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翰的手,僵直在了半空中。
“她說想要脫離,你就真的幫她脫離這個遊戲了啊,嘿嘿,真是好心啊……可是,你知道她最後回憶起了什麽嗎?哈哈哈——她自殺了,因為失去了一切,對生活沒有了任何的懷念,所以就從樓上跳了下去……嘖嘖,真是可憐,那她和你一直所痛恨的那些‘不珍重生命的人’有什麽區別麽?如果是你,難道還會把她也帶入到你的審判中麽?哈哈哈,太可笑了,哦,對了,其實如果吉爾繼續留在這裏的話,說不定還是能夠爭奪一下複活機會的,但是,你切斷了她複活的道路,這樣看來的話,你和你所痛恨的那些輕視生命的人,又有什麽區別呢?”
酒保笑著說道,他的聲線不再溫柔,而是漸漸的變得粗嚦,像是沙石在摩擦一般,那是在傳說中,隻有惡魔才會擁有的低吟。
“啊呀啊呀,真是對不起啊,可是你實在是表現的太有趣了,我好久都沒有玩的這麽開心了,哈哈哈哈——”
……
“你在……試探……人性麽?”約翰望著已經空無一人的前方,懸著的手,終於放了下來。
“不不不,我並不想試探那個,我隻是覺得……”
“有趣?”約翰淡淡的,打斷了酒保的話。
“是的,有趣。”
“所以,你永遠也不可能真正的了解我們……”約翰淡淡地說道,並且拿起了桌上的一枚籌碼:“你在給我們指路,而不是讓我們自己做選擇……”
“哈哈——是啊,看著一個人從欣喜,到掙紮,最後到絕望,這種感覺實在是太有意思了。嗯?你拿起那籌碼是什麽意思,嘿嘿,你已經不想玩了,所以準備掰碎它們麽,放棄吧,籌碼是不可能被損壞的,你隻有將它們全都輸出去,才能解脫。”
“不,我改變主意了。”約翰回應道:“我想贏。”
“哦?你想贏?嗬嗬,我聞到了,是仇恨的味道啊,所以你是要報複麽?”酒保笑著問道,不過話音剛落……
“不!”
一個憤怒,又帶著點病態喜悅的聲音突然響起。
“你!贏不了啦!”
約翰皺了皺眉,他轉頭望向了一旁的威廉,這句話,正是威廉喊出來的,此刻,已經回憶起了所有,所以他正麵目猙獰的盯著約翰。
“是啊,我全都想起來了,原來我已經死了,而且殺了我的,就是你!”他吼著說道:“你個混蛋!你完了,我才是這場遊戲的勝利者,我會成功的獲得願望,我會複活,而你……則要下地獄!”
得知自己已經死亡,讓威廉的心境產生了極大的變化,這種對生的渴望,似乎正是約翰在他的審判遊戲裏,所傳達的精神,然而,這個精神,在此刻卻給予了他最沉重的一擊。
“剛剛,吉爾兌換了我的眼睛,對吧,哈哈哈——那麽,我……交出我的眼睛!”
“哈哈哈……太棒了,看來,你終於想通了啊。”酒保笑著:“那麽,如你所願。”
隨著這句話,威廉的雙眼開始猛地向外突起,眼瞼被撐開,那猩紅彌補的血絲正在瘋狂的蔓延。
沒人能想象到這是一種怎樣的痛苦,但是,威廉卻似乎神經質一般,一邊痛苦的嚎叫著,一邊大笑。
“約翰,你!輸!了!”
“啵”的一聲,一種異樣的聲響,威廉的雙眼爆出眼眶,鮮血淋漓,同時,一股滾燙的煙將他的眼洞燒灼成漆黑的疤痕。
而隨著約翰獻出了自己的雙眼,此刻場上的籌碼數量,也終於打破了平衡。
威廉的籌碼:3枚。分別是【鼻子】【嘴巴】【眼睛】
約翰的籌碼:2枚。分別是【鼻子】【嘴巴】
“嘿嘿嘿,怎麽樣,你是不是有些慌了?”威廉雙眼漆黑一片,但是他還在笑著說道:“好吧,你可能會慌張,畢竟我的籌碼已經比你多了,不過,你也可能絲毫不在意,因為,你還有兩枚籌碼,所以隻要你在之後的猜拳中贏下我就行了”
“哈哈哈——你肯定在想,以你對人的觀察力,和你玩剪刀石頭布,肯定會被你擊敗的,對吧。”
“所以……我才不會傻到和你猜拳呢,我……要直接弄死你!”
威廉說著。
“我要……你的鼻子!”
隨著這句話,威廉已經摸索著,將自己麵前最左邊的籌碼扔了出去。一邊扔,還一邊用另一隻手插進自己的眼窩中,拚命的扣著那已經被燒的封閉的血洞。
“哈哈,果然就像是我想的那樣啊,這個遊戲的規則,有著很大的名堂啊。”
酒保笑了笑:“哦?沒想到啊,第一個發現的,竟然是你。”
“哈哈哈——當然,我可是個保險工作者,所以,我對合同上的每一個文字都會精挑細選,因為有時候,一個簡單的單詞,就是幾十萬的賠款。”威廉說道:“所以,在你說規則的一開始,我就覺得有一條規則的描述很奇怪……【當隻剩下一位還能夠出牌的人,那麽,這個人就是勝利者】,這條規則的重點看似是在告訴我們最後的勝利條件……但是事實上,是在強調【最後一個能夠出牌】的人!
對,你不一定是非要贏,而是你隻要讓對手無法出牌就可以了,比如……雖然他有一百枚籌碼,而你隻有一枚,但是,他已經不能出牌了,那麽你也算是最後的獲勝者。
當然,這些籌碼上的器官也很奇怪,眼睛,鼻子,嘴巴,舌頭,和耳朵……它們是單純的按照五官來分配的麽,還是說,想讓我們彼此剝奪對方的感知,比如視覺,聽覺,嗅覺……可是,如果是這樣,那為什麽要有【嘴巴】這個選項,若是不想讓我們說話,那直接拔出【舌頭】不就夠了麽?
而這個問題的答案,直到西塞的眼睛,舌頭等器官都被撥出時,我才想明白,因為我注意到了,有一股火焰把他的傷口全部都燒焦了,雖然這看起來,像是幫他止血,避免他就這麽死掉。
但是,卻不僅僅是這樣。
因為剛才我用力的扣了扣那些被燒焦的疤痕……我發現……根本就扣不動。
那些疤,結實的跟石頭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