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著手上的托盤進了寢殿。

寢殿裏隻開了靠近殿後一扇窗,流轉著房中讓人清心靜氣的竹香,正是寢殿後的那片竹林傳來的。

夏淮裳繞過層層屏風,終於來到秦北夜身前。

秦北夜正坐在茶座旁,身上穿著墨色的錦緞常服,將他偉岸的身體包裹著,他頭發半散,不似平日那般用金冠將頭發緊束,在加上披在身上的鬆鬆垮垮的披風,散了他平日淡漠疏離的氣質,多了幾分慵懶灑脫。

他正拿著一紙公文微低著頭看著,手指還在文書上圈畫著什麽,窗外的陽光落在他身上,似是為他鍍上了一層金光。

夏淮裳幼年第一次看見秦北夜時,他就是拿著一卷書在看,那是一個冬日的午後,陽光照在他俊朗的眉眼上,她便愣在了原地。

而此刻,再次見到這樣的秦北夜,夏淮裳腳步頓了下來。

秦北夜肩膀處還隱隱作痛,他自今日早晨醒來後,便一直坐在這裏處理這段時間的公文,期間韓如風、顧堯麒、戰武欽、許神醫、夏淮裳等人依次來訪,可他卻始終沒有見到那個沒良心的女人。

現在,夏淮裳都來了第二次,慕夕芷居然還不來。

思及此,秦北夜更加煩悶,尤其是夏淮裳呆呆地看著他,更是讓他心生不悅。

秦北夜將手上的文書合上,換了一本,冷聲道:“你進來就是發呆的?”

聞聲,夏淮裳回過神來,表情有些尷尬。

她端著手上的托盤過來兩步,道:“聽許神醫說師兄傷了氣血,淮裳特意給師兄熬了雞湯,裏麵還放了些補氣血的藥材,算著現下午膳時間也過了快兩個時辰了,師兄應該能喝得下,就端過來。”

秦北夜眉眼未抬,淡淡應道:“不必了,我已經喝了許神醫開的藥,將養一段時間便會好。”

看著秦北夜依舊冷淡的態度,夏淮裳眼底閃過一抹不甘。

她大著膽子上前,將手上的托盤在桌麵上放了,勸道:“師兄雖然喝了藥,但是雞湯喝下去,既可以飽腹,又可以滋補,於身體有利的。”

夏淮裳說著話的同時,將左手手臂的傷口靠近秦北夜的視線。

一股傷藥的味道清晰地傳入秦北夜的鼻間,他視線微微偏移,便看見了夏淮裳手上包裹著的厚厚紗布。

之前在馬車上,夏淮裳“不小心”讓秦北夜知道了她的傷是為了給他試藥而來的。

而秦北夜親眼見過那一道長而深的傷口。

他眉頭幾不可察地微蹙,問:“你手上的傷怎麽樣了?”

夏淮裳伸手撫上自己的手臂,笑著道:“沒事了,師兄給的藥很好,現在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那就好,”秦北夜道:“你一會兒讓神醫給看看,不要留疤了。”

秦北夜這話在旁人聽來,不過就是對恩人的關懷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