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約翰所說的那樣,接下來的局麵,就變成了一個簡單又快速的兌換遊戲,雙方不斷的將相同的籌碼扔掉。
幾輪下來後,籌碼的數量就已經變成了:
威廉:3枚。
約翰:2枚。
吉爾:1枚。
“眼睛……”吉爾將手中的最後一枚籌碼扔了出去,然後,終於解脫般的呼出了一口氣。這場遊戲,她總算是全身而退了。
而威廉也拿出了自己手中的‘眼睛籌碼’,剛要扔出去……
可就是在這時……
“好吧,我不得不說,如果遊戲進行到這種地步,的確是會以平局收尾。”酒保有些無可奈何的打斷了這場無聊的連連看。
“所以呢……你準備提前就結束這個遊戲了麽?”約翰垂著眼睛問道。
不料……
“嘿嘿嘿——當然不是,因為既然這個遊戲已經將要結束了,所以,我不得不把大家的記憶全部都歸還給諸位,畢竟我奪取這些記憶時,可沒有給予你們任何的籌碼,我說過,我是個遵循等價交換原則的人……”
聽到酒保的這些話,約翰本能的感覺到了一股十分不安的情緒,似乎這些記憶,將改變這一切。
但是,他已經沒有時間去多想什麽了,因為話音剛落的這一瞬間……
三段記憶,便全部的被歸還給了在座的三個人。
首先,就是……
【約翰的記憶中】
記憶裏,約翰正與一個女人相擁。
“親愛的……你得堅持住……”約翰輕聲地說道,但是,他知道這無濟於事,一股悲痛似乎從懷中之人的身體裏,蔓延到了自己的心中,他連自己都說服不了。
那是一種在搭建的美好生活,基建完工的一刹那,就瞬間崩塌的絕望,前功盡棄的同時,未來也一片昏沉。
“還有一件事,我不得不告訴你……我得了癌症,就在我的腦部,沒有辦法動手術,而事實上,我似乎找到了一種可行的治療方法,但是,醫療基金卻全部都被駁回了,我沒有得到一分錢,我說的那個治療方法,也無法進行……所以……”
這些話,在約翰的腦子裏回**著,但是他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記得多年前,他和自己的妻子曾經保證,要互不欺騙,共度難關,但是,看著懷裏痛不欲生的女人,約翰終於還是選擇了欺騙。
他說出的話是:“別傷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可是,已經不會好起來了,自己的生命是一條死路,如果命運帶來的絕望,已經無可避免,那麽,為什麽還要在絕望上再加一道疤呢。
他緊緊的將懷中的人摟向自己。
“是的,都會好起來的。”終於,那女人拾起了最後的一點堅強,她抬起頭。
那張臉……是吉爾……
……
而與此同時。
【吉爾的記憶中】
寒冷的風拍打在自己的臉上,目及之處,是林立的樓宇,而自己,站在天台的最高處,麵前一步,就是萬丈深淵。
雖然自己的丈夫極力的掩飾著,但是,自己終究還是知道了……他得了不治之症。
命運跟她開了一個最悲慘的玩笑……先是奪取了自己的孩子,緊接著,又要奪取自己的丈夫。
所以,很快這個世界上,就隻剩下自己孤零零的一個人了。
吉爾知道,不論多麽大的悲痛,最終都會被時間所化解,隻要堅強的挺過去……可是,自己似乎並不那麽堅強。自己隻是一個普通的女人。
“我……挺不過去了。”
她輕聲的喃喃著,然後身子微微向前傾斜……呼嘯的風聲劃過耳邊,伴隨著強烈的失重感……
記憶的最後一瞬間,是一聲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聽到的轟響。
……
【威廉的記憶】
痛苦,致命的痛苦,他感覺到自己全身都在燃燒,一種帶有腐蝕性的**已經被注射到了自己的體內,它們正在從內到外的吞噬著自己。
根據自己的記憶,他知道,這是約翰……也就是【豎鋸】對自己的懲罰,因為自己切斷了無數人求生的道路,毀了無數的家庭,這是自己的審判。
雖然他覺得自己還罪不至死……嗬嗬,在死亡麵前,誰又覺得自己真的應該去死呢?
但是這都無濟於事了。
記憶中,自己的淒慘叫聲越來越微弱,那股刺鼻的酸臭味道從自己身體的每一個毛孔滲透出來……他甚至能回憶起,自己的心髒正在被腐蝕的感覺。
……
終於,三段記憶,全部呈現在了三個人的眼前。
“我……我死了?”吉爾茫然地說道。
威廉也看著自己的雙手,然後在自己的身上胡亂的摸著,就好像那些硫酸還在自己體內流淌一樣。
“你……你殺了我!!”威廉看著約翰憤怒的吼道!
而此時的約翰,正震驚的抬起頭,他看著桌子的另一側,還沉浸在回憶中的吉爾……這是約翰從遊戲開始到現在,第一次流露出冷漠以外的其他神情。
她……就是自己的妻子?
……
一瞬間,風雲巨變。
“我們……都死了麽?”吉爾似乎終於緩過神來一般,向酒保問道。
“是的,你們都已經死了,這裏,就是你們將要通往虛無的一個臨時的站點而已,哦,你們之前問過我一個問題,你們想知道西塞去了哪裏是吧,那麽,現在我想你們應該已經知道答案了吧,他該去的地方,就是死後的世界……”
吉爾聽著這些話,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接受了這個解釋,她隻是茫然的轉過頭……看到了一直在看著自己的約翰。
四目相對……
“約翰……”她輕聲的說著,然後緩緩的伸出手,雖然表情沒有變化,但是,眼淚卻已經在眼角凝聚。
那是自己的丈夫……
然而,就在約翰也恍惚的,想要伸出手時……吉爾卻突然的,消失了。
“怎……怎麽回事?”約翰愣住了。
“哦,如你所見,她已經沒有籌碼了,所以……她也脫離了遊戲,就像是她一直期望的那樣。”酒保笑著,然後深深得吸了一下周圍的空氣,似乎十分的享受這一瞬間。
“哦,對了,讓她將自己的籌碼全都扔出去的……是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