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起來很好,但是似乎沒有必要吧。”

沃克洛德望著如同狂歡般的人群思考片刻,不久後發出質疑。

“冕下,我們明白宗聯體的強大。”

尤格仰望那破碎熔爐般的天空,平靜的道:“宗聯體本身領土廣大,底蘊雄厚,在這奇跡般的實驗成功的如今,實力必將更上一層,可是,您仍然存在對手。”

“嗯?對手?”

“歐洲聯合,審判庭以及英靈。”

“嗬,哈哈哈。”

尤格的話出口,得到的不是老人的重視,反而是大笑,沃克洛德在笑聲中抬手,指向遠方的山穀。

“你說的是在那山穀裏被怪物們殺盡的那群垃圾?就憑他們,也配叫對手?”

他轉頭看向福音議會的使者,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嘲笑。

“不過是一群掌握了點魔力運用的蠢貨,死抱著老舊的價值觀不放,稍微得到些力量就以為自己是救世主了,人理都已經搖搖欲墜,英靈?嗬......”

“不過是廢物罷了。”

沃克洛德,宗聯體傲慢的神官長放出狂言。

“維格利德投影會持續一段時間,等到實驗結束,就是歐洲聯合與審判庭的末日了。”

“文明與神秘,都將由我們掌控,在神之力的光輝下,螻蟻們唯有滅亡。”

“......”

尤格看著誌得意滿,仿佛掌控天地的神官長沉默不語,而透過他的眼睛,在那大洋彼岸的國度,魔境內的一切都被放映在白色調空間內的大屏幕之上。

同樣花白胡子的老人站在房間中央,在他的身後培養艙內,是名為尤格的男人的本體。

“議長閣下,維格利德投影解析值已達35%,量子計算機可調用資源已達極限值,預計可解析值為78%。”

“嗯,讓第六席再拖延些時間,這次解析對我們構建宇宙神殿投影有很大的參考價值。”

“是。”

占星公弗雷德裏克看著閃動的各項數據以及大屏幕上那囂張的老人,嘴角緩緩地勾起,宗聯體大概做夢也想不到他們的實驗已經被盜取了吧,而代價,僅可能是一個福音編號第六席的替身。

結盟,歐洲聯合的威脅,這些不過是拖延時間的說辭罷了,在他眼裏隻有盡快追上並遏製宗聯體的發展才是重中之重,至於英靈......

“人理的小醜們,又能做什麽。”

他依然在笑著,麵帶不屑。

————————

安娜閉著眼,感受到自己的意識正在向上漂浮,逐漸清醒。

體內的魔力被外來的力量強行補充,本已流淌殆盡沒有活力的鮮血被控製著強行流動,寒冷的感覺逐漸遠離,取而代之的是被擁抱的溫暖。

“冕下,您來了啊。”

她睜開眼,看向抱著自己的黑長發男人,亦是自己多年來的愛慕之人。

————羅蘭。

安娜看著麵前的男人笑了起來,他的頭銜有很多,人理之子,歐洲守護者,歐洲聯合理事會理事,審判庭大審判長。

然而對她來說,這些嚇人的頭銜都沒什麽作用,因為在她心裏,他還是多年前那個在小教堂裏跟在她身後發麵包的糊塗青年。

“冕下,您哭了啊。”

滴滴淚珠順著男人的麵龐滾下,打濕了女人的衣服,安娜表情有些驚訝,但隨即變化為幸福。

“嗬嗬,看來您還是在意我的呢。”

“這樣就算是我贏了吧,愛麗莎大概要吃醋了啊,不過......以後大概要拜托她照顧您了。”

安娜無奈的笑著,而青年眼淚已經溢出眼眶。

“對不起,對不起,我來晚了,對不起......”

流淚的男人重複著自責的話,懷中的女人則抓緊他的衣擺,焦急的搖了搖頭。

“不,不怪您,是我們太弱了。”

安娜難過的眯起眼,作為在魔力複蘇的大時代中覺醒的下位英靈,她其實已經算是走在了這動亂時代的頂端,可是即使如此,她仍然深知自己力量的局限性。

她努力控製著身體,顫抖的伸出手撫摸麵前男人的臉頰。

“冕下,您知道嗎?我曾經因為成為英靈而感到無比的喜悅,不過與其他人不同的是,我喜悅的原因不是因為那份超凡的力量,而是因為覺得這樣就有資格繼續待在您的身邊了。”

“不過現在看來,我太天真了。”

金發的女人看向周圍,死去的審判庭士兵與怪物們的屍體倒在附近紛紛化為凍屍,而遠方,那冰封萬裏的平原之上,是怪物們的屍山血海。

那正是麵前男人趕來的方向。

“您一直在壓抑自己吧。”安娜心疼的撫摸著他的側臉,苦悶的道:“是我們拖累了您。”

“不,安娜,我需要的從來不是你的強大,我需要的是,你能在我身邊啊。”

男人哽咽,懷中女人則笑顏如花。

“您這麽說,我好幸福,其實成為英靈還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可以控製外表的衰老,能讓您一直看著我少女時的樣子。”

她歪著頭將臉頰貼在男人的胸膛上,撒嬌般的蹭了蹭。

“不過看這麽多年,膩了嗎?”

“沒有。”

“嗬嗬。”

“不要再叫我冕下了,像以前一樣就好。”

“這樣啊,那麽......蘭?”

“嗯。”

她甜甜的笑著,為男人的親近感到高興,但隨即突然又有些嚴肅的道:“對了,蘭,不要為我報仇,我死以後,快離開這裏吧。”

“......”

“不放過一個罪人......身為聖女的我本應這麽說,但其實,現在在我心中的最重要的不是民眾,而是你啊,你平安無事,就是我最大的心願了。”

“嗬嗬,聖女失格呢。”

眼淚在笑容中流淌,戀愛中的聖女靠在男人胸前意識漸漸模糊,數十年來兩人的一幕幕如走馬燈般流過,安娜最後呢喃著。

“蘭,這麽多年遷就我的任性,謝謝你。”

“沒關係。”

“如果覺得痛苦的話,逃跑也沒關係。”

“嗯。”

“好想,回到我們以前的教堂啊。”

“我陪你。”

“如果,能夠回到過去,我不會再求你拯救別人了,我隻想我們兩個人,安靜的生活下去。”

“......”

少女的話讓男人想起那寧靜的清晨,平靜的午後,金發的少女讀著教義,麵前是昏昏欲睡的青年,那是他此生最快樂的一段時光。

“蘭”

“嗯?”

“......我愛你。”

“啊啊,我也是。”

“嗯。”

聖女微笑著,她撫摸男人臉頰的手輕輕落下,在愛人的懷中永遠的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