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王秀才主動說出“憑欄客”這個名字,方野一陣振奮,臉上卻風輕雲淡,“聽說過呀,是個連環殺手。”

“那人就是我!”

方野定定地看了王秀才幾眼,然後大笑,“我QNMGB吧!‘憑欄客’還在外麵作案呢,你還真敢往自己攬,咋不說你是開膛手傑克呢?”

王秀才臉紅脖子粗地急於證明自己,“那人就是我,我坐牢的時候,把我的事情跟另一個人說了!他出去之後模仿我的風格繼續作案!警察死也查不出來,因為‘憑欄客’是兩個人!”

這時放風結束的鈴聲響起,方野舒展著身體站起來,丟下一句“你倒是挺會編,咋不寫網文去?”

他知道種子已經種下了,明天再繼續深入,但在此之前,他還需要一點布置。

晚上吃飯的時候,方野把一張紙條交到管教手中,上麵寫著:“師兄,明天下午找一個前幫派分子給我點煙,並喊一聲‘方哥’,怎麽說服你自己想轍。”

這一晚上,王秀才不停地看他,似乎有很多話想說,方野裝作不在意的樣子,繼續看報紙。

又過了一天,下工之後王秀才沒有加班,把方野叫到大院,迫不及待地說:“方哥,我真的沒編,兩年前我在高嶺殺的人叫陳大福,一年後我在天子嶺殺了一個女的,叫秦洛陽,她是個賣銀的。你知道為什麽管我叫‘憑欄客’嗎,因為我殺完人總是把人綁在山上。”

方野沉吟著,說:“這都報紙上看到的,我還說我是‘憑欄客’的。”

“好好,我說一個報紙上沒有的……秦洛陽吸獨,身體瘦得跟排骨一樣,她那個地方的毛是白色的。”

方野繼續懷疑,“我還說她的毛是黃色的呢,你叫我怎麽信啊!”

王秀才一臉著急,方野心想,很好,主動權已經被掌握在自己手中了。

這時一個魁梧壯漢走過來,大概就是師兄的安排,可是方野希望他晚一點過來,微微搖頭,但那大漢沒看見,徑直走到他前麵,掏出一根煙說:“方哥!”

方野隻好接過煙,任由大漢點上,說:“去吧!”

大漢走後,王秀才震驚地問:“你怎麽認識他的!?”

“他在外麵跟我混過呀,怎麽了?”方野不緊不慢地說,“我可以這麽跟我說,我這次坐牢純屬意外,我在外麵幹的事情,如果被條子知道,十顆子彈都不夠。”

王秀才說:“你放心,我肯定守口如瓶,如果我跟條子說了半句關於你的事情,你可以跟他們說我的事情。也許你不信,但警察一查,‘憑欄客’就是我,我死刑跑不了的。”

“行,我信了,兄弟!”方野伸出手,二人握握,這標誌著他們的關係上了一新的台階。

方野壓低聲音,“你的意思是,外麵那個‘憑欄客’你認識?”

“當然認識,之前我倆是好哥們。”

“如果他能出手,我肯定放一百個心,我們談筆交易怎麽樣,我告訴我他的聯係方式,我讓小弟找到他,由他去殺人,然後我給你五十萬情報費。”

王秀才明顯不樂意,說:“我就掙五十萬?”

“是啊!”

“他掙兩千萬?”

“我去!你就說個名字,就值五十萬,你還想咋樣!”

“我有能力掙那兩千萬!”

“可我等不了,那人越早死,對我們越有好處,如果等你明年出獄,我怕夜長夢多。”

“你是說,那人越早死,你們掙得越多,那憑什麽我就得五十萬?我不幹!”

方野一陣竊喜,褒貶是買家,喝彩是閑人,王秀才不但上鉤了,還在跟他討價還價。

隨著放風鈴的響起,方野拋下一句:“一百萬,不掙拉倒,否則我找別人!”

王秀才一反往日的懦弱,盯著他說:“‘憑欄客’隻有我一個!”

隔日上工的時候,方野借口上廁所,把師兄叫到走廊,師兄說:“昨天的安排還滿意麽?我和那家夥說照我說的做,給他加五百工分。”

“滿意是滿意,不過每天放風時間實在太短了,我沒談幾句就回去了。”

“沒辦法,這是監獄,又不是讓服刑人員交朋友的地方。”

“你告訴我朋友,水落石出就在這兩天!”

“行,看來你能出獄了,恭喜!”

“行百裏者半九十,我現在可一點也不敢鬆懈,不說了,我回去接著幹活。”

方野已經看到勝利的曙光,一個月以來的犧牲是值得的,今天放風的時候,王秀才提出:“我要一千萬!”

方野翻了下白眼,“你瘋了嗎?一個名字值一千萬?”

“我是幫你省錢,你可以和那個人說,給他一千萬,這樣你統共隻要花兩千萬,和你雇一個人是一樣的。”

方野叼著煙看著天空,慢悠悠地說:“可以是可以,但是假如你騙我,可別怪我不顧兄弟之情,在監獄裏我一樣能收拾你。”

“放心,我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

“我怎麽聯係到那人。”

“這裏人多,明天下工,到廁所我告訴你。”

“行!反正也不著急,這周我女人會來見我,到時候我想辦法通知她出去安排。”

這一夜,方野激動得幾乎失眠,“憑欄客”,苦苦追求一路,答案終於近在咫尺。

時間每流逝一秒,揭開答案的時間就近了一秒。

第二天上工,漫長得像是煎熬,還好方野已經熟悉流水線的每一道流程,好不容易熬到下工鈴響,王秀才遞個眼色,自己先去廁所了。

方野笑笑,跟了過去。

當他走到廁所門口時,轟然一聲巨響從工廠內部傳來,緊挨著工廠的廁所受到波及,波浪瓦的屋頂嘩啦啦塌了,騰起一陣煙塵。

正在走出工廠,和已經走到大院的服刑人員們都呆住了,抱著頭,茫然四顧,然後刺耳的警報聲和管教的哨聲響起,他扭頭看去,那個精神病站在不遠處,一臉微笑,仿佛在說“我早說過了”。

難道他的預言是真的,有人越獄!

在這個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