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向裏麵走,“已滿足合同簽訂要求……”她重複了這句話,這是她剛才在資料袋中看見的內容。
顯然,這句話是在描述住戶,換句話說,住戶也與全雲公寓簽訂了類似的合同。
“在哪裏?”南安從右邊的櫃子上抽出一個資料袋,她將裏麵的文件拿出來,沒有與住戶有關的合同信息。
這一次,她沒有將文件重新放回去,而是隨意地扔在地上。
沒有,難道說,不在地下室?
南安心想。
她的腳步更快了,可是前方仿佛沒有盡頭一樣,怎麽也看不到終點。
嗡嗡嗡的聲音傳入南安耳中,南安捂著頭,感覺非常難說。
奇怪的聲音出現得莫名其妙,也無法找到來源,這聲音仿佛能刺進大腦一樣,即使堵住耳朵也沒辦法緩解。
“來了!”
南安知道,自己聽到的聲音,很有可能是之前看見的黑色正方體發出的。
撕掉呢?將這些撕掉呢?
一個想法出現在她的腦海。
如果能夠找到自己的資料袋,並且將裏麵的內容給撕掉,是不是就意味著合同中止,至少自己能夠再多活一段時間。
兩邊的資料袋,是按照時間排序,還是按照別的規則排序?
刺入腦海的聲音讓南安的思維受到了很大的影響,其實不僅僅是思維,身體的平衡也受到了一定影響,走路都有些左搖右晃。
“對了,應該能夠通過這個判斷……”
忽然,南安想到了一些判斷的方法,當然,隻是嚐試,她也無法百分百確定。
隻見她拿出資料袋中的文件,然後翻到有住戶照片的一頁。
因為照片風格處於證件照與生活照之間,所以能夠看見衣物,通過穿衣的風格能夠進行簡易判斷。
在沒有依據的情況下,南安傾向於資料袋按照時間分類。
30秒的時間內,南安對比十份資料袋中的照片,她發現,照片上住戶的穿衣風格的確有一定的差異,隻是這種差異無法與資料袋的擺放順序對應起來。
換句話說,全雲公寓存儲這些資料的方式或許是按照時間,又或許……不是。
基本上沒有收獲。
唯一的收獲隻有,這些文件的確能夠被摧毀,不需要額外的工具。
南安拿出手機看了一眼,還是沒有信號,雖然在意料之中,可她仍舊感覺非常難受,孤立無援的處境怎麽都不會好受。
“還沒有到盡頭?”南安深吸一口氣。
忽然,刺耳的聲音消失得無影無蹤,周圍的一切都變得非常安靜,甚至能清晰的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
門鎖轉動的響聲傳入南安的耳中,這聲音不遠,南安能夠判斷出鎖的位置。
有什麽東西,也進入了地下室,究竟是什麽,南安不知道,她也不敢出聲詢問。
門關閉的聲音傳來,此時此刻,南安意識到,或許自己根本走不到盡頭,因為地下室不是普通的空間。
作為存放重要資料的地方,一定與普通的房間有所不同。
“南安,你在嗎?”沉穩的男聲傳來。
是魏生金的聲音。
南安心想。
假設現在是和平時期,南安可能還會考慮是否要回應,但是現在,獨自一人待在寂靜得可怕的地下室,讓南安更傾向於與其餘的演員進行聯係。
畢竟這部電影有三個團隊參與。
想了兩秒,南安張開嘴,她想要出聲,可是身體仿佛非常害怕,她發現自己的手在不停顫抖。
剛才想要回應魏生金的想法頓時被澆滅,南安額頭布滿汗水,她有些後怕。
自己之前已經在全雲公寓中喊過,如果魏生金也與自己一樣,早就應該回應了,為什麽現在才會出現在地下室?這非常不合常理。
就算有極小概率會出現魏生金之前沒有聽到南安聲音,或因為某些事沒有回應的可能性,但幾率太低太低,低到南安根本不願意去相信這種奇跡。
南安沒有理會‘魏生金’的喊聲,選擇繼續向前走,她的腳步比之前更輕。
“南安,我知道你在這。”
魏生金的聲音再次傳來,與之前不同的是,這次聲音是從南安前方傳來的。
聲音的方向……變了……
南安心想。
她停下腳步,不再繼續向前走。
我該怎麽辦?往回走嗎?
南安麵臨著生死抉擇。
……
等周圍一切都安靜下來之後,千江月再睜開雙眼,他從地上爬起。
晚風吹拂他的頭發,千江月抬起頭,看見了深邃的星空。
“樓頂?”
千江月環顧四周,他現在的確在全雲公寓的樓頂。
嚴格來說,除了隱藏的地下室以及出問題的門衛室,其餘的房間演員都已經大致看過,根本沒有看見任何到達樓頂的通道。
考慮到轉移自己的是全雲公寓,千江月對自己現在所處的位置並不是很驚訝。
他拿出手機,發現手機沒有信號。
這一幕讓千江月感覺非常滑稽。
在一個繁華的大都市,周圍高樓聳立,自己站在樓頂,手機竟然沒有信號。
“沒想被你猜對了,我很好奇,你究竟是誰?”千江月看著不遠處的‘自己’。
原本應該是自己想象出來的幻象,此時卻仿佛已經擺脫了自身的控製。
看著那張一模一樣的臉龐,千江月沒有絲毫的熟悉感,反而非常擔憂,擔憂對方在某一天會突然取代自己。
“全雲公寓將合同隱藏起來了,它與所有住戶都有簽訂合同,很容易理解不是嗎?”
“那為什麽住戶沒有得到合同,因為簽訂的是霸王合同。”
“霸王合同成立的條件在於住戶沒有選擇,住在外麵的結果你也知道了,監獄,還是這裏?雖說這裏的居住條件一般,但是是在市中心!除了身為演員的你們,還有誰會去懷疑這棟公寓的目的?”
“相鄰的住戶之間像是不認識一樣,因為過不了多久就會換人,連自己的生死都沒人在乎,還會去關心別人的生死嗎?”
南轅說了很多,但是沒有一句話是在回答千江月的問題。
千江月抿著嘴,仍舊盯著南轅,神情充滿戒備。
“我隻是在讓你活下去,也是在讓我活下去。”南轅向千江月走了兩步,“你不怕死,可是我怕死。”
“我想活在現實當中,而不是一直作為幻象而存在,我不願意永遠這樣。”
說完這些後,南轅雙手垂在兩側。
“能拜托你一件事情麽?”南轅低著頭說。
千江月沒有回答。
“你可以想辦法召喚秘神出來,將宮殿中的靈魂都交易給他,你有這樣的權力。”
“那些靈魂,一定可以換很多東西,例如,新的身體……”南轅自嘲地笑了笑,“當然,你肯定不會這樣做,因為你還要找到自己之所以會存在的原因,如果將那些靈魂全都交易出去,那你永遠都無法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誕生在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