佚名
元月份的一個早上,天氣寒冷,我正開著那輛破舊不堪的卡車走在前往得克薩斯州威利斯鎮的路上,心裏隻惦記著我經常吃的早餐。所以,當我看到一隻棕色的長毛垂耳狗躺在路邊時,我不想自找麻煩。這隻雌狗那鬆弛下垂的肚皮和**告訴我,她正在哺乳期,因為饑餓,她的肋骨全都突了出來。我放慢車速,為她的處境感到奇怪,她那充滿恐懼和絕望的眼睛像把匕首刺穿了我的心。
那天晚上,北風在屋角越刮越緊。我徹夜未眠,那雙悲傷的眼睛不斷出現在我的眼前。似乎有個聲音對我說,我失去了一個機會——一個幫助處於困境的人解脫苦難的機會。
我得找到那隻狗!我在微波爐裏又熱了一個漢堡包,走出家門,奔向天亮前那條寒冷昏暗的大街上,戶外的風裹挾著雪猛烈地抽打著我的臉。
我手裏揣著熱漢堡包,獨自一人在路邊灌木叢裏呼喚著狗,但我的聲音很快被淹沒在風中。就在轉身準備離去時,我聽到灌木叢裏傳出沙沙沙的聲音,一張悲傷而又受了驚嚇的臉正透過灌木叢望著我。我們對視了幾分鍾後,我把漢堡包遞到她的嘴邊,她好像猶豫不定,發出可憐的哀鳴聲:她正在決定是否相信我。
我語調溫柔地跟她講話,但她趴在地上,不肯往前挪動一步,我放下漢堡包,慢慢往後退,她謹慎地往前挪,然後猛地用爪子抓住漢堡包,跑開了。
隨後的兩天裏,我每天早晚都帶著漢堡包在那裏等這隻狗,慢慢地,她靠近了我,眼裏閃出信任的光芒。但第三天早上,她拒絕吃漢堡,先是嗚嗚地叫著,後來竟狂叫著,往她身後灌木叢裏看,“告訴我,你想說什麽?”我說。接著她消失在灌木叢裏,回來的時候身後跟著三隻腳步蹣跚、黑白相間的小狗。
母狗經過我的身邊,帶著她的狗孩子排成隊朝我的卡車走去。母狗停下步來,抬頭看著我的車嗚嗚地叫著。無需要火箭科學家告訴我說這隻狗想要幹什麽,我打開車門,她跳了進去。小狗們也使勁往上爬,但是他們太小了,所以我把他們抱進車去。我開車回家,不知道怎麽處理這些狗,但我知道我做的是對的。
日子慢慢地過去了,狗兒們也日漸強壯,而我與他們之間也彼此互相信任,結為好友。我知道,必須給這個年輕的狗媽媽取個名字,但她看上去並不喜歡“戴西”、“貝齊”或者“內莉”之類的名字,而當我叫她“莫莉”時,她搖了一下尾巴。我想那就是她想要的名字。
在這段時間,我還是照常到麥當勞裏吃早餐。一天早上,當我正開心地享受香腸漢堡時,無意間布告板映入我的眼簾,一股涼氣侵入我的軀體,布告板上那張照片看起來很像莫莉。
布告板上寫著:“一隻懷孕的棕色垂耳狗於12月23日走失,發現者請與吉姆·安德遜聯係,酬金500美元。”我的心跳逐漸加快。
那天晚上,我幾次拿起電話,但還未撥號我就放下了電話。我知道我必須這樣做。假如有人撿了我的狗,不給我打電話,我怎麽辦呢?最後我鼓起勇氣,撥通了電話。
“哪位?”一個男人接了電話。
“我想我找到了你的狗。”
我們約定在威利斯鎮的麥當勞見麵,我知道這一定會使我痛苦萬分。
就在會麵的前一天,我讓莫莉和她的孩子們在車裏坐好,然後開車帶他們到鎮上買棒棒糖,後來去了麥當勞。我早到了5分鍾,但我很快意識到有一個男人、一個女人和兩個孩子站在一輛轎車旁邊。
當他們看到了莫莉時,都異口同聲地叫了起來,然後跑了過來。在我一生中,從未見過人與動物之間的感情如此深厚,莫莉更是忘乎所以,低鳴,狂叫,喜悅之情無以言表。
隻有狗的忠誠是堅不可破的。
我的喉嚨哽咽,我告訴自己,一個大男人不能在麥當勞當著一大群吃午飯的人流淚。
“一個月之前,我們在這兒吃早餐時,她不見了,”男人解釋道,“我想一定是有人帶走了她,我們就到處找,但是沒找到,孩子們都很傷心。她叫格迪。”他從口袋裏掏出一摞厚厚的鈔票,遞給我。
“我不要錢,”我說,“我隻希望這些狗開心。”我摸了摸莫莉,不,格迪的頭,這是最後一次了。這家人開車走的時候,他們能感覺到我當時是多麽難過!
我心情沉重極了,於是進店裏要了一杯咖啡。然後我吃驚地看到他們又把車子開了回來,於是我急忙走出去。那位婦人下了車,手裏抱著一隻小狗,我叫他斯波特——“我們覺得你可能想要一隻小狗。”她說。“是的。”我激動地說。我看到格迪從車窗裏朝外看,她好像一點兒也不在乎。我們已互相信任對方。轎車飛快地駛向快車道,漸漸地從我的視野裏消失。
現在隻有我和斯波特了,我把他放進卡車,給他買了個漢堡。回家的路上,又給他買了一大包棒棒糖。我一直惦記著莫莉,而斯波特和我將會生活得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