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廳的音響震耳欲聾,變幻的激光燈束下,年輕人們瘋癲般地扭動著身體。

阿鬼像幽靈一樣穿過人群,眼神在一張張帶著醉意的臉上遊移,最終落在一個坐在角落的女孩兒身上,短頭發、小短褲,紅色的摩托車夾克下麵很大膽地隻穿了一條抹胸,成浩舔了下嘴唇,去吧台買來兩瓶青島啤酒。

“你知道今天為什麽這麽熱嗎?”

“為什麽呀?”

“因為我的心在為你燃燒。”

“哈哈,你真幽默。”

阿鬼在心中醞釀好搭訕的台詞,相信這別出心裁的開場白一定會贏得好感。

坐下來,微笑,沉思中的短發女孩轉過頭。

“你……你……你可知道……”

結果現實總是殘酷的,緊張讓阿鬼壓根說不出話來。

“幹嘛呀?”女孩冷冷地問。

“請你喝酒啊美女。”阿鬼把一瓶啤酒推過去,討好地笑。

女孩倒是不客氣,用桌邊的開瓶器打開,對著嘴吹起來,眨眼工夫就幹掉了一小半。

阿鬼開始套近乎,“我叫阿鬼,你叫什麽?”

“陶月月。”

“你一個人來的啊?”

“對啊,一個人。”

“你是幹嘛的。”

“查戶口啊?”

“這不閑聊麽,對了,我是搞手機銷售的。”

“啥牌子?”

“華為、蘋果、三星,都賣,我自己開的店。”

“是嗎?”陶月月湊過來,“那你能不能送我一部最新的蘋果手機,我男朋友不給我買,我自己又沒錢,所以……要是你能送我的話,我可以跟你交朋友。”

“交朋友是啥意思?”

“就是做男女朋友之間的事情。”女孩眨著眼睛暗示。

阿鬼的眼神突然像變了一個人,“這麽說,你是出來賣的?”

“去NMB!”

陶月月感覺受到了侮辱,站起來就要走,阿鬼拉住她的手,“生什麽氣啊,大家坦誠一點不行麽,我可以送你一部手機。”

“哼!”陶月月歪著頭看他。

“去我家取吧,就在附近,我一個人住。”

陶月月眨著眼睛,長長的假睫毛扇動著,她說:“大叔,你不是壞人吧?”

“我就是壞人,罪犯,你怕不怕?”阿鬼表情誇張地說道。

考慮了一下,陶月月說:“好吧,我陪你去取。”

離開舞廳的時候,陶月月的無線電裏傳來同事的聲音,“月月,自己當心點,記住你的任務是確認,一旦確認,我們馬上衝進來;如果不是他,你找理由脫身。”

“明白。”陶月月小聲回答,她的真實身份是一名刑警,他們正在尋找一個失蹤的小姑娘,有情報顯示阿鬼是和失蹤女孩最後接觸的人,此人癡迷兒童色情。

所以這次的“引蛇出洞”行動,擁有蘿莉身材的陶月月是最佳人選。

十幾分鍾後,阿鬼帶陶月月走進一個小區,深夜這裏幾乎沒有人,一輪新月懸在天邊,樹上傳來蟬叫,陶月月問:“還沒到啊?”

“前麵就是。”

此時,便衣打扮的刑警正尾隨而來,阿鬼毫無察覺。

陶月月跟隨阿鬼進入一棟單元樓,無線電中再次傳來聯絡,“記住,千萬別發生衝突,有情況馬上呼叫我們,若有危險,你可以躲進臥室或者衛生間。”

“囉嗦死了!”陶月月小聲回答。

“我是劉隊長,說話給我注意點。”

上了四樓,阿鬼慢吞吞地打開門,請陶月月進來。

很普通的兩居室,地板擦得鋥亮,空氣清新劑的氣味有點刺鼻,像是在掩飾什麽,憑著比常人靈敏的嗅覺,陶月月嗅到一股腐臭的氣味。

阿鬼說:“你先坐,我給你倒杯水。”

阿鬼走去陽台旁邊的廚房了,陶月月循著怪味找到了源頭——浴室,她把浴室門推開一點,借著微光看見了裏麵的東西,正是他們在找的小姑娘,隻是她已經……

一陣強烈的悲憤衝上心頭。

阿鬼從廚房端來一杯水,水有點混濁,他笑道:“喝口水吧!”

陶月月端起杯子,陰沉地瞪著阿鬼,阿鬼問:“怎麽了,這樣看著我?”

“敗類!”

她把杯中的水全部潑在阿鬼臉上,然後抓著他的衣領把他撂翻在地,用膝蓋頂著他的胸口,重重一拳揍在臉上,“那麽小的女孩,你居然下得了手!”

“陶月月,別動手,我們進來了!”

聲音同時從無線電和門外傳來,同事們正在瘋狂撞門。

整整半個月,為了找這個女孩,陶月月調查了她和她周圍的一切情報,熟悉得就像朋友一樣,她的怒火化作一頓揍在阿鬼臉上的拳頭。

“咣當”一聲,門被撞開了,衝進來的警察喝道:“快停下!快停下!”

陶月月依舊不停手,咬牙切齒,怒不可遏,一拳又一拳,揍得阿鬼鼻子都歪了,血糊了一臉。

“我命令你停下!”

陶月月這才停下手上的動作,因為劉隊長手中的槍正指著她。

陶月月滿眼是淚地扭頭說:“他把那個女孩……”

“陶月月,你太感情用事,給我滾出去,回家好好反省。”劉隊長說。

陶月月站起來,拚命壓抑著怒火,徑直走了。

劉隊長衝門外吼道:“寫份檢討!”

案子總算是破了,失蹤案成了謀殺碎屍案,大家的情緒都不太高漲。

劉隊長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發現兩名“不速之客”已經坐在裏麵了,屋子裏都是煙味,坐在沙發上抽煙的那人他認識,是市局二隊出名的“拚命三郎”方野,另一個卻很陌生。

“你是誰?”

馬叔站起來說:“我叫馬成樹,是從刑偵局過來的,聽說這個分局有一位能力極強的女刑警。”

劉隊長瞬間知道他在說誰,“能力是挺強,但是性格更強,根本就是一匹管不住的野馬。”

“那太好了!”

“太好了?”

馬叔交給他一份文件,劉隊長瀏覽了一下,“特別專案組……直接聽命於公安部……專門對付最危險的嫌疑人……您打算把她編進這裏麵?”

“方便割愛嗎?”

劉隊長雙手合十,“我隻想說,感謝你把她弄走!我這就打電話通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