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曾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疲憊的時刻,這種時候回到長輩的身邊做回一個孩子就是最大的幸福。
這句話正確與否,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普通人暫且不提,對於一些長輩做的不太稱職的人來說,他們的後輩明顯不會同意這句話。
就比如庫丘林先生,他覺得這句話就是放屁。
藍長發的男人回顧著自己的一生中接觸最多的兩個長輩,一時間感慨頗多。
第一個是養父弗格斯,一個讓他懷疑腦子是不是長在下體身上的男人。
雖然是作戰勇猛,精力超群的大肚漢,慷慨大方、罕有嫉妒,更不知恐懼為何物,總體給人的感覺很好,但是繁殖**的欲望卻過於強烈,說話也直得可怕。
例如“謔,好女人啊。”、“可以跟我睡嗎?”之類的性騷擾發言簡直是張口就來,由於精力過於旺盛,一次要七個女人才能搞定,簡直就是個移動式播種機。
第二個是他的師傅,影之國女王斯卡哈。
那是一個無論武藝還是魔術都登峰造極的女人,他曾收年輕的庫丘林為徒,悉心培育,將他教導成一個出色的戰士,但是不得不說的是,斯卡哈在庫丘林眼中實在是個充滿謎題的女人。
對自己的事隻字不提也就算了,每天還行蹤成謎,特別是最近一段時間,根本就找不到她的蹤跡。
對戰鬥很認真,每回都讓庫丘林懷疑自己是不是會被殺死,作為老師經常給他分配一些危險的任務,比如......代替斯卡哈參加和談會議。
不錯,這短短的,沒有任何多餘修飾的任務,單純的會議,已經被庫丘林認為是自出世以來遇到的最恐怖的難關。
不得不說,大狗先生很能苟,戰鬥續行複活,重整旗鼓回狀態,避矢之加護防暴斃,所持技能三位一體,當真是苟出天際,曾幾何時,他也曾做過一個人打三個,招式千回百轉最終苦戰得勝,創造不朽傳說流傳後世的夢。
然後他就夢想成真了,他確實一個人打三個了。
這三個人是阿爾托莉雅,摩根勒非和貞德。
他也確實能留傳後世了,不過是以東方的挽聯——xx千古之類的形式。
在那一天,在不列顛的會議廳內,庫丘林被十二個英靈堵住,非要他說出斯卡哈的藏身之地,要不就是問什麽勞什子十字架,可藍發青年已經大半年沒見過自己那位老師了,又怎麽能知道這些?
於是他如實的說出了不知道,然後會場內就出現了相當大的混亂。
歐洲來的英靈們當時就坐不住了,幾個人衝上來一副開幹的架勢,那殺氣明顯是要把他剁了喂狗,不列顛的圓桌騎士們嚇得也都起了身,摟胳膊拽腰的攔著架,嘴上不停的喊:
“等等,等等,別衝動。”
“先把劍收起來,冷靜!”
本來按照當時的情況,第一時間被攔住的歐洲人想再開戰就很難了,畢竟他們其實就是想表示一下自己的憤怒,沒想過真的在白金漢宮內跟庫丘林打生打死,阿爾托莉雅和摩根勒非可就在那坐著呢,當著她們的麵殺愛爾蘭使節,這確實有點太過分了。
倒不是說貝奧武夫、齊格飛、愛德蒙等人怕了她們,而是他們必須要給不列顛一個麵子,或者說,他們必須照顧已經離開的羅蘭的麵子。
這可都是烈士遺孀啊!貝奧武夫他們又不瞎,怎麽可能看不出自家前任審判長與這兩個人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而且與不列顛的戰略同盟是國策,是羅蘭當時親自拍板定下的,無論是出於對他的尊敬還是為了已經付出的代價,這一決策都是不能改變的。
所以這件事到此就可以暫時打住了,雙方都能找個台階下,然而正如那句話所說,世事不如人意。
一個人如果覺得自己不會死,那他自然就不會怕戰鬥,而庫丘林先生就是這種人的代表。
“喂,你們這些家夥是要和我戰鬥嗎?好啊,愛爾蘭的勇士絕不後退!”
藍衣的青年豪放的拿出魔槍,一個槍花帶起微風,背後的小辮子晃動不已盡顯風流本色。
“我要打三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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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鍾後。
寬敞的會議室內如今已經一片狼藉,阿爾托莉雅、摩根勒非與貞德各自拿好武器重新坐回座位上,表情嚴肅冷漠,而在桌子兩邊,無論是圓桌騎士還是審判庭的英靈們,都已經老老實實的在兩邊坐好,乖巧得如同等待上課的小學生。
太慘了,真的太慘了。
莫德雷德雙手放在膝蓋上瑟瑟發抖,第一次體會到自己爹媽的恐怖。
老實說,戰鬥一開始庫丘林還著實風光了一陣子,依靠著避矢之加護的技能,摩根的魔彈和貞德的黑樁一度拿他沒有辦法,讓戰局一時間陷入膠著。
然而這些卻都在阿爾托莉雅的參戰下化為了泡影。
在盡頭的加護下,在倫戈米尼亞德的威光中,庫丘林避矢之加護技能失效,無法閃避的他正麵吃下了聖槍的一擊,當時直接就倒地不起了,如果事情隻是發展到這裏,那還算是幸運的。
可惜他有戰鬥續行。
庫丘林又爬了起來,灰頭土臉如同剛剛走出爆炸現場,可他拄著朱紅的長槍才從小型隕石坑裏爬出一半,就被兩個黑衣女人堵住了。
接下來的場景莫德雷德不忍回想。
由於避矢之加護的原因,貞德與摩根勒非沒有用遠程攻擊,直接旗杆與鐮刀齊飛,棍棒的擊打聲密集到聽不出間隔,聽前麵的高文說,庫丘林腦漿子差點被打出來。
阿爾托莉雅沒有參與,大概是怕真的把人打死了,在場的其他英靈都沒敢湊近看,不過最前方的麵癱齊格飛居然難得的露出了不忍的神色。
阿狗不易,飛哥歎氣。
揍完了庫丘林,稍微神清氣爽一些了的三個女人重新落座,負責安保的莫德雷德急忙招呼人把坑底的藍發青年拖出來。
莫德雷德左腳,貝德維爾右腳,一起使力終於像拔蘿卜一樣將庫丘林拔出了坑底,圓桌騎士們因為羅蘭的事對愛爾蘭也沒什麽好印象,貝德維爾把人一扔就去查看坑洞評估建築損失了,莫德雷德則將人交給趕來的急救隊。
“這家夥挺硬朗的,你們明白了吧?”
熊孩子用暗語提示了一下趕來的醫生們不用太急著治,沒想到女醫生卻露出了為難的表情。
“莫德雷德大人,最近南丁格爾大人回來了,這個患者恐怕要由她來治療,所以......”
“......”
莫德雷德聞言一時沉默,她看了一眼麵前死狗一樣的男人,突然歎息了一聲。
聽說那個國家的槍兵運氣都很差,差到可以忽略其他所有屬性,莫德雷德曾經一度很是不信,隻要有強大的實力,運氣這種東西稍微差一點還重要嗎?
現在她知道了......很重要。
她看了一眼庫丘林,已經不太確定這個男人能不能保住自己的胳膊腿了。
隻是殘疾沒死的話,大概還能交代過去?
“他,大概能齊全的回來吧?”
莫德雷德咽了口口水問向急救醫師,後者接過人,猶豫著回答道:
“......我們盡力。”
“......”
交接了重傷員之後,沒有了愛爾蘭代表的愛爾蘭及歐洲聯合協商會議重新召開,貞德開門見山,說話簡單直白。
“那個女人既然失蹤,那我們就把愛爾蘭打下來。”
貞德冷冰冰的說出這句如同開戰宣言的話,讓會議桌上的氣氛一下子緊張到了極致。
這就打了?
高文與蘭斯洛特對視了一眼,一個個麵露苦色。
這年頭,不列顛這老大難當啊,特別是有一個心裏沒有赫拉克勒斯的小弟,那就更難當了。
阿爾托莉雅麵容冷肅,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
這件事於公來說不列顛不占理,雖然有一個與愛爾蘭攻守互助的條約在,但是說到底國家和國家之間本來就沒有絕對不會被打破的條約,今天還在談判,明天就奇兵突襲都是可能出現的,更何況這件事明顯就是不列顛給愛爾蘭背黑鍋。
而且另一方麵,歐洲聯合已經成為了不列顛最親密的合作夥伴,羅蘭在任時簽訂的經濟扶持條約還在生效,不列顛與歐洲聯合經濟往來越來越緊密,共同創造了大量工作崗位,有效的解決了社會問題。
而在私人感情方麵,阿爾托莉雅更是一邊倒的偏向歐洲聯合,不知道是不是同病相憐的原因,無論是貞德還是瑪爾達最近都沒有再和她們發生衝突。
羅蘭也許還有分身存在在這個世界,但是這件事除了兩國高層,全國上下千千萬萬的普通人都是不知道的,所以在他與那巨樹共同變成焚天的火焰之後,在軍民們強烈要求下,歐洲聯合政府與教廷為聖羅蘭舉行了國葬。
讓阿爾托莉雅與摩根勒非沒想到的是,她們居然收到了貞德與瑪爾達的邀請函,以此為契機,雙方的關係大為緩和,阿爾托莉雅當時也看出來了,貞德與瑪爾達有些承受不住巨大的悲痛了。
羅蘭曾經許諾與貞德共赴黃泉,沒想到最後卻是一路獨行,這件事對貞德的刺激非常大,羅蘭死後她幾乎一直都沉浸在自責中,而在不列顛這邊,羅蘭戰死的消息也讓摩根勒非瀕臨崩潰,事後阿爾托莉雅才知道羅蘭居然是以訂婚為由將她騙回了不列顛。
老實說,阿爾托莉雅覺得他越來越混賬了,可是梅林的解釋與信件卻又讓她恨不起來。
說到底,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們,可是最後得到的結果卻是阿爾托莉雅根本接受不了的。
所以她把梅林打了一頓。
在國葬上四個女人之間再沒有了火藥味,摩根勒非當時已經有些精神恍惚了,貞德則是流著淚自閉,瑪爾達一個人咬著牙主持儀式,一副心力憔悴的樣子。
事後阿爾托莉雅與瑪爾達這兩個勉強還能維持正常的女人交流了一下,計劃在之後成立一個名為“人理聯盟”的組織,對外理念上是堅持人理主義國家的互助聯盟,對內嘛......大概叫“尋夫聯盟”比較合適。
沒錯,阿爾托莉雅給瑪爾達帶來了個消息,那就是梅林確定羅蘭還有分身在世,得到了一點希望的兩人分工合作,瑪爾達指派信息部主任達芬奇統合兩國篩選可疑目標,阿爾托莉雅則回國繼續去踢梅林的屁股。
雖然他好像都說了,但是萬一又擠出點什麽呢?
就比如現在。
想到這裏的阿爾托莉雅眼珠一轉,盯著梅林決定現在就從賢者的嘴裏擠出來點主意,花之魔術師見狀一愣,臉上表情不變心中暗暗叫苦。
但是現在正所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如今貞德的行動看起來還算冷靜,不過其實這隻是她照顧同病相憐的阿爾托莉雅等人才表現出的,真要打起來她是一點也不會留手的,說不定出門右轉直接就上戰場了。
花之魔術師遞給阿爾托莉雅一個心領神會的眼神,拄著黑木杖晃晃****的站起來,頗有一點老神仙算命的架勢。
“諸位,先不要急著下決定,請聽我說幾句話。”
梅林伸手虛按,雙眼望向虛空神神叨叨的道:
“我看到了巨大的分歧點,這個世界也許會迎來變化,在這多事之秋我們按兵不動也許是個好的選擇。”
嗯,是一個挺嚇人的開場白......但是說完之後梅林就坐下了。
在場的人一時間麵麵相覷,似乎都沒明白這預言怎麽就斷在了這裏,而短小無力的梅林則閉目養神不言不語。
廢話,什麽異常也沒有,我能跟你們說什麽?
花之魔術師內心吐槽,不過覺得自己任務完成的還不錯。
這一嚇唬,怎麽也能緩和個半年吧?這段時間足夠阿爾托莉雅操作的了,至於真出了事怎麽辦?
梅林不由得一笑。
宗聯體亡了,福音議會殘了,這太平盛世,哪還有那麽多風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