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富貴興奮的一夜沒睡著覺。

早上的時候,他告訴自己,不就是一個女人嘛,小爺我至於嘛,真是的,睡覺。

他一整天都在喝酒和睡覺,王尚書以為他是在生悶氣,便沒有再理會他。

可是這幾天裏,他發現王富貴居然在主動張羅婚事的籌辦事宜,那積極程度,不知道還以為他在籌辦自己的婚事呢。

啊不對,就是他自己的婚事,不知道還以為他在籌辦一場最好的婚典,娶一個最喜歡的姑娘呢。

其實,王富貴就是這樣想的。

王富貴這幾天都沒有出去鬼混,一直都在張羅著,王尚書也放心了,覺得是這小子想通了,十分欣慰。

很快,初五到了。

那一日,燈火繾綣,燭影搖紅,鑼鼓喧天,鞭炮齊鳴,一副熱鬧非凡的場麵。

那一日,清晨。

小道姑起了個大早,打來了清水,自己一個人忙活了半天,給自己洗了個幹淨,像極了一位待嫁的新娘。

她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喜悅的漫步在這山頂之上,看著這裏的一草一木,心中有些不舍。

這是她生活了多年的地方,今天就要離去了,還是好好看一看吧。

她淌過了小溪,走過了樹林,打掃了道觀,整理了小竹屋,最後,走向了道觀後麵的那片竹林。

這片竹林,是她和她師父來之前便有的,當初就是看中了這片竹林,才選擇在此定居。

她和她的師父,在這裏遊玩過,在這裏嬉鬧過,在這裏看日出,看晚霞。

最後再看一眼這裏吧。

小道姑心情愉悅的漫步在竹林裏,時而摸一摸竹竿,時而折下一片竹枝。

呼……

一陣風吹過,小道姑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手中多了一把劍。

是靈氣波動。

四周傳來沙沙的輕微腳步聲。

陡然間,二十餘名黑衣人持刀殺了過來。

敵人形成了包抄之勢,殺氣騰騰。

小道姑神識探出,查看了敵人的修為後,眉頭微皺。

緊接著,她手中長劍掃出一道劍氣,那劍氣猛然間脹大,形成一輪月牙狀的劍芒,向著右邊的十幾名敵人橫掃而去。

劍芒掃過了竹林,數十根竹子應聲而斷。

劍芒掃過了敵人,十幾名敵人的身體血肉橫飛,當即慘死。

隻有一名敵人,還沒有死,但腹部已然有了一道血淋淋的大口子,向外淌著鮮血,猙獰可怖。

“情報有誤,這是結丹強者,快,快叫首領過來!”

那未死的築基敵人驚聲尖叫著。

這小道姑一劍便斬殺了十幾名同伴,實力滔天,絕非他們所能夠敵的。

小道姑飛身而起,一劍刺中了那築基敵人的眉心,那敵人才剛剛喊完,逃都沒來得及逃,便橫死當場。

她不知道是誰要殺她,又為何選在這一天來殺她。

但是,既然你們要殺我,我自然不可能引頸待戮。

那就殺。

殺完右邊的敵人後,小道姑轉身向著左邊殺去,此時那些敵人已經驚慌的四散而逃。

小道姑速度極快,立刻追上了一個敵人,一劍將其斬殺。

一路追,一路殺,眼前目光所及之處,隻剩下兩三名敵人了。

轟!!!

一聲驚天巨響傳來,一道人影從天而降,竹林像是被一把巨刃斬過,齊齊折斷,向著四周爆射而去。

有數根竹子,向著小道姑這邊射來。

小道姑飛身而起,腳尖輕點竹子,身形爆射而出,一道劍芒向著那強大敵人揮去。

她快,敵人的劍更快。

斬破她的劍芒後,這結丹敵人快速殺來,刀光劍影閃爍,一劍快過一劍,直逼的小道姑連連後退。

小道姑見不敵敵人,隻能抽身後退,拉開距離。

那黑衣人背後突然出現圓形符文,符文猛然間爆射出光束,直接轟在了小道姑的身上。

“啊!!!”

小道姑慘叫一聲,口吐鮮血,倒在了地上。

黑衣人慢步走了過來。

“你們是什麽人?為什麽要殺我?”

“你連自己犯了什麽錯都不知道啊?”

黑衣人嗤笑一聲,

“要怪,就怪你的王大公子吧。”

“你們把他怎麽樣了?”

小道姑心中大驚,不詳的預感浮上心頭。

黑衣人沒有在回答她的話,直接向她殺來。

小道姑銀牙緊咬,眉心一道陰陽符文陡然出現,接著瞬間崩潰,化作力量進入到了她的體內。

一刻鍾後……

小道姑渾身浴血,遍體鱗傷,踉踉蹌蹌的走出了竹林。

背後,全部都是敵人的屍體。

“千萬不能出事啊。”

小道姑體內靈氣所剩不多了,使用秘術後的重傷和虛弱讓她飛行都有些困難,但她還是咬著牙,勉強維持著身體,向著京城方向飛去。

京城並不遠,很快,她便飛過了城牆,進入到了城裏。

可是,她不知道他的家在哪裏,這是她第一次到京城來。

還好,王富貴家也是大門大戶,畢竟是戶部尚書家,打聽一下就能找到。

小道姑身形下落,還沒來得及去打聽,便聽到了遠處的鞭炮鑼鼓聲。

今天有人成親嗎?

小道姑心中狐疑更甚,直覺告訴她,應該去看看。

她身形在房頂上幾個起落,便臨近了那娶親隊伍。

隔著兩三道街區,她便清楚的看清了。

看清了那長長的隊伍,看清了那大紅花轎,看清了那高頭大馬,看清了那喜氣洋洋的新郎官。

那一刻,小道姑如五雷轟頂,失去了所有的知覺。

身上的血還在渾然不覺淌著,眼角的淚流在臉上,混著血跡,燙傷了她的臉頰。

“為什麽騙我,你說過今天要來接我的,為什麽要去娶別人?”

小道姑不甘心,她一路跟著接親的隊伍。

萬一,那是去接我的呢?

如果,萬一呢?

可是那花轎停下的門口,上麵的齊府兩個大字,還是打破了她的一切幻想。

她回想起了黑衣刺客的話,要怪,就怪你那王大公子吧。

“是你派人來殺我的對嗎?有我在,妨礙你們喜結連理了對嗎?可是,你隻需說一聲讓我走,我走便是了,為什麽要殺我,我就那般命賤嗎?我就那般礙眼嗎……”

若你早於他人兩心同,何苦惹我錯付了情衷。

終究是我,一廂情願,有始無終。

狼狽不堪渾身血汙的她,和一襲紅衣喜笑顏開的他,仿佛兩個世界的人。

小道姑回了山上,獨自坐在道觀門口的台階上。

身上的傷,很痛。

“初五還沒過完呢,你會來的,你會來的,我等你,我等你……”

她知道,她幻想,她不甘心,她想要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她癡心,她妄想。

嗚咽聲,低沉,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