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們要幹什麽！住手，都給我住手！”
吊車、挖掘機等一些列施工機器開進了醫院，幾位工程師已經拿著圖紙在討論如何才能高速完成我的需求。
這時候，一輛轎車從外麵開了進來，盧靜急匆匆下車衝到幾位工程師麵前大聲嗬斥了起來。
工程師們被這位女醫生吼得有點莫名其妙，紛紛轉頭看向了坐在樹蔭下的我和都振宇。
“你們該怎麽幹就怎麽幹。不用管。盧醫生，你過來一下。”
都振宇招手示意盧靜過來。
盧靜那臉啊，黑的好像鍋底一樣，要不是現在是早上，現場還有這麽多人，她怕是又要變身上來撕巴了。
“副院長，你到底在做什麽？他給你灌迷魂湯了嗎？”
“小盧啊，你別著急，咱們醫院已經落成這麽多年了，也是該大修的時候了。這不這一次陳先生出於人道主義給我們病院捐了一筆善款，這擱置了兩年的修繕計劃，終於可以開啟了。”
“擱置了兩年？我怎麽不知道病院有修繕計劃？還有，陳長生，你到底是幹嘛的？那天晚上你跟我可不是這麽說的！”
盧靜很憤怒。
她當初說是無法融入社會才選擇留在病院，可是別人都是在醫院吃住，她是早上開車來上班，融入有那麽難嗎？
更多的，她是放不下那些跟她一起被帶到這裏的鬼魂，想要守著他們，看他們一個個都得以奪舍轉生，所以才對病院這麽在意吧。
“盧醫生，我沒騙你。我確實是從伍梅口中知道的這邊的消息，也確實是需要一個奪舍重生的機會，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妨礙你的事情，病院的地下一層到四層，我們不會碰，要動的就隻有五樓和更深的地下。”
從兜裏摸出一小包魚皮豆遞給盧靜，然後朝大樓那邊比劃了一下。
“盧醫生你最好不要妨礙我們，不然多拆一層少拆一層對我們來說沒什麽區別。”
“你威脅我！？”
盧靜的眼珠子瞪得好像銅鈴一樣，扭頭看向了都振宇。
“副院長，你就不怕被院長知道嗎？”
“怕？怕不怕都會知道吧。說不好聽的，我在病院幹了這麽多年了都沒見過那位院長，他給我的也不過就是一百多萬見不得光的錢罷了。我憑什麽啥都聽他的？倒是你，盧醫生，你能給我說說院長到底是誰嗎？”
兜裏有了錢，說話的感覺都不一樣了。
都振宇在提到“院長”的時候，口氣相當之輕蔑。
“院長是偉大的存在，他……”
“夠了！他偉大個怕屁，雖然你們一個個的都得到了奪舍重生的機會，但是那些被奪舍的人呢？他就是個草菅人命的混蛋！甚至不敢出來見我一麵！”
我把煙頭砸在盧靜的腳下，飛舞而出的火星落在她的高跟鞋上，燙出了一個不怎麽好看的黑點。
而我本人已經起身，走到她麵前，臉幾乎和她貼在了一起。
“來，盧醫生，不，陸清箏！來跟我念！餘謹以至誠宣誓：終身純潔，忠貞職守。勿為有損之事，勿取服或故用有害之藥。盡力提高護理之標準，慎守病人家務及秘密。竭誠協助醫生之診治，務謀病者之福利。謹誓！”
我死死瞪著盧靜的眼睛，而盧靜聽到我念出這段誓言，眼神立刻變得飄忽了起來，嘴唇翕動了幾下，卻最終沒能發出聲音。
“念啊，為什麽不念！”
“沒……沒有為什麽，我不想……”
“你是沒臉！因為你違背了誓言！”
我的手指一下下戳在盧靜的肩膀上。
盧靜被我戳的連連後退，卻一個反駁的字都吐不出來。
那是南丁格爾誓言，是每一位正規護士都曾經宣誓過的誓言。
盧靜能擔任第一任護士長，並且成為病院裏的節製者，和她當初的德行是分不開的。
對於那些鬼魂她可能無所虧欠，但是對於病院裏的病人，她就是個助紂為虐的劊子手！
在過去的這些年，從來沒有人知道病院裏發生的事情，也從來沒有人當麵指責過她，所以她可以像鴕鳥一樣假裝那些犧牲不存在。
可是當我把這個點出來的時候，任何辯駁都是蒼白無力的。
“可是……雖然換了一具身體，但是那些精神病人可以以正常人的姿態重新活一遍，這……有什麽不好……”
“那你在剝奪他們生命的時候征求過他們的同意嗎？所有被害者都是精神病人嗎？劉玉鳳呢！她也是嗎！明明是作惡非要擺出一副偽善的麵孔。要麽你就把你的院長給我喊出來，我看看他敢不敢當著我的麵說他做的都是對的！”
盧靜漂亮的臉蛋上被我噴滿了唾沫星子，然而她卻隻能呆呆站在那裏無力反駁。
我沒再噴他，而是坐回了樹蔭下麵，盧靜則是帶著滿臉唾沫星子站在原地傻愣愣的發著呆。
十點多鍾的時候，五樓的密室已經被徹底拆解了開來。
周圍刻著符籙的牆壁和太極圓床都被完好的弄下來打了包，工人們已經開始用鋼筋水泥補窟窿了。
“老板，老板！停屍間下麵砸出來一個空洞，我們有兩個工友掉下去了。”
就在我琢磨著要不要連夜趕回冀北，挑一個合適的載體出來讓凝凝奪舍的時候，一個戴著安全帽的工人從大樓裏火急火燎的跑了出來。
“什麽情況？沒有施救嗎？”
聽到挖出空洞了，我立刻站了起來。
“沒有，那個洞有點古怪，老板您過來看一下吧。”
地下有古怪，那本來就是我意料中的事情，反倒是盧靜滿臉驚詫，似乎這個洞是她認知之外的東西。
我跟著工人們去查看的時候，盧靜也邁著小碎步跟在了後麵。
我沒有阻止她。
也許她根本就不知道她口中那位“偉大的院長”私底下還做過別的什麽。
如果能讓她對院長的崇拜完全崩塌，那也是一件美事。
停屍房的地上，有一個三米多深，圓桌大小的洞口，顯然是工人們在砸地的時候直接掉底了。
洞口下麵黑乎乎的一片，有工人扔了一根冷焰火下去。
聽聲音不到一秒鍾就落了地，但是……下麵依舊黑漆漆一片，半點火光都沒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