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爾·格雷厄姆……就是站在講台上的這個人。
不得不說,作為一所大學的客座教授,這個人實在是有些年輕,個子不是很高,頭發似乎不經常打理,看起來有些毛躁,一件稀疏平常的格子襯衫已經有些掉色了,但是你又不可否認,他是這個學校,乃至這個城市裏最有資格為人們講解“犯罪心理學”這個課程的人選了。
因為……他是個“通靈者”。
好吧,這個稱號他一點都不喜歡,而且他也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什麽會通靈的人,但是和他一起工作過的人,都不可避免的會認為,這小子是不是會點法術什麽的。
因為,威爾先生隻要站在犯罪現場,看著那些死去的屍體,就能將這個人死前的一幕幕環節全部都說出來。就像是死者親自趴在他的耳邊娓娓道來。
當然了,威爾自然不可能是什麽“通靈之人”,他之所以能夠做到上訴的這些,是因為他有一種與生俱來的能力。
他擁有一種超強的“靈魂代入感”!
這個詞聽起來挺玄乎的,而事實上……它也確是很玄乎。
隻不過這種玄乎不是側重於鬼神之類的傳說,而是……在我們的思想裏。
人的思想是一種無比奇妙的東西,它承載於我們的大腦,卻無形無量,更無法探知,即使以現在的醫學發展,我們可以清晰的看到每一個人的腦部細胞,但是對於思想來說,卻依舊探究甚少……這是一個神秘的領域。
不知道有沒有人有過這種想法。
“自己是誰?”
“自己就隻能是自己麽?自己為什麽不能是別人?”
好吧,我知道這種問題聽起來就像是個十足的二傻子,但是相信我,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的人,隻會不屑一笑,而想過它的人,會很快明白我在說什麽。
這些人會想——我的思想在哪裏,如果有一天我死了,那我的思想會不會承載到另一個身體之上,做著那個人做的事,看著那個人看到的東西……而那時,我還是不是我。
擁有過這種想法的人,大多數都很聰明,但是,聰明真的不是一件好事……就比如在這些聰明人的內心中,“自我存在感”極低,會讓他們總是懷疑自己的存在,而一般最容易受到催眠的人,就是這一號人了。
而我們的威爾先生,就是這種“自我認知障礙”人群之中的佼佼者!
怎麽樣,現在你明白了,威爾的能力到底是什麽了麽?
對,他的能力就是……自己不單單可以是自己,他還可以是其他的任何人,他隻要站在犯罪現場,看著那些凶殺留下的痕跡,就能將自己帶入進凶手的角色,去揣測凶手的心理,從而還原出犯罪的經過,甚至推測出凶手的精神狀態。
簡單點說吧,那一刻,他……自己就是凶手。
而按照某個位麵裏“能力越大,責任就越大”的這種狗屁學說,我們的威爾先生也自然而然的擁有了一份責任。
所以他他除了擁有這所大學客座教授的身份之外,同時,他還是一名犯罪現場的“側寫員”。
他的工作,就是把自己代入到那些凶手的思想裏,去模仿他們,從而幫助警方偵破案件。
嗬嗬……多麽操蛋的一個工作啊。
……
……
隨著下課鈴聲的響起,威爾的課堂上,漸漸的隻剩下了他一個人。
“昨晚又沒睡好?”一個深沉的聲音傳來。
“是啊。”威爾回應道,他都不用回頭,隻要聽聲音,他就知道此刻站在教室門口的那個人是誰。
傑克·克勞福德。
這人是個又高又胖的黑人男子,一個帶著點溫情氣息的老狐狸,他是聯邦調查局的主管,同時也是“行為科學小組”的負責人。他的任務是抓住最危險,最狡猾的殺手,而他最重要的武器……就是自己。
那麽他的到來,也就意味著……肯定又有難題找上自己了。
“又來問我對這具屍體的看法麽?”威爾靠著講台說道:“機智,沉穩,極具有人格魅力,生活精致,性情溫和,對食物有著自己獨特的見解,性別暫時無法確認,但是男性的可能性更高,而且他肯定會再次犯案的。”
“為什麽?”傑克靠著門問道。
威爾笑了笑:“因為他總不能餓著自己……”
教室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沉默……即使是警方,在得知自己麵對的是一個以人為食的凶手時,也不可能一點都不動搖。
……
“好吧,僅憑一些圖片,就能推測出這些,已經很難為你了。”傑克說道,他很清楚威爾的能力,如果給他一個完整的犯罪現場,他幾乎能很快就能完成自己的身份轉換,從而去推測凶手的心理,但是這具屍體給他的線索太少了,他很難去完成真正的“犯罪側寫”。
“不過我找你來,並不是因為這次的食人魔案件。”傑克說道:“就在剛剛接到報案,又有一處凶殺案的現場被發現了,從血跡幹涸的程度來看,應該也是在昨晚。”
他說著,走過來,從兜裏掏出了幾張照片遞給了威爾。
威爾接過照片,借著投影儀的光線,看到了照片上大量的血跡,染紅的地毯,牆壁,和亂成一片的客廳。很顯然,這裏發生了一場凶殺……
但是威爾皺了皺眉,因為他翻遍了照片,也沒有看到自己想要看的東西。
“屍體呢?”他問道。
傑克搖了搖頭:“這就是奇怪的地方……沒有屍體,我們在附近幾公裏的範圍內都找了,什麽都沒有發現,除了這個。”
傑克從兜裏掏出了一個證物的封存袋遞給了對方。
威爾接過來……
在封存袋裏,是幾根白色的,看起來很堅硬的毛發,他看一眼就能確定,這絕對不是人類擁有的發質。
“這是什麽?”他皺著眉問道。
傑克撓了撓鼻子。
“說起來你可能不信……經過檢驗組的化驗,是豬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