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萬物皆有靈性,皆有生老病死。
人怕死,動物也怕死,於是就有了修道法,於是就有了妖精。
它們吞吐天地日月精華,采山嶽之氣,集五氣,化陰陽,踏上一條通天路。
可這路可不是那麽容易踏的!
修道就好比賺錢,賺錢的初衷是為了賺錢,卻不料,越來越窮了。
修道難,自然就有了歪門邪道,懂上了小心思。
羅素雙腿盤坐在樹上,一隻手托著腦袋,靜靜的看著不遠處的一塊大石頭。
根據他的觀察,那石頭位置極佳,居高臨下,正是吞吐月之精華的地方。
今日是八月十五,月圓之夜,雖然沒有狼人,但妖怪們都格外的活躍。
羅素靜靜的等待著,他在等一隻白狐,這白狐原本安分守己,九叔也就沒有管她。
他雖然討厭妖怪,可還沒到仇視的地步,有個人說得好,妖怪也是妖怪他媽生的,有好有壞,不能一棒子打死。
卻不料,不知道是不是那白狐大限將至,還是修道急功近利,反正就是動了歪心思。
白狐自古就有美人傳聞,尤其在特意為之之下,又有幾個男人把握的住?
紛紛落下了一個白狐生下死的噓頭,一次一億零一條命,一億小的,一條大的。
九叔這幾天一直在想辦法除掉這隻白狐,可這白狐狡猾的很,似乎早就盯上了九叔,一來就跑,躲得遠遠的。
那可是將苟字訣發揮到了極致!
人家兔子有三窩,已經被稱為狡猾了,這白狐倒好,洞後密密麻麻的全是洞。
直接就將九叔給看傻了,這密密麻麻的,讓他如何去找?
後來他想了一個好辦法,那就是讓羅素來。
白狐:哎呀!小娃娃細皮嫩肉的,還很香,陽氣有點兒足,我這小手一勾,這小菜不就妥了嗎!
微風吹動,羅素伸了一個懶腰,手指一彈,彈開了旁邊嘰嘰歪歪,嘩嘩賴賴的知了。
也得虧他今天沒空,要不然非得搞上一堆,放油鍋裏麵炸一場,嘎嘎脆,麻麻香!
而且是高蛋白的,隔壁德爺都饞哭的那種。
“唏咻咻。”
一道怪異的聲響傳來,羅素屏住了呼吸,緩緩地隱藏起來自己身上的氣息。
月圓之夜,出來活動的妖怪格外的多,但是身體這麽白的,終究隻有一個。
白狐!
羅素偷偷的瞄了一眼,那白狐皮毛皙白,以他擼貓,擼二黑的經驗來說,這毛絕對柔軟的很。
白狐在黑夜中格外的明顯,但更明顯的是,她頭上那明晃晃的黑氣以及怪異的人臉。
或驚恐,或憤怒,或不解,或享受,這大多就是他們死之前的狀態吧。
黑氣蓋頂,怨念加身,羅素嘴角上揚,呦吼,這下子直接實錘了。
就算不是九叔找的那隻,打死了也不算冤枉。
不過他並沒有輕舉妄動,因為九叔千叮嚀萬囑咐過,說著白狐跟他一樣苟。
羅素表示不屑,他這叫苟嗎,他這叫小心謹慎!
想著,他從懷中掏出了上百個紙人,有些為難的看了看,應該選哪一個呢?
要不然全部一起上?
巨石之上,那白狐優雅而又懶散的伸了伸自己的腰肢,後腿一動一動的,仿佛在拖拽著什麽東西。
羅素定睛一看,月色的照射下,隱隱約約的看著絲絲細線,他嘴角抽搐,腦海中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四下看了看,果然,不知道什麽時候起,周圍漸漸的樹樁上纏繞起了又細又白的絲線,比地麵也就高上一點點。
若是行人從上麵經過,必定會拉斷絲線。
羅素忍不住用手捂著臉,他終於明白九叔為什麽說這白狐太苟,要不是今天自己是飛過來的,估計又讓這白狐跑了。
遠處的白狐優雅的整理著自己的毛發,隻是背上一塊兒黑斑顯得格外的刺眼。
那也不是黑斑,是一個巴掌大,努力吐著絲的蜘蛛。
狼+狽=狼狽為奸。
狐+蜘蛛=?
羅素雖然有些看不懂,但是依舊感覺大受震驚!
月色下,白狐站在巨石之上,緩緩的抬頭望月,如同人做輯一樣,兩個前肢緩緩地向前一拜。
緊接著,鼻子在那一聳,麵色格外的傳神,仿佛做了什麽美夢似的。
渾身散發著淡淡的白光,就連那身上的黑蜘蛛也仿佛變白了。
那白狐漸漸趴下,在羅素古怪的眼神中,緩緩地變成前凸後翹的妖女。
正義小的叫仙女,正義大的叫妖女!
烏黑長發,妖嬈身姿,如同牛奶一樣白的皮膚,細腰,盈盈可握的兩條大長腿。
後邊還有一條毛絨絨的尾巴,在那晃來晃去。
這樣的妖女,哪個正派人士見了不迷糊?
羅素摸著下巴,無奈的歎了一口氣,這件事就離譜,你變就變吧,為何還有衣服?
那妖女已經躺下了,不過,羅素並不著急,反而在靜靜的等待著什麽。
又過了一會兒,那妖女警惕的抬起了頭,目光凝視著前方,仿佛是看到了什麽似的,發出了咯咯咯的笑聲。
半山腰,秋生用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此時的他,累的已經是氣喘籲籲了。
他隨意的找了一個樹墩,一屁股坐了上去。
大半夜的不睡覺,跑到這裏來,完全是因為小師弟的招呼。
白天的時候,小師弟神神秘秘的掐指一算,說今天晚上,說他紅鸞星紅,半夜爬山,就能碰到他的意中人。
雖然被小師弟坑了很多次,秋生最終還是決定跑過來看一看,萬一是真的呢?
夜風吹起,秋生剛才還熱得汗流浹背,猛然間就感覺渾身發涼,他猛地摸了摸胸口。
那裏有一塊硬邦邦的東西,正是小師弟塞給他的纏著細長紅線的紙人。
小師弟可是拍著胸脯保證過,隻要懷裏帶著這個紙人,哪怕在墳場裏麵睡上三天三夜,也沒有任何鬼敢靠近。
秋生看著小師弟壞笑的樣子,總感覺自己好像忘了什麽地方,可以想到晚上的紅鸞星紅,直接就將這件事拋之腦後。
希望一會兒見的是個美人!
秋生美滋滋的幻想著,最好膚白貌美,肩寬屁,股翹的,有小師弟那紙老婆一半就好了。
“公子!”
不知道是不是累的,睡著的原因,秋生感覺暈沉沉的,耳邊傳來吐氣的柔軟聲。
他身體僵硬,緊接著一隻如玉的手臂從後環上了他的脖頸。
啊……
秋生迷了。
他第一次近距離聞到了那什麽叫女人的體香?
不是那種胭脂味,還是那種的女人想入非非的純香味。
秋生一直以為這是傳說,是笑笑生在他麵前吹出來的,今天這麽一聞,他這才想起了笑笑生的話。
敢情他是真的花叢老手,不是在吹呀!
“公子!”
一張充滿魅惑的臉出現在了秋生麵前,樣子沒看見,秋生隻記得一雙紅唇。
紅唇一吐,淡淡的熱氣傳來,女人在月色下扭動,了一下腰肢,那貼身的衣物映襯的格外的淋漓盡致。
此時的秋生已經迷了,將師傅平日裏的教誨全部忘了一幹二淨,哪怕身處於深夜山林間,竟然沒有察覺一絲異樣。
“公子,奴家美嗎?”
“美!”
“嘻嘻!”那女人用手捂著嘴,無力的一倒,撞入了秋生的懷裏麵。
她伸手在秋生的胸膛上畫著圈圈,微微的抬頭,跟秋生來了一個深情對視。
“你喜歡我嗎?”
“喜歡!”
遠處的羅素差點就笑噴了,你這是喜歡人嗎?
女人眼神中閃過一絲得意,嬌滴滴地說道,“公子,你既然喜歡我,把你的心掏出來給我,好不好?”
“好……嗯?”
秋生剛準備答應,忽然意識到一絲不對勁的地方,整個人被嚇得一哆嗦。
他雖然色膽包天,但終究沒有自己命金貴。
“嘻嘻!”
女人用手一捂嘴,原本那潔白如玉的小手,變成了一隻毛茸茸的爪子。
伸著舌頭舔一舔,嫵媚的拋了一個眼神,俊美的臉變得毛茸茸的。
秋生:……
他直接嚇的癱軟在地,轉身在地上爬著就跑,此時的他,終於想到了正經事。
對著天空直接嗷了一嗓子,“救命啊,小師弟!!”
毫無反應。
女人如同鬼魅,直接伸出大長腿,一腳踩在了秋生的胸口之上,壓的他喘不過氣來。
她俯下身子,露出了邪魅一笑,“公子,你剛才還說愛人家的。”
“你叫吧!”見秋生在不斷的掙紮,女人越發的興奮了,“越叫,我就越喜歡。”
說著,抬起腳,在秋生臉上摩擦了好一會兒。
月色下,白色衣袍,修長如玉的美腿,很大很大的正義,原本是絕頂的配置。
可配上那毛茸茸的臉,閃爍寒光的利爪,秋生惡心的想吐!
他此時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忽然間靈光一閃,直接大吼一聲。
“小師弟!這裏有個美人!”
還是毫無反應,秋生又不死心的叫了一句,“有奶,我有奶,很多的。”
他知道小師弟的癖好,平日裏打聽了不少好地方。
“來啦!”
羅素身影從天而降,隻見他一臉的驚訝,“哎呀呀,師兄,你這是在玩什麽呀?”
說著,他忍不住用手捂住了眼睛,“你是不是又偷偷看了笑笑生給我的劉皇叔?”
秋生鬱悶的吐血,剛想說什麽,卻被那女妖腳下用力,連頭帶嘴栽進了土裏。
女人吐出了紅舌頭,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十分熱火的看著羅素。
這小小的娃娃,陽氣比腳下這個多了不知多少,而且呀,還長得俊呢!
“小娃娃,姐姐有奶呦。”
女人半解衣裳,便看見羅素嘻嘻一笑,“姐姐,我有個大寶貝,不知道你喜歡嗎?”
說著,女人便看見羅素從背後取出了長長的大寶劍,寒光四起,那凶煞之氣直接讓女人瑟瑟發抖。
她驚聲尖叫,“法器!”
普通的刀劍最多就是鋒利,哪怕屠夫的刀,劊子手的刀也隻是煞氣逼人。
但那也頂多是威懾小鬼的,要想威懾她這個地步,隻有傳說中的法器才能做到。
而且是不一般的法器!
她瞬間就想起了前兩天,有一個穿著女人衣服,假裝成老太太的男人,差點一巴掌就把她拍死了。
女人嚇的亡魂大散,直接掉頭就跑,可憐的秋生剛要抬起頭,卻不料一腳又踩下,直接噗嗤的一下讓他又吃了一口土。
“嗚!”
秋生倔強的豎起了中指!
羅素笑著搖了搖頭,伸手將他扶了起來,看著秋生那鬱悶的神色,忍不住調笑了起來。
“師兄,這桃花運香嗎?”
秋生目光幽怨,此時羅素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捧著肚子哈哈大笑了起來。
怎麽說今天晚上也是賺的,畢竟小手可是摸到了,還占了不少女妖精的便宜呢!
“小師弟,我覺得你要倒黴了。”秋生在一旁幸災樂禍,“女妖跑了,你就等著被師傅打屁股吧,嗚哈哈哈!”
直接遠處,那女人已經化作了一條白狐,矯健的在叢林裏麵穿梭著,已經化作了一條白點,隱隱約約的都看不見了。
秋生一想到羅素被打屁股的下場,心中頓時好受多了,他不禁挑了一下眉毛。
壞師弟!讓你天天整蠱你師兄我!
我差一點就被一個狐狸精給上了!
汙汙汙,太丟人了。
此時的秋生,還是一個純情的小處男,並不是日後的亡靈騎士,也沒有那些上蛇,上草,上毛毛蟲,上三足金蟾,上海螺那些前輩的勇氣。
羅素嘴角上揚,手指豎了起來勾了勾,秋生這才看清,在他手指上好像有什麽紅絲線。
隻是輕輕的一拉,叢林的深處便傳來了響聲,是什麽東西的拖拽的聲音。
秋生低頭看了看,才發現紅繩的一端竟然在自己的胸口,他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小師弟把自己當做誘餌,上演了一出美男計!
他剛想斥責小師弟這種胡作非為,並且表示,如果有機會的話,下一次還是他。
可羅素麵色忽然就嚴肅了不少,發出了釣魚佬的叫罵聲,“操,平時釣魚什麽也釣不到,不釣魚什麽都釣得到!”
“就離譜!”
秋生不明所以的轉過頭,隻見叢林之中,一道黑色的身影浮現,銅鈴般的眼睛格外的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