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聲一響,北襄國又發起了進攻,腳下的大地也跟著晃了幾晃,轟鳴聲貼地傳來,掀起一陣煙塵,忽聽喊殺聲四起,整個曠野間充滿了刀劍相擊的刺耳聲響,震天的音浪裏夾雜著哭喊嚎聲,四野肅殺,血染大地。
滾滾濃煙熏烏了北部都郡蔚藍的天。
薑安寧從廚房跑到大街上,望著漫天黑煙,她想要出去,但是即便自己出去了也無能為力,還得指著別人來保護自己,隻能幫倒忙。
她急的猶如熱鍋上的螞蟻,來來回回地走了一圈又一圈,同城中的百姓們一樣,忐忑不安,擔心外麵的士兵能否平安歸來,擔心會不會城破。
大戰整整持續了一天一夜,韓瑞以一敵百的雷霆萬鈞之勢,奪取了此次戰爭的勝利。
他帶著大軍殺紅了眼,敵軍不堪節節敗退,又一次落荒而逃。
待眾將士們回到城中,數量已不足之前的四分之三,當然,敵軍的損傷更大。
薑安寧趕緊跑到郡守府門口偷偷張望,她要確認他是完好無損的,毫發無傷的。
還好,雖然他的戰靴上,鎧甲上滿是鮮血,鎧甲都被染換了顏色,但是那些血都不是他的。
他一點也沒受傷,謝天謝地。
薑安寧終是忍不住決堤的淚水,她瞥見他的手中緊緊攥著她給的平安符,征戰沙場這麽多年,韓瑞這還是第一次怕死。
平日裏從不燒香拜佛,以往,他孤身一人,無牽無掛,可以不畏生死,血戰沙場。
如今,身後有了牽掛的人,就有了必須贏的理由。
她就是他必勝的信念。
大軍在城內駐守修整,百姓們幫著士兵清理戰後的屍骸,修複破損的城牆,敵人有可能還會再來進犯。
此次大戰受傷的士兵太多了,軍中的軍醫根本忙不過來,隻能先救能活下來的,那些傷得太重的人,都被放在了一邊,暫時無暇照顧,一聲聲哀嚎傳到了薑安寧的耳朵裏,她又加入了救治傷兵的行動中。
看這些士兵們痛苦不已,薑安寧找到軍醫:“軍中沒有止痛藥和消炎藥嗎?”
“都這個時候了,有止血藥就好不錯了,現在就看命吧,命大的就能活下來,命不好的就挺不下來了。”
“怎麽可以......他們明明還都是活生生的人啊!前幾天還在河邊洗澡,圍著篝火談論自己的家鄉和妻兒,怎麽能就這麽剝奪一個人活下去的機會。”
她的心裏告訴她不能這麽做。
有了!
“軍醫,麻煩您先給他們止血,我去山上采消炎藥。”
薑安寧從路邊背起一個竹簍轉身就往後山跑去,她現在隻想趕緊找到能止痛消炎的草藥,好趕回去救她的戰友們,卻沒注意到此時天空上已陰雲密布。
韓瑞也心疼這些受傷的將士們下來巡視,隻聽見軍醫抱怨:“傷兵都處理不過來,先救活的吧。真當自己是神農了,等她把藥采回來這些人也等不到了。”
“采藥?”這軍中還有誰會采藥?
又想起來這幾日的吃食,是他吃過的最好吃的軍糧,確實和寧兒在王府做的味道無異,看來一切都不是自己的錯覺。
他的大手一把將軍醫抓了過來:“你說誰去采藥了?”聲音冷到侵入骨髓,又帶著一絲焦急。
“額......”軍醫被韓瑞的氣勢嚇得說不出來話,
“就是……一個長得瘦瘦小小的白麵小兵說要上山去采藥。”
眼底浮現出她的樣子,韓瑞急了,一陣狂風呼嘯而過,眼瞅著天就要下雨了。
也轉身朝後山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