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的病房內, 陳韞飛快地把特調局製服換上,出門前忽然鬼使神差拐了個彎,去洗手間照了照鏡子。

頭發長了一點。

陳韞沾了點冷水, 把濃黑的額發往上捋,露出俊秀的眉骨和飽滿的額頭,對鏡子裏的自己左右看看,感覺勉強還行。

當然, 這個「還行」是對標陳韞已經通貨膨脹了的評價標準。

實際上紅山玉不愧是個讓所有人趨之若鶩的好東西。

陳韞在上麵躺了三天, 仿佛剛剛坐完月子,簡直是唇紅齒白,白裏透紅, 瞧著色若春花,楚楚動人, 確實能拉出去做一樁人口販賣。

陳韞滄桑地歎氣。

最近不是比賽就是出任務,在各種險情中夾縫逃生,陳隊長都快忘了自己當年招搖撞騙時也是靠臉吃飯的。

可憐他當了半個月社畜,最近又天天帶侄子,感覺自己憑空長了一輩, 青春朝氣消磨殆盡, 都不記得上一次攬鏡捯飭自己是什麽時候。

但最近陳韞新受了點刺激——

聽起來就像半截入土的顧大宗師,竟然比他還青春靚麗(他的錯覺), 自帶款款香風(還是他的錯覺),探個病都要非常體麵, 襯衫西褲, 大衣絲巾, 甚至襯衫袖口還要有暗紋和袖扣!

這讓本質上爭強好勝, 幼兒園開始就要暗地裏比別人多吃一勺飯的小陳隊長, 一邊忿忿男人為什麽還要打扮,一邊感覺自己被卷到了。

他正琢磨著是不是抽空去剪個頭發,目光忽然落在頸側。

拉開衣領,雪白的皮膚上交織著暗色符紋。

他想起好像是顧沉璧當時為了壓製住他體內心火,用自己的指尖血畫上去的。

陳韞沾水搓了搓,上麵靈力附著,當然是洗不掉,隻能把襯衫扣子係到最上麵一顆,暫時先用衣服掩上。

顧沉璧正在門外聽葉青薑匯報,見陳韞良久都不出來,聽得心不在焉。

他非常想直接推門進去,隻是礙於陳韞的指令,隻能在門外等著,再一次感覺還是魂體狀態方便,陳韞要幹什麽從來不躲著他。

顧沉璧聽見門口終於有動靜,直接走過去,伸手扳過陳韞的臉,略略低頭去觀察他的神態:“你不舒服?”

陳韞削瘦的下頜骨被一捏著,瞳孔亮在陽光裏,幾乎要縮起來,嚇了一跳,差點上手要撓人。

陳韞想掰開他的手,還掰不開,勉強忽略葉青薑詭異的眼神,喝道:“放開。”

顧沉璧終於放開了,蹙了蹙眉:“不就是換個衣服嗎?為什麽那麽久?”

陳韞當然不能說他剛剛出門前還照了個鏡子。作為一個年輕帥哥,他在這方麵還是要麵子的。

他嘖了一聲,道:“你少管。”

“沒了綁定確實麻煩,我沒辦法立刻知道你的情況。”顧沉璧輕歎一聲,一瞥葉青薑,福至心靈:“我又開始害怕了,擔心你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