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長住在醫院,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有什麽好奇怪的?”

聽了我的問題,洛瀟湘竟然滿眼詫異的回看著我,似乎我說了什麽很古怪的話。

“你丫的,你確定這很正常?進笆籬子裏踩縫紉機都得有個休息的時候,你們當護士的不是人啊?沒爹娘沒親人,天天連軸轉?”

“這有什麽好奇怪的,救死扶傷嘛,護士本來就沒有休息。父母親人什麽的也不需要……不……需要……”

洛瀟湘有點激動,撐著身子坐了起來,但是起來之後她突然又愣怔了。

那雙漂亮的大眼睛眼睛目光在不停地變幻,似乎是在和自己腦子裏的什麽東西進行牽扯。

我摸出手機,隨便搜了一條護士的招聘信息遞到她麵前。

“喏,你看這個,招護士的。工作時間每天八點半到下午五點半,大小周,單雙休輪休。你這做護士長的理應比普通護士再強點吧,怎麽不得保證個每周雙休?”

“這……這個……”

洛瀟湘開始按揉自己的太陽穴了,麵部表情也逐漸變得痛苦了起來。

“護士,不應該以醫院為家嗎?”

她突然把我的手機搶了過去,在招聘網站上一個個瀏覽了起來。

看的越多,她臉上的痛苦之色就越重,最後幹脆抱著腦袋跪在**,好像磕頭一樣不停地把自己的腦袋往床麵上砸著。

林九見狀就想上去抱住她,被我製止了。

這是洛瀟湘突破精神控製恢複正常的過程,如非萬不得已,最好不要去幹涉。

“砰”,隨著一次幾乎讓她頸骨發出聲音的撞擊,洛瀟湘終於停了下來,頭抵著床板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臉上的汗讓鬢角的長發都黏在了臉上。

“有結果了?”

“嗯,是副院長……我入職才幾天的時候,副院長都振宇找我談過一次話,內容大概就是說我們做護士的應該以醫院為家什麽的。”

洛瀟湘的聲音中再次帶上了哭腔。

“好像從那以後我就再也沒有離開過醫院……我……我想我媽咪了……嗚嗚嗚……”

她想誰我並不在意,倒是那個名字吸引了我的注意。

“你剛剛說什麽?你們副院長叫杜震宇?木土杜嗎?”

如果副院長姓杜,那接下來我就知道該找誰了。

“不是,是都,都督的都。天呐,我為什麽會覺得不回家是對的?你們還想知道什麽?我都告訴你們,隻是求你們問完了以後放我回家好不好?我六年沒回去過了,爸媽一定想死我了,嗚嗚嗚……”

我沒有繼續嗶迫洛瀟湘,畢竟,她不是真正的護士長,能提供這麽多信息已經很不容易了。她現在想哭,就讓她哭好了。

放虎歸山這種事情肯定是不可能的。

在精神病院的事情了結之前,洛瀟湘就暫且關在這裏吧。

那輛冷櫃車看著不起眼,實際上也和敬署的地下召靈室一樣,布置了中西兩種陰陽隔絕層,把她關在貨櫃裏,應該不會出問題。

讓林九照顧好洛瀟湘,我讓李杏兒把我送回了青湖精神病院。

在回去的路上我突然想起劉玉鳳說的話,打電話給林九讓他問問洛瀟湘知不知道陸清箏這個任何。

然而洛瀟湘的回答是沒有。

不但她自己不知道,在夜晚那個護士長的記憶中也沒找到這個名字。

進入病院大樓,我第一時間看到了何淑雅。

此時的何淑雅有點怪,她並沒有托著藥盤到各個房間裏溜達,而是站在走廊裏發呆。

隔上個十幾秒鍾,她才會向前踏上一步,而且那種步伐就跟夢遊似的。

在我的授意下,李杏兒把輪椅推了過去輕輕喊了一聲“何護士”,但是何淑雅並沒有反應,直到李杏兒拍了她的肩膀何淑雅才一個激靈清醒過來。

看到我在輪椅上,何淑雅那迷茫還未褪去的臉蛋上立刻浮現出了笑意,很放肆的捏著我的臉蛋子跟我開著玩笑。

李杏兒問她剛剛怎麽了,何淑雅被問的有點蒙圈,半天都沒明白李杏兒說的是什麽。

顯然,她都沒意識到自己剛剛的狀態有問題。

在我病房裏吃了一包魚皮豆,何淑雅這才心滿意足的溜達了出去,我則是思索片刻之後從病房裏走了出來。

護士長被我們抬走的時候,何淑雅變成的那個鬼怪是醒著的。

如今她大白天的開始發呆,很可能是夜晚那個鬼怪對她做了什麽。

不過背頭姐和她也算是兩位一體,應該不會害她吧。

但是今天晚上會發生什麽事情就不太好說了,我還是趁著白天,把想辦的事情都辦了吧。

說起來這家病院的工作人員出奇的少。

而見過我的也就何淑雅、梁柱、盧靜和那個夜晚的清潔工。

所以我這次出來前換了常服,打算堂而皇之的在病院裏溜達。

一樓走廊上是有兩位護士在走動的,好在她們都不認識我,擦肩而過的時候我還跟兩個小姐姐打了個招呼,然後就坐上電梯一路上了五樓。

然而讓我沒想到的是電梯門一打開,我就看到一個身穿白大褂,眯著眼睛的男人站在門口。

這心裏啊,不由得就是一突突。

碰到誰不好,偏偏碰到了那位給我做入院測試的梁柱醫生。

不過梁醫生好像和上次見的時候不太一樣。

我記得……他好像是戴眼鏡的吧。

“你是……”

梁醫生湊到近前眯著眼睛打量起我來。

“哦,我是來看看他的。”

看誰?我哪知道,我特娘的就是隨口一說,隻希望這貨不記得我這張臉就好。

“哦?你……來看他的?哦哦哦,那你去看吧。我的眼鏡剛才摔碎了,沒看清是你,我還納悶呢。去病房裏多跟他聊聊天,有好處的。嘿嘿……”

梁柱眯眼笑著拍了拍我的肩膀走進了電梯裏麵。

我邁出電梯之後,他還衝我招了招手,臉上的笑帶著幾分討好。

有情況啊。

梁柱顯然因為近視,把我認成了其他人。

他說的話很有問題。

去看看吧,還多和他聊聊天?

五樓裏住的不都是被官方送來的非自願患者嗎?一個個壓根就沒有親戚朋友搭理的那種。

難道說……嘖嘖,梁大夫啊,晚上你媳婦等不到你,可別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