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石室裏。

薑安寧抱著膝蓋蜷縮在角落的地上,已經有兩個時辰了,她一動不動。

她的肩膀單薄如紙,麵容淡靜,一種絕色的美麗仿佛是從她骨子裏透了出來。

蘇絕輕摟住她的肩膀,股股溫熱輕柔地貫入她體內,無聲的陪伴。

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蘇絕忽然一把將她抱進懷裏。

薑安寧驚得瞪大眼睛,掙了掙卻掙脫不開,他抱得那樣緊。

她無措道:“阿絕,你弄疼我了......”

蘇絕的腦袋窩在她的肩頭,閉著眼睛,輕喃道:“讓我抱你一會兒,隻要一會兒就好!”

仿佛被這句話擊中了,她心中又一陣莫名的扯痛,這句話,以前也有人對她說過,但是那人......似乎不是阿絕。

安寧的脖頸一陣濕涼,她詫異地低頭望去,驚住:“你——你怎麽哭了?”

蘇絕像小孩子一樣在她肩上蹭了蹭,淚珠將她的衣服濕潤成銅錢大小的斑點,淡淡蘊開。

他瞅著她笑,晶瑩的雙眼依然帶著盈盈淚意:“因為......我覺得我好幸福啊!”

薑安寧咬著嘴唇,舉起右手,用手心拭盡他眼中閃動的淚光:“那為什麽要哭呢?幸福的話,不是應該笑嘛?你長得這樣好看,笑起來就像個神仙一樣,不要再哭了,看著你哭,我也好難受。”

“寧兒,”

蘇絕屏住呼吸,“答應我好不好?答應我,永遠留在這裏,咱們就留在這裏再不要離開,就這樣過一輩子,我會讓你很幸福很幸福的,你答應我,好不好?”

薑安寧望著他,她的眼睛黑白分明,清澈透明,她的目光像春日暖陽下的湖水,靜靜地在他的麵容上流淌。

過了良久,她皺眉道:“為什麽隻要這樣看著你,我的心就會開始抽痛?而且有種憂傷的感覺......”

蘇絕破涕一笑,像山澗邊的白花般柔美:“傻丫頭,那是因為你喜歡我啊。”

薑安寧怔住,是嗎?

腦海中一片空白,許多模糊的片段閃過,可是卻抓不住。

“我也喜歡你。”

他的表情中似有淡淡的痛苦,“所以,你以後隻喜歡我好嗎?其他的人你就都忘了吧。”

她聽不太懂:“什麽其他的人?”

“沒有,沒有其他人,你隻要記住我就好了。”

燭光灑在他雪白的發梢,耀眼中帶著些脆弱。

近日,薑安寧的記憶似乎有了鬆動,自出去一趟回來後,腦海裏總能閃過一些淩亂的場景,或是看不清臉的人,或是不知道哪裏的竹林,又或是兵荒馬亂的戰場,每次隻要稍微觸及,就會頭痛欲裂。

另一邊的北部都郡府,韓瑞清醒了過來,看著身上幹淨的衣服,又看看沒有寧兒的房間,叫喊著青鬆趕緊給他拿酒。

他必須得馬上用酒來麻痹自己的神經,不然隻要一想起來他的寧兒為了救他中箭墜入山崖就心痛的不能自已,好像每次都是要死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