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很寬大,雖然秦北夜身姿頎長,卻還是在床尾留出了一大塊位置,很方便她經過。

慕夕芷小心的上了床,避開秦北夜的腿,朝著床的內側而去。

靠著內側的床欄,慕夕芷先把枕頭放下,然後平躺下去,把被子裹在自己身上,盡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秦北夜睡在床的中間偏靠外側的位置,占據了整張床一半有餘的位置,而慕夕芷則是把自己縮在床的內側,僅僅占了半個人的位置,和秦北夜的距離隔得極遠。

兩人中間還能再寬敞地睡下四個和慕夕芷同樣身量的人。

房中極為安靜,隻有火爐中間或發出一點輕微的聲音。

慕夕芷平躺在床側,表情有些不自然。

秦北夜雖然什麽都沒有做,安靜躺著,但是他這存在感實在太強烈了。

閉著眼睛想了想,慕夕芷小心翼翼的轉過身子,麵朝床邊的欄杆,將被子裹得緊了些。

這才長舒一口氣,還是背對著他比較容易睡著。

今日在太傅府和恒兒瘋了小半日,剛剛又在說服秦北夜上耗費了許多精力,慕夕芷眼下睡在這溫暖的床側,感受著床榻的柔軟,睡意慢慢襲來。

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她呼吸漸趨平緩,眼睛慢慢合上,與周公細談去了。

這輕柔的呼吸聲清晰無比地傳進秦北夜耳中,他緩緩睜開眼睛,視線移向床的內側。

入目是慕夕芷的露在被子外的後腦,以及平緩起伏的被子。

……

清晨的陽光透入寢殿,落在那茶座的木幾之上,其影在地上落成了一副精美而空遠的名畫。

“嗯……”慕夕芷輕輕嚶嚀一聲,睜開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精致的雕花床欄,她凝了凝神,意識回籠,想到自己身處何地。

動作極輕地轉過身來,卻見床的外側早已不見了秦北夜的高大身影,隻留下一床略微淩亂的被子,證明這裏昨晚有人睡過。

秦北夜已經走了?

慕夕芷坐起身來,透過層層的床幔往外望,果見偌大的寢殿再無第二人。

她從小在組織裏長大,敏銳力極強,身邊若有旁人,是絕對無法安睡的,隻要有一點動靜便會清醒過來。

但不知為何,這幾次和秦北夜同室而眠之時,她都睡得很沉,前兩次還可以說是慢性解藥的作用,那這次呢?

竟然連秦北夜起身更衣出門都沒有聽見。

看來這近來的日子過於舒心,讓她的警惕性下降了太多,是時候加強對自己的警覺性的訓練了。

而另一邊,出府上朝的秦北夜端坐在馬車上,微閉著眼睛養神。

眼下不甚明顯的淺青色,寫著一夜未眠。

他自幼便不喜與人親近,更不慣於與他人共眠。

而昨夜慕夕芷用那樣期待的眼神看著他時,他竟鬼使神差地點頭答應了。

黑暗中,慕夕芷倒是轉頭就睡著了,而秦北夜深邃的眼睛盯著她的後腦,不知看了多久,耳畔回**的是她若有似無的輕柔呼吸聲。

直到天邊破曉,他也沒能入睡。

掐算著時間,他在寒索來提醒他上朝之前,便起身下床,看著慕夕芷因沉睡而呼吸平緩起伏的身影,他竟不由自主地放輕動作,自行穿好了衣服,悄聲離開了寢殿。

“殿下,到了。”寒索的聲音從外麵傳來,打斷了秦北夜的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