的烏雲,同濃霧連在一起,像鐵籠一樣把鬼鎮圍困住。
錢倉一環顧四周,青石壘鋪的小巷幽靜而深遠。
歲月在青石牆麵上留下了少許青苔與風雨洗禮的痕跡。
黑子左手輕撫斑駁黝黑的牆皮,恍然出神,“任何鬼魂得到青石磚,都能夠成為鬼鎮的主人,青石磚既是身份的象征,也是實力的來源,不過,想要知道哪一塊青石磚是鬼鎮的本體,隻有藏磚的人才會知道。”
“既然隻有藏磚的人知道,為什麽人蛇白練能夠從原主人手上拿到?”錢倉一追問。
“我不知道,不過有一個說法,徐宿對人蛇白練有養育之恩。”黑子搖頭,他也不是十分確定。
“你作弊的方法究竟是什麽?”驟雨非常好奇。
黑子瞥了驟雨一眼,眼神中充滿頹廢的色彩,更充滿著絕望,他低頭想了兩秒,再開口對驟雨說道:“每一個參與賭局的人都會讓我多一個同夥。”
“同夥?”驟雨左右看了一眼,記者閉上眼回想賀健與黑子賭博時的情景,“我從來沒有看見你的同夥,難道我會看不見?可是即使看不見,如果不小心碰到或者有氣味發出,也應該會發現。”
“同夥不在青石小巷中,而是在你們的眼睛當中。”黑子右手的食指與中指指著自己的雙眼,“我的同夥能夠在你們的眼睛裏麵改變我的道具,並且能夠直接省略過程將結果映射到真正的道具上,而你們無論用什麽辦法都無法感知到他們的存在。”
“原來如此。”驟雨輕歎一聲,不再詢問。
“殺人犯鬼魂是誰?叫什麽名字?”錢倉一問完這句話後深吸一口氣。
“侯文耀,這家夥是個純粹的變態,根本不是正常人。”黑子眼神中浮現出當天的場景。
“他在哪裏,帶我們去。”其餘的信息,錢倉一打算路上再問,現在抓緊時間結束這一切才是重中之重。
“他的位置在僥幸紀念館東南方向的魚缸店,走吧,我帶你們去。”黑子站起,正打算向青石小巷外走去,忽然,他剛才靠著的青石牆壁忽然碎開,一條白色的蛇尾將黑子的脖子勒住,接著將黑子拉到碎開的洞口裏麵。
錢倉一能夠反應過來,不過他反應過來之後做出的選擇卻不是去將黑子救下,而是拉開與黑子的距離。
“剛才,發生了什麽事?”驟雨愣住。
“是人蛇白練,我們快走。”錢倉一加快速度。
他們知道了許多不該知道的秘密,被人蛇滅口也不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當四人跑到青石小巷路口的時候,一條毛色漆黑的狼狗正守在青石小巷出口,對著四人汪了幾聲。
“它會為你們帶路。”人蛇白練從青石小巷後麵探出頭來,接著,他輕笑一聲,“我很看好你們,你們比上一批演員要好不少,說不定真的能夠活著離開鬼鎮。”
人蛇白練說完這些話後將頭縮了回去。
說不定真的能夠活著離開鬼鎮……
這句話在錢倉一腦海中回響,這意味著實際上前一批演員根本沒有人離開鬼鎮,再結合梧桐在僥幸紀念館發現的線索,將這一切結合起來後,得到的結果隻有一個。
毛露、燕承澤、晁光、韓熙。
四名依然存活在世的主演,都不是本人!
演技差距再加上鬼魂時不時帶來的驚嚇,四人根本無法再繼續演藝事業,隻能轉行,而轉行後的結果正是如今見到的情況。
狼狗坐在地上,輕聲喚了兩聲,接著開始小步跑了起來。
“先跟上,以後再說。”錢倉一率先邁出右腳。
黑子僅僅隻提供了殺人犯鬼魂的位置線索和名字,並沒有說出殺人犯鬼魂的能力。
實際上一切依舊按照人蛇白練原本的安排進行,唯一的區別在於錢倉一獲得了更多關於人蛇白練以及鬼鎮的消息。
……
清冷的街道上,隻有幾個鬼魂零零散散路過。
一間透明的玻璃雙開門正在不停開合,斷斷續續的水流聲從門內傳出。
玫瑰水族館。
紅色的招牌掛在玻璃門上方,右下角已經缺了一塊,像是被人砸碎。
錢倉一停下腳步,轉頭看著黑暗的水族館。水族館內一片漆黑,沒有任何燈光,根本看不清裏麵的模樣。
帶路的狼狗逐漸消失在空氣中。
這裏正是黑子所說的魚缸店,侯天耀就在其中。
“我們進去?”驟雨看著玻璃門發呆,心中不由得產生一絲寒意。
“我有能夠照明的東西。”梧桐說道。
“留一個人在外麵,三人進去。冷從夢,你留在外麵接應我們。”錢倉一走到玻璃門前,伸手將玻璃門抓住,“跟上我。”他對身後的人說道。
如此危險的情況,一個人進去冒險可不是明智的選擇。
即便玫瑰水族館內是龍潭虎穴,他們也必須進去,不過,到達玫瑰水族館之前的路上,四人都有好好休息過,體力與生命力都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恢複。
“我能不能留下?”驟雨大聲喊道。
錢倉一回頭看了驟雨一眼,細想兩秒後,給出自己的回答,“可以,你和冷從夢一起。”
四人暫時分為兩隊,錢倉一與梧桐進入玫瑰水族館,皮影戲與驟雨留在玫瑰水族館外隨機應變。
錢倉一走入水族館內,梧桐跟在他的身後。
玫瑰水族館內一片黑暗,一點光亮都沒有,什麽都看不清楚。
“我能夠照明。”梧桐開口說道,同時從口袋中掏出一根鉛筆大小的熒光棒,隨著梧桐雙手握住熒光棒左右彎曲一下,頓時,柔和不刺眼的亮光照亮了周圍。
梧桐抬起自己的右手,將熒光棒舉高。
這個熒光棒是梧桐兌換的特殊道具,能夠多次使用,不過作用隻有照明而已,優先級也不高,不過價格便宜。
【道具名稱:骨靈的內核】
【類別:功能】
【功能:使用後能夠照亮附近區域,使用之後可以再次收回特殊道具攜帶欄中,能夠一直維持到電影世界結束。使用方法為將骨靈的內核左右彎曲一次。】
【使用對象:不限】
【可購買次數:1次】
【是否占用特殊道具攜帶欄:是】
【兌換所需片酬:300】
【是否可回收:可回收】
柔和的白色燈光將水族館內完全照亮,許多玻璃魚缸緊貼著牆壁擺放,隻是魚缸中沒有一條魚,甚至有的魚缸裏麵連水都沒有,整個一幅荒涼破敗的景象。
正對大門的魚缸有一張單人床的大小,隻是裏麵灌滿了渾濁不堪的汙水,根本看不清裏麵究竟有什麽。
錢倉一逐漸向最大的魚缸走去,就在這時,錢倉一的腦海中出現了許多信息。
正是屬於程星淵的劇本。
這部電影的劇本沒有如《夜跑》一樣從頭到尾都給出,隻在前期給出過一點,不過此時卻一樣,劇本有給出程星淵在玫瑰水族館裏麵的經曆。
錢倉一停住不動,開始瀏覽劇本。
梧桐也停下了腳步,同時將舉起熒光棒的右手放下。
【時間:進入鬼鎮後約4個小時】
【地點:玫瑰水族館】
【人物:程星淵、錢若思】
【錢若思手中的熒光棒將玫瑰水族館照亮,玫瑰水族館露出真容,破舊的魚缸堆滿了整個房間,其中正對大門的魚缸最引人注目。】
【魚缸內的渾水發生一點攪動,引起程星淵的注意。】
【程星淵對錢若思說:“我過去看看,你隨時幫我一把,我怕魚缸裏麵突然蹦出什麽東西,這地方有點不對勁。”】
【錢若思:“嗯,我明白,你自己也小心一點。”】
【程星淵躡手躡腳走向最大的魚缸,他站在魚缸前,右手輕輕敲了下魚缸,接著將臉逐漸貼在魚缸上麵。】
【隨著程星淵的敲擊,魚缸內的渾水開始流動,一張清秀的麵龐緊貼著魚缸與程星淵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