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

於是，兩隻小山雀展翅飛往城市。

可是沒有誰能給他們一個答案，那個令人恐懼的隱形凶手到底是誰？這個問題連老麻雀都無法回答。那隱身的凶手，不管在白天還是在夜裏，他都不停手，不管是老的還是小的，他都不放過！

“不過，在這裏，你們就甭擔心了！”老麻雀說，“無論他是哪種隱形凶手，要是有膽子跑到城裏來，也準會被人們一槍打死的。你們幹脆待在城裏和我們共同生活吧。現在，一年的尾巴——十二月——已經開始了。冬天來了，無論是在田野裏，在小河邊，還是在樹林裏，都很可怕。無論到哪兒，都得挨餓。可是我們這些小鳥兒，在人那兒總是可以解決吃和住的問題的。”

對於老麻雀的提議，傑尼卡當然是開開心心地同意了，而且還努力地說服了公山雀。當然，最初公山雀非常不讚同，他還一個勁兒地逞能，大喊大叫著說：

“呸，呸，呸！我才不害怕呢！我還要把那個隱形凶手給找出來呢！”

可傑尼卡對他講：

“可問題並不在什麽隱形凶手身上，你瞧，新的一年就快來了。暖和的陽光又要來臨了，誰都會對他的到來非常開心的。可是在城市裏，誰能來為他唱響第一曲春天之歌啊？麻雀們頂多會啾啾地叫，烏鴉們唯有呱呱地啼，寒鴉們更是隻能呀呀地喊。”

“去年的那個時候，就是我在這兒唱響第一曲春天之歌給太陽公公聽的。這回，該輪到你唱給他聽了。”

公山雀嚷道：

“的確！你說得對。這件事我會做。我的歌聲又有勁，又洪亮，全城都可以聽見。咱們就在城裏住下吧！”

於是，他們開始在城市裏給自己尋找一處巢穴。可是，這竟然不太容易。

城裏和樹林裏不一樣，在城裏，就是在冬天，所有的樹洞、白頭翁房、人造鳥巢，甚至窗戶外、屋簷下的一切隙縫，也都是住得滿滿的。傑尼卡去年冬天看見樅樹的時候，是住在那個窗框外的麻雀窩裏，而現在那裏住著一窩小麻雀。

又是老麻雀幫了傑尼卡的忙。老麻雀對他說：

“你們不妨飛到那兒去吧。喏，你瞧，就是那棟帶有紅房頂和小花園的漂亮小房子。我曾經見過有個小姑娘，在那兒的一塊大木頭上用鑿子鑿出一個洞。我猜她大概就是在給你們山雀做一個漂亮的樹洞狀鳥巢吧？”

於是，公山雀和傑尼卡兩口子立刻飛到那個帶紅屋頂的小房子跟前去了。他們在小花園裏的樹上，第一眼看見的是什麽人呢？是那個差一點兒把公山雀射死的、可怕的大胡子獵人。

此時，獵人正一隻手拿著一個樹洞樣子的鳥巢往樹上裝，另一隻手拿著錘子和釘子。他低頭朝下喊著：

“快看看，這樣好了嗎？”

瑪妞娘在樹下仰起頭，用嬌嫩的小聲音答道：

“這樣不錯！”

於是，大胡子獵人就用錘子敲打釘子，把鳥巢牢固地釘在了樹上，然後又爬到樹下。

傑尼卡和公山雀趕緊飛上前去觀察那個漂亮的鳥巢，在這之前，他們還從來沒看見過比這還棒的小房子呢。瑪妞娘在大木頭上鑿出了一個又大又深又舒適的樹洞，甚至還貼心的在裏麵為他們鋪上了柔軟、溫暖的羽毛、絨毛和獸毛呢。

這一個月不知不覺地過去了，沒有誰來驚擾這一對山雀。瑪妞娘每天早上給他們送食物來，放在特地釘在樹枝上的一張小桌子上。

新年來到之前，這裏又發生了個大事件，也是本年度最後一件大事：瑪妞娘的父親偶爾會去城外打獵，這一回他帶回來的獵物是一隻很少見的鳥，惹得所有的鄰居都跑來圍觀。

這是一隻很大，長著滿身雪白羽毛的鴞鳥，那羽毛簡直白得耀眼，獵人要是把他扔進雪堆，可能要花很大的力氣才能發現他呢。

“這種鳥叫北極貓頭鷹，是冬天生活在我們這一帶的一種猛禽，他非常凶悍。”瑪妞娘的父親向鄰居們介紹道，“他在白天和夜裏看得一樣清楚，無論是老鼠、鷓鴣，地上的兔子，還是樹上的灰鼠，誰也逃不出他的利爪。他飛起來，完全沒有聲音。當周圍都是白雪的時候，多麽不容易看見他——你們自己也知道了。”

當然，大胡子獵人的話，公山雀和傑尼卡一句也沒聽懂。但是他們倆都清楚地知道，獵人打死的是什麽東西。

公山雀立刻大聲喊起來：“呸，呸，去！隱形凶手！”馬上，在城裏生活的小麻雀，都紛紛從屋頂上、院子裏飛過來仔細看看這個凶狠的怪物。

那個晚上，瑪妞娘家院子裏有一棵樅樹，小孩子們圍著他喊呀，鬧呀，兩隻小山雀一點也不會因此而生氣的。因為他們已經明白了，這棵裝飾著彩燈、雪花和各種玩具的樅樹一出現，就代表著新的一年就要來了。不久之後，溫暖的陽光會重新回到這裏，還會帶來許多新的歡聲笑語給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