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廳堂之內,燈影在一瞬間瘋狂搖動起來。慕容垂坐在椅,靜靜的看著方知曉。而方知曉也同樣毫不退縮的盯著他。

室內安靜得隻聽見兩人呼吸的聲音。方知曉的呼吸漫長而衝淡。慕容垂已經在極力的控製著他的氣息,但是卻越來越急促。

然後。

他就突然冷靜了下來:“令兒,送客!安排方校尉回府!”說著就想起立轉身。腳步響動。慕容令寒著一張臉走了進來。冷冷的向方知曉作出了伸手送客的姿勢。

方知曉一笑,突然覺得自己完全把握了慕容家的這些人們的心態變化。不知道為什麽,他就是想將這種高傲從他們臉撕下來!

“賓徒侯果然臨危不亂,除了佩服,我還能說什麽?隻是希望當懷素和苻融聯手,在宮禁之中作亂。那些同為鮮卑血統的代人們加那一紙金匱之盟,就可以將你們這些一直在秦國小心翼翼的前燕國砥柱,置於死地!那夜四照樓頭,吳王早就有所耳聞。本來你可以用我這個有月華崅的奇貨,換取和懷素合作的資本。反正懷素不像苻融,撼倒你隻是附帶的事情。可惜我方知曉福大命大。月華崅居於我身,難道你還不明白代表什麽嗎?如果真的有天命一說,那我才是一切改易變化的關鍵!”

慕容垂已經回身,看著神色從來沒有如此自信的方知曉。看著這個黑小子再沒有原來那種沒心沒肺的樣子。

反而象這個時代當中的一個……梟雄。

他不動聲色的看著方知曉,淡淡道:“請繼續。”

方知曉卻隻是冷笑:“什麽繼續?賓徒侯,現在不是我來求你,而是你來求我!反正我退有王猛司徒可以依靠。進也無非是因為他們同時也在打我的主意。現在大難臨頭的不是我,而是你!我再問一次,金匱之盟,到底是什麽東西?”

慕容令聽著方知曉無禮的話,一下就拔出了腰間的長劍!

“方知曉!你好大的膽子!敢這樣對我父親說話!來,今天我們決個生死!”

慕容垂揚手止住了自己的兒子。一直凜然的氣勢突然放鬆了下來。神色中甚至帶著一點苦澀。他深長的歎了一口氣:“正如你所說,你進退皆有依據。為什麽要幫我們?你又怎麽能幫我們?”

一句話頓時讓方知曉僵在了那裏。是啊,他為什麽在得知苻融和懷素的謀劃之後,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和慕容家連成一氣?除了要借用慕容家本身擁有的實力來對付同時打他主意的苻融和懷素之外。除了想破壞他們趁亂獲取白鳳璋的陰謀之外……還有什麽?

這時的他,並不願意深想下去。隻是冷冷道:“現在和苻融懷素站在對立麵的,就是我的合作對象。至於我如何能幫你們……我自然有計劃。但是,僅僅靠我,還是不成的。需要你們配合。現在長安城內外,互相製衡的勢力無非苻融、王猛和姚萇。王司徒和姚萇明顯已經臨時站成一線,樂觀風雲變化。對他們來說,你們鮮卑人和氐人苻融勢力,鬥的如何都是可以靜觀的事情。而我現在也因為月華崅的事情被卷在其中。可以聯合的力量,隻有你們罷了!你信得過我,就罷;信不過我,也是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