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安寧突然捂住了心口。
空氣中繚繞的燭火之氣就像惡魔般扼住她的喉嚨,一種痛苦令她的麵容驟然蒼白,嘴唇失去了血色。
她微顫著站起身。
蘇絕隻是靜靜地望著她驟然蒼白的麵龐。
“是你!”
蘇絕知道,屬於他的幸福終於也如煙花般結束了。
薑安寧凝望著白發似雪的蘇絕,內心千般滋味,一幕幕的過往在腦海中閃現,有刺骨的痛,有分別的不舍,還有許多的惱意,讓她的鼻子酸痛淚湧。
她握緊雙手。
一時間,卻開不了口。
蘇絕輕輕地笑了,比千萬朵煙花齊齊綻放還要絢爛:“終於還是記起我了是嗎?”
安寧道:“是!”
眼底帶著恨意。
“為什麽要騙我?”
她問。
蘇絕淡淡地看著她:“你......有那麽一瞬間的喜歡我嗎?”
“哪怕隻有一點點......你有喜歡上我嗎?”
“是你清除了我的記憶對不對?你為什麽要這麽做?難道你不知道我是靜王妃嗎?”
她的聲音漸漸高起來。
他執拗地盯緊她:“果真......一點都沒有喜歡過我?”
她看著他。
絕望地扭頭,脫下鮮紅的外袍,揚起的衣裳帶起清冷的風,險些打滅微晃的燭火。
這裏不是她應該待的地方,她不屬於這裏。
蘇絕一把抓住她,用的力氣很大:“對不起,寧兒,我不應該騙你。”
薑安寧被他握的手腕生痛。
“求你......別走……好不好?”
蘇絕瞪著她,有一股怨意流轉在他傷痛的眼底,良久良久......他閉上了眼睛。
淚水閃耀著星芒緩緩淌下。
輕輕顫抖。
她苦笑:“蘇絕,我不屬於這裏。”
蘇絕不聽她繼續任何的辯駁,隻知道她是自己剛剛拜堂成親的新娘,自己絕對不能允許她的離開。
婚房的門鎖住了,命人嚴加把守,蘇絕憤然離去。
“蘇絕!蘇絕——你把門打開!”
任憑薑安寧在裏麵喊破了喉嚨,外界都沒有任何反應。
她在床角蜷縮了一夜,把前前後後發生的事情都串連起來,原來蘇絕就是下蠱之人,是暗月教的新任教主,啞叔一直都不是啞的,不僅武功法力高強,還一直都是暗月教的大巫師。
一場婚禮下來,感覺世界都在她眼前崩塌了。
她那麽依賴信任的啞叔,居然騙了她這麽多年。
她視他為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也不知道韓瑞怎麽樣了?他親眼看見我墜崖,這些日子裏一定很傷心吧。
一想到韓瑞,薑安寧在這裏是一分一秒都待不下去了,她想他……想他想得都要瘋掉了。
一夜未眠。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通過石窗照了進來,這個房間是暗月教唯一一個帶窗戶的房間。
“窗戶!”
薑安寧發現這個房間有窗戶,之前她住的是蘇絕的石室,四周都是石壁,隻能靠燭光照明,就連整個暗月教的大堂和連廊都沒有窗戶。
單單這個房間有窗戶!
她飛快著跑到窗邊,窗外是暗月宮的後花園,能瞧見滿園花開。
殊不知,這是蘇絕特意為她選的房間,就連窗戶也是新鑿的,為了從這厚厚的石壁上開個小窗,可是費了他好幾天的功夫,但是一想到未來安寧能透過這扇窗看到滿院花開,他覺得什麽都值了。
可是現在的薑安寧哪有心思欣賞花,一心就是想怎麽能從這逃出去。
可是這個窗口實在是太小了,她的頭勉強能伸出去,肩膀以下肯定是過不去。
要是會縮骨功就好了。
“轟——”的一聲,房間的石門被打開了,蘇絕端著早飯走了進來。
與昨天不同的是,此刻的他已經換上了一襲白衣,配上如雪的頭發,仍舊潔白得像個仙人。
隻是眼神中帶著些許的哀傷和疲憊。
“餓了吧……我給你帶了好多好吃的,你看看你喜歡吃哪樣?”
他仍舊耐心又寵溺地對待她。
“蘇絕,你放我走好不好?”薑安寧向他下跪,拽著他的衣角,央求道。
她實在太想韓瑞了......
蘇絕蹲下心疼地扶起她:“寧兒,你怎麽能下跪呢?你是我的公主啊!”
“你就應該高傲地站在所有人的上方。”
看著薑安寧的眼淚,蘇絕道:“對不起,我做不到……我做不到親手把你送回到他的身邊,你是我的——永遠都是!”
薑安寧眼神裏溢出絕望,別過臉去,不再看他。
“既如此,都拿走吧,我就困死在這裏,做你這暗月宮裏的小鬼。”
“寧兒……”
“你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蘇絕被薑安寧趕了出來,臨走之前貼心地將早餐都蓋好,以能達到最長的保溫時間,可是門剛關上,屋內的碗盤皆被揮落在地,他心疼。
“派人把碎片收拾幹淨,別傷到夫人,再給她送點吃的。”
蘇絕終究還是對她忍不下心,冷聲對旁邊的侍從吩咐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