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拉德·科爾斯是一個理想主義者。

他想改變世界。

讓世間變得更加美好。

也深知現實之中的變數太多。

縱然掌握著鎮壓全球的暴力,但過於複雜的人心與人性,以及那無窮無盡的其餘種種變數,終究不是他可以完全管理與全數算盡的之物。

力有時窮。

正因如此,在取得成功之前,他其實最先做的事情是接受失敗。

接受自己計劃極其有可能走向破滅的失敗。

但這並不代表他就會隨之氣餒與放棄。

在執行計劃的時候。

他依舊會盡力付諸努力。

要是有機會成功。

他會想辦法讓事情走向成功。

要是發覺沒有機會成功。

他就會一路踩雷過去,將各種未曾被人驗證的事情盡力實施,從而搜集到更多的資料與實際的結果,為那不可知的後世之人提供更多參照物。

“這是一條從未被人真正踐行過的崎嶇道路。”

“其中的種種想法都還僅僅是未曾被實施過的空談。”

“它們猶如某種空中樓閣,尚且隻存在於假設與空想之中。”

“無比吸引人,又高不可及。”

“因此,在各種理論裏麵,錯誤與漏洞完全就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夏拉德·科爾斯站在西神憐的身旁不遠處,仰望著無邊天穹,看著天空中的飛鳥,看著那被白雲遮蓋的宇宙,他笑著講道:

“一條從未有人走過的道路,又有誰能夠說得清其中的具體情況呢?”

“起碼我是不行。”

“隻能料想到必然極其崎嶇。”

“但這種事情,我覺得並不是什麽不可接受的事情,既然沒有人去親自實施過,那麽就由我來充當第一個好了,我會盡量的去努力與嚐試,去踐行心中的理想。”

“如果能夠跌跌撞撞的成功,那麽整個人類文明都會因此而步入下一個發展階段,人類將會更加的偉大。”

“哪怕我失敗了,我的行為與事跡也會成為後世的經驗與樣板,雖然有點可惜,但那樣也是很不錯。”

“畢竟,一條未曾被人走過的道路,總歸要有先行者去嚐試才能夠搞明白到底能不能走。”

“而我就會是第一個大張旗鼓去開辟與嚐試的家夥,我將盡力把那些隱藏在道路途中的危險甄別出來……”

講到這裏,他的目光又看向了下方那些芸芸眾生。

注視著高樓之下那些川流不息的人群與車輛,目光平靜的看著其中的喜怒哀樂與善惡人心。

過了幾秒後。

他收回目光接著說道:

“當然,我並不是一開始就看得這麽開。”

“兩百多年前,我的計劃剛剛失敗時,我其實也曾經有所糾結,情不自禁的陷入了深思,絞盡腦汁的想要把事情搞得盡善盡美。”

“但是在苦苦思尋許久後,在某一天,我卻陡然認知到我其實也隻是一個人類而已,雖然實力比起諸多同胞都要更強,但我比起這無邊宇宙又算得什麽呢?”

“抬頭望去,這世間四處充滿著無數我所不及之物,我又如何可以算盡一切?”

“所以我選擇換個思路,接受自己的無能與弱小,接受自己很可能無法事盡全功的事實,接受自己關鍵時刻或許會功虧一簣的可能性。”

“我能做的事情就隻有盡量去嚐試罷了……縱然我無法達成目標,卻也可以最大限度的替後世諸多後來者提前踩雷。”

“當我把各種足以致人於死地的暗雷都踩得差不多了以後,我縱然是倒下了,後來者卻也將會獲得一種種原本沒有的經驗,踩在我的屍體上麵,沿著我所開辟出來的道路,更加高遠的眺望那好似遙不可及的理想。”

“失敗也好,死亡也好……”

“隻要事情有著意義,隻要我能夠讓那個存在千百年時間,埋藏於無數代人心中的理想變得更近一些,那麽就都是種很不錯的事情,至少我是盡力了……”

靜靜地聽完這一切,聽完對方的抱負、想法、理念、決意,感受著其中所蘊含的意誌,西神憐笑著搖了搖頭:

“我沒有你那麽高尚或者說充滿理想,我隻想要開開心心的活著,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萬般皆可。”

“行善,無妨。”

“作惡,無妨。”

“隻要事情有趣那麽便足以。”

“所謂的種族、民族、國家……於我眼中就隻是一些可有可無之物而已,我的立場,僅僅隻有我自己與我所在乎之人罷了。”

“自私自利,不問善惡。”

而聽到西神憐那與自己想法完全風馬牛不相及的話語,夏拉德·科爾斯卻是很無所謂的答道:

“隻要你覺得對得起自己,那麽往往便足夠了。”

“人各有誌,每個人的想法與目標,總歸會有著差異。”

對於這一點,西神憐認同道:

“對,隻要對得起自己,就足夠了。”

“人隻要能夠踐行自身想法,人隻要不去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那麽就是幸福的。”

“隻不過,你我所想實現的想法歸根到底有些相反。”

“基於這一點,我雖然不會否認你的想法與努力,卻也屬於懶得去主動配合。”

話至此。

西神憐神色坦然的講道:

“總之,你好好努力吧,如果我覺得有趣的話,或許即使贏了也會幫你點忙也說不定?”

“屆時,你我之間的爭鬥,我可以容許你使用裝備之類的東西。”

“隻要你能夠贏過單純使用自身力量的我。”

“不過……怎麽說呢,你終究還是贏不了我的。”

“不管你用什麽方法,圍攻也好,下毒也罷,運用陰謀陷阱也無所謂……”

“我不認為有誰能夠贏我。”

“想來,能夠勉強有來有回的與我交手三五招,或許便已經算得上是世界第二強了。”

他的這番話。

讓夏拉德·科爾斯都有些無語。

“……”

“看來我還是小瞧了你的信心。”

沒有在意對方的無語,西神憐深吸了一口香煙後,直言道:

“因為我和你完全不一一樣。”

“雖然都是覺醒者,但覺醒者之間亦有著天差地別般的不同與差距。”

“我從來沒有特意的鍛煉與磨礪過自己,也從來都沒有和人真正意義上的交手與廝殺過。”

“我頂多就是花了點時間來適應自身的力量,以及隨手毆打了一些不知所謂的家夥而已。”

“自我成為覺醒者以來,我的力量就在源源不斷的自動上漲著。”

“力量於我而言,好似是憑空出現的命中注定之物,好似是本就該無條件獲得之物。”

“所謂的瓶頸,所謂的上限,我完全沒有感覺到過。”

“所謂的努力,所謂的訓練,我同樣是沒有經曆過。”

“變強的難度?”

“一丁點都沒有。”

“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出現。”

“甚至……隻要我想的話,我體內那湧現的力量,直接就可以毫無條件的再度增加,完全不需要任何的前提條件,隻要我願意就行。”

“同理,那些知識亦或者武技也是如此,很多時候我都沒有想過要去學,往往我隻是不經意間的聽到與看到了那些東西,便直接學會了,自動就在相關方麵超過那些所謂的精通者與擅長者,達到一種他們一輩子都無法觸及的程度。”

“甚至,現在的我,在晉階【自我階段】以後,那些能力又迎來了再度增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