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西莉亞
狗可能是上帝派來的天使,他讓人快樂,讓人幸福,如果你一無所有,隻要擁有一隻狗,你也會感到無比幸福和快樂。
——愛狗一族
我的小狗諾拉,在一年零五個月之前被診斷患了纖維瘤。在過去的一年半中,我們給她進行了6次外科手術,還有許多藥物治療,甚至為她泣不成聲。令人悲痛的是,病魔最終降臨,諾拉那龜甲色的身體完全被癌細胞所充斥。她的左前腿上又長出了新的腫瘤,看起來每天都會有所增長,這使她成了一個跛子。看著癌細胞在她的身上擴散,痛苦真是不言而喻,然而最心痛的還是我已經無能為力了,我什麽都做不了,隻能坐在那裏眼睜睜地看著病魔把她從我這裏帶走。
8年來,諾拉已經成了我生命中的一部分。她跟著我穿過屋子裏的每一個房間;在浴盆前耐心地等待我沐浴;每晚與我同眠;四肢伸開臥在我的懷裏看電視;在以往的這個時候,在我打字時,她會坐在我的膝上,腦袋靜靜地靠在鍵盤的邊上。我與諾拉共同經曆了我的人生中的溝溝坎坎——關係破裂、工作調動、搬遷,她那讓我安心的咕嚕聲以及盯著我看時的雙眼,都是我的精神支柱,拯救我於水火之中。
今天早上,我痛哭不已。這種哭泣我從未經曆過,這使我全身疼痛,好像永遠不會停止。在痛苦至極時,我跪在諾拉麵前,她正臥在**——她最喜歡的那個地方。我的頭倚著床,我抱起她那毛絨絨的身體,我哽咽了。透過淚水,我可以看到她盯著我正在思考著什麽,眨著她那貓頭鷹似的眼睛,好像有些東西她不太明白似的。她從未見過我這樣。她一直望著我,吻著我的手,很顯然,她明白了,於是有了這樣一些動作。
你們這些善良、溫柔的動物愛好者,或許會猜想,她會蜷縮在我的身旁,一邊蹭著我的身體,一邊咕嚕咕嚕地叫著來安慰我。或許你們會預料,她會舔去我的淚水。這應該是一個很令人滿意、非常溫情的結果,然而故事並非如此。
這隻狗咬了我!
起初,我很震驚,我停止了哭泣,望著她說:“為什麽你現在會這樣?”
然而這隻是開始。她用她那尖尖的牙齒咬住我的手,並開始啃了起來。還用她那毛絨絨的小腳踢我的胳膊,她的眼睛中迸發出一種凶狠的神情。
我淚流滿麵,帶著怨恨對她說:“你忘了我給你的肚皮撓癢癢了嗎?忘了在餐桌上我喂你食物了嗎?忘了我在暴風雨中保護你了嗎?忘了我跳到卡車前避免你的毛茸茸的小屁股慘遭壓扁了嗎?忘了當你把隔壁店鋪裏的那隻波斯貓咬得狼狽至極時,我並未吼你嗎?你忘了,是嗎?我徹底崩潰了,你竟然這樣對待我?”
可是我的惱怒好像更刺激了她。不一會兒,我發現自己笑了,並開始回應她,我彎著手指,模仿成一個爪子模樣,像飛機俯衝轟炸似地衝下來攻擊她。在這個過程中,我明白了她這樣做的用意——她想讓我跟她一起玩耍。她好像在對我說:“是呀,我知道我們最近的感覺都很差,可是,讓它見鬼去吧,我們來玩吧!”
她很機靈,所以我采納了她的建議。我們就這樣玩鬧著,即使這樣翻滾很有可能會使她的腿受傷,即使這幾天她很容易感到疲勞;我們就這樣玩鬧著,即使我淌著鼻涕,即使我知道我所處的這個世界正在坍塌;我們就這樣玩鬧著,即使事實上,我與這個珍愛的小生靈即將結束我們相依相伴的人生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