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魘的魘香?這是什麽東西?”
作為一個外來鬼怪,胡桃能聞出來的東西,那肯定是有些貓膩的。
“這是一種西方惡魔的體味。”
所謂夢魘,是一種可以進入人夢境的西方惡魔。
它們通常以渾身繚繞著黑色火焰的戰馬形象出現。
它們可以進入人類的夢境之中,並且控製夢境的內容。
通常情況下,夢魘是無害的。
它們隻是以人在噩夢中產生的恐懼為食物。
當然也有例外,比如《猛鬼街》的弗萊迪,就屬於殺人型夢魘。
一旦在夢中被這種夢魘殺掉,現實中的身體也會隨著精神一起死亡。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魔怪會偶爾客串一下夢魘。
比如說胡桃這樣的魅魔。
隻不過相對於正經的夢魘,被魅魔入夢,那是要爽多了。
至於魘香,是夢魘刻意留下的一種氣味標記。
通常隻有遇到非常可口的“食物供應者”它們才會這麽做,方便以後想要大快朵頤的時候還能找到這位“食物供應者”。
昨晚那個幾乎要了我命的噩夢,就是一個殺人型的夢魘搞出來的嗎?
可是不應該啊,鬼怪這種東西其實也是有國界的。
之前在久洲島上,胡桃就被本地的鬼怪百般針對,甚至已經上升到了撕巴的程度。
夢魘要是在這裏出現,怕是也要挨一輪圍攻。
但是胡桃非常肯定,她說作為半個同行,她是絕對不會認錯夢魘的氣味的。
這事恐怕還是跟那個樸金會有關。
當時在久洲島上,五號樓裏的人是穿著那種魔法鬥篷從樓裏衝出來的。
雖然我們後來沒在樓裏發現魔法陣,卻不能認定他們一定沒進行過魔法召喚。
這幫家夥在出門前召喚出一個夢魘來也並非沒有可能。
對於如何驅除夢魘……胡桃說讓我找本聖經當枕頭。
這不扯淡嗎?先不說這玩意有沒有用,我一個道家序列的枕著本聖經,是真怕三清道祖一個雷劈死我。
讓林九帶著胡桃出去轉轉,看看能不能把夢魘也找出來,我獨自一人到了敬署的地下停屍間。
久洲島慘案的屍體以及伍梅的骸骨都暫時存放在這裏。
不知道是不是吃飽了撐的,有個法醫竟然把伍梅的骨頭拚接成了人形放在了停屍櫃裏。
該說不說的,這位木夫人的骨頭還挺好看,尤其是那三根沾過惡魔血的肋骨。
說起來木垚山雖然不像李長安那麽神秘,卻更讓人蒙圈。
來的路上,我打電話回去,讓唐老頭幫忙查一下木垚山的底子。
現在唯一把木垚山按頭到杜家的就是福伯的一麵之詞。
不能全信。
首先得查查木垚山是不是真的有杜月月這門表親。
這事有點難度,畢竟木垚山到港城來闖**都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那個時候的戶籍統計還是靠紙質檔案的,查詢需要時間。
眼下我也隻能先問問伍梅有什麽話說了。
讓人幫忙設了香案,把伍梅的屍骨請到了一張屍**。
我捏了一疊聚陰符焚了,停屍間裏的溫度頓時降低了三五度。
“騎青馬來搖青旗, 青衣童子引魂歸。引魂要引真魂到,切莫引起同名共姓人。”
紙錢散了出去,一張引魂符被我貼在了骸骨的腦門上。
“引魂童子得錢用, 早引亡魂轉回程。急急如律令!敕!”
朱筆沾著雞血點在聚陰符上,我能感覺到周遭的陰氣正在向這張符紙上聚攏。
有點緊張,伍梅,你可千萬得給點麵子。
和亡魂對話,最好是在午夜請碟仙上來。
這大白天的真心不合適。
奈何現在的條件不允許啊。
晚上得守著木家父女,我總不能半夜告訴木垚山“你先睡,我請你老婆上來玩玩”吧。
“嘩啦啦……”
當周圍的溫度幾乎恢複正常的時候,被朱筆點著的引魂符好像有了生命似的自行抖動了起來。
我把朱筆一轉,牽著引魂符貼到了香案上備好的一個草人上。
原本平放在桌麵的草人頓時人立而起,好像剛睡醒一樣活動著肢體。
“煙魂伍梅,今日拘你到此有事相詢,圓圈為是,方塊為否,據實作答,切莫欺瞞。”
我用朱筆在香案上畫了一個圓圈一個方塊,對那草人指點了一下。
說實話我心裏不是很有底。
這法術純粹是照著家傳那本陰陽秘術依樣畫葫蘆,我之前都不確定能成功的。
我先問了草人幾個關於伍梅親屬關係的問題,草人一一回答,並無錯漏。
“伍梅,昨天晚上在南灣道別墅我遇到的那個嫁衣女鬼是不是你?”
草人並沒有猶豫,把一隻腳踩在了圓圈裏。
我去,還真是她?
“你為什麽半夜出現在那裏?”
這個問題對我來說很重要,然而草人卻站在原地久久沒有動彈。
不應該啊,按理說這法術和筆仙碟仙類似,是帶著一點強製性的,知道答案不回答或者故意答錯都會受到規則懲罰的。
額……好吧,是我蠢了。
我這個問題沒法用是否來回答啊。
那我就問個直接點的吧。
“你丈夫木垚山是杜家的人嗎?”
草人遲疑了一會,居然把一隻腳踩在了方塊上。
啥情況?木垚山不是杜家的人?
“那木垚山是你母親的表弟嗎?”
這一次,草人的反應更利索了,抬腳在方塊上又點了一下。
麻蛋的。
草人上並沒有出現書裏記載的陰靈說謊被規則懲罰時的表象,也就是說木垚山既不是伍梅的表舅,也不是杜家的人?
我真的讓福伯那老東西給騙了?
“你昨晚是去殺我的嗎?”
方塊。
“你昨晚是去殺木垚山的嗎?”
方塊。
“你是被木垚山控製的嗎?”
依舊是方塊。
“那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那?”
好吧,我又問了個蠢問題,草人沒法作答。
頭疼啊,原本掌握的一些信息居然就這麽被顛覆了。
福伯說的都是假的嗎?
可是既沒有被控製,又不是去殺我們兩個的,那伍梅昨天晚上到底是去幹啥的?
要不……換個交流方便的方式來問問?
我抹掉了桌上的圓圈和方塊,開始一個個寫起拚音字母來。
不過剛寫到一半,伍梅附身的草人就躁動了起來,兩隻小腳在桌上胡亂的踩踏著。
我納悶的正想詢問一下,卻突然發現旁邊幾個屍櫃的櫃門不知道什麽時候打開了。
幹冰一樣的寒氣,正從櫃門裏靜靜的往外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