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得撕心裂肺, 都快斷氣了,還說沒事?
小梨花怎麽可能放心得下,語氣霸道,不容拒絕, “你快別說話了, 我留下來陪你。”
隨後跳到門口, 隔著門說:“姐姐, 我家道長犯病了, 今晚我得守著他,明晚我們再一起睡吧。”
薔薇不知道太子殿下得的是什麽病, 可自打見麵,他就一直好好的, 現在她要接小梨花過去睡覺,太子這病說犯就犯了,她總覺得吧,這病犯得太湊巧了些。
可他堂堂一個太子殿下, 總不至於裝病吧?但轉念一想, 這位太子和淩王可大不一樣, 說不定, 他還真的就是在裝病。
那他為什麽裝病?就為了讓阿梨留下, 跟他一起睡?
聽愛哭鬼說, 自打她見到太子, 她就是這麽小一個了,難不成, 太子殿下竟然喜歡上她了?
薔薇覺得好像不大可能。男人喜歡上一個女人, 前提是,至少這女人, 她得是個女人樣吧。
可愛哭鬼現在這麽小一丁點,跟個小玩偶似的,壓根算不上是女人吧。
薔薇仔細琢磨了一番,想明白了,心道太子八成是把阿梨當成小貓小狗一樣的愛寵了。
可憐愛哭鬼那小傻子還一口一個她家殿下的,叫得那叫一個親熱,怕是還不知道自己被人當寵物了吧。
薔薇有些幸災樂禍,不厚道地笑了,應了句好,轉身回房。
小梨花蹦到還在咳嗽的太子身上,想給他拍拍胸口順順氣,可她的小手實在太小了,拍了跟沒拍沒什麽兩樣,壓根沒什麽用。
她爬到他肩上,焦急地看著他:“怎麽咳這麽久,要不要緊啊。”
太子殿下說,他的咳症是她治好的,可她真不知道她是怎麽治好的,現在看他咳得那麽痛苦,她手足無措,不知自己應該做些什麽。
見小妖怪一臉焦急,擔憂得都快哭了,藺望塵見好就收,深深呼吸一口,慢慢停了下來。
他把小梨花拿起來,往臉上貼了貼:“阿梨不要擔心,我沒什麽大礙。”
小梨花將信將疑,扒著他臉仔細打量:“真的嗎?”
她怎麽覺得,他要咳死了。
藺望塵覺得,若他說自己一點事都沒有,估摸著小妖怪又要去隔壁找薔薇,想了想,他又咳了兩聲:“阿梨留在我身邊,應該就沒什麽大事。”
“那我不走,我陪著你。”小梨花伸著小手往**一指,“你不是挖土累著了嘛,快去躺著吧,別在這幹坐著了。”
“都聽阿梨的。”藺望塵從善如流,拿起小梨花走到床那,脫了鬥篷放在一旁,又用除塵訣將**清理一遍,隨後脫鞋躺了上去。
小梨花站在他胸口上看了一會兒,問道:“道長,我挨你近一點,你是不是就能好受一些?”
藺望塵點頭說是。
小梨花把小鞋子一脫,小鬥篷一摘,鑽進他懷裏,露出個小腦袋:“現在覺得好些嗎?”
藺望塵點頭:“好多了。”
小梨花見他臉色真的緩和,想了想,幹脆鑽到他裏衣裏頭去了,和他更近一些。
藺望塵看著衣襟上一拱一拱的小包,眉目舒展,忍不住笑了。
小梨花在他胸膛上趴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一件事來,又鑽出個小腦袋來,正好把太子殿下臉上大大的笑容抓了個正著,她納悶道:“道長,你在笑什麽?”
這人,不是還難受著呢嘛,怎麽笑得這麽開心?
藺望塵麵不改色,收斂了些笑意,“我在想,淩王指不定怎麽發瘋呢。”
知道兩人不對付,小梨花也跟著笑:“管他呢,反正我姐姐不會再回去了。哦,對了,道長你知道連心咒嗎?”
藺望塵問:“聽說過,怎麽了?”
小梨花爬出來,爬到他臉前,攀著他下巴跪坐起來,氣憤說道:“淩王那個缺德東西,給我薔薇姐姐下了連心咒,往後他要是傷了死了,我姐姐不是平白受他連累。道長你會解嗎?”
藺望塵輕輕捏了捏小梨花的小手:“回頭我琢磨一下,問題應該不大。”
知道太子殿下從來不說大話,他既然這麽說,那就肯定是能解的,小梨花放下心來,小臉往他臉上一趴,親昵地貼了貼:“道長,得虧我認識了你,不然我都不知道要怎麽辦才好了。”
“今天我姐姐還說呢,幸虧我遇到的是道長,要是遇到個像明虛或淩王那樣的,那可就麻煩了。”
藺望塵把小妖怪拿起來,直接放在臉上:“我也幸虧遇到了阿梨,不然我怕是早就咯血咯死了。”
小梨花嘿嘿一笑,小手撫過他長長的睫毛:“道長,你說我們這是不是緣分?”
藺望塵笑:“當然是。”
小梨花在他臉上翻了個身,仰躺在他鼻梁上:“我也覺得是。”
藺望塵試探著問:“阿梨,如今你姐姐找到了,你要跟她回樂遊山嗎?”
小梨花搖頭:“沒那麽快,你這病不是還沒好嘛,我答應過你的呀,你病好之前,我不離開你,我們妖怪說話算話,決不食言。”
藺望塵了解小妖怪,早知道會是這個回答,可當親耳聽到她這麽說,他還是格外高興:“多謝阿梨了,真不知道怎麽感謝你好。”
小梨花笑著說:“不用那麽客氣的,我這不是還沒變回去嘛,我姐姐的連心咒也沒解呢,我陪你,你幫我們,互相幫助嘛。”
藺望塵點頭:“阿梨說的對。”
小梨花又問:“那我們明天去哪,去查孩子丟失一事嗎?”
藺望塵:“明兒天亮,先去具區澤看看情況,若明虛不敵那水怪,我們暗中助他一臂之力。”
找到薔薇,小梨花一直懸著的心終於落地,先去哪裏都沒所謂,自是一切都聽太子的:“好。”
藺望塵先前去外頭找吃的時,順便把整個客棧做了些手腳。
淩王那邊的人,從客棧外頭經過,愣是沒察覺出有什麽不對,匆匆越過,就往別處去了。
明虛心中有氣,壓根就不想幫淩王找,帶著他的人在外頭晃了兩圈,敷衍地找了找,就回去歇著了。
而淩王府的護衛們,都是一些沒有修為的普通人,自然找不到,他們找了大半夜,都快把全城翻遍了,連個影子都沒看到,人困馬乏,隻得回去複命。
淩王自己也找了好幾圈兒,精疲力盡才回去,提著劍坐在廊下的台階上。
看著一撥又一撥人全都無功而返,他麵色陰沉如水,一顆心如同墜入穀底。
可他也清楚,這樣找下去也是沒用。
接應薔薇之人,既然能在明虛眼皮子底下把人救走,又怎會讓他們輕易找到。
想了想,他便下令讓眾人回去休息,而他自己,就那樣在廊下呆呆坐了許久。
有幾次,他舉起劍,試圖刺在腿上,割在腕上,甚至捅在腹部,想和那狠心的女人一起疼死算了。
他不怕疼,甚至覺得身體上的痛,可以撫平他心裏一剜一剜的疼。
可一想到當初,她斷了雙腿時,疼得麵色蒼白,渾身直冒冷汗,他無論如何都下不去手。
最後把劍狠狠紮在地上,轉身回屋,把那畫了一半的畫像撕了個粉碎,隨手一揚,紙片紛紛揚揚落了滿地。
隔天一早,薔薇來敲門,小梨花才醒。
她先伸了個懶腰,才從太子懷裏爬出來,爬到他臉上,睡眼惺忪,第一件事就是關心他的身體,“道長,你今天好些沒?”
藺望塵點頭:“阿梨在我身邊,好多了。”
找到薔薇,小梨花精神放鬆,昨天睡得太沉,也不知道他半夜咳嗽了沒有,又問,“昨晚上睡得好嗎,沒咳吧?”
“阿梨在我身邊,我沒咳。”藺望塵又強調一遍阿梨在他身邊。
可小梨花剛睡醒,腦袋還迷瞪著,壓根沒多想他這連番刻意強調的用意,隻當他是順嘴多說了兩遍而已。
直到二人起床,收拾妥當出門,薔薇伸手把她拿過去,太子毫無預兆又開始咳,小梨花才反應過來,立馬跳回太子手裏,衝薔薇說:“姐姐,我得待在道長身邊。”
看了一眼咳了兩聲,阿梨跳回去就變得神色如常的男人,又看了一眼一臉擔憂的愛哭鬼,薔薇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要說昨晚她有可能是以小人之心奪君子之腹,可今早太子又是這般,那她可以肯定,太子就是在這裝病呢。
偏偏阿梨傻不拉嘰的還趴人家臉上,問東問西,噓寒問暖,擔心得不行。
沒救了。薔薇懶得再看,轉過身去,望著客棧院子。
小梨花打量太子臉色:“道長,你真的沒事嘛?”
藺望塵點頭:“沒事。”
小梨花在心底歎氣,琢磨道長這病怎麽又嚴重了。
因為他這病之前好也好得莫名其妙,所以,她絲毫沒有懷疑別的。
見二人在那磨磨唧唧,卿卿我我,薔薇等了一會兒,忍不住出聲問:“咱們今兒去哪?”
小梨花說:“今兒淩王不是要帶人去具區澤除水怪嘛,道長說去看看,姐姐你去嗎?要是你不想見淩王,要不你就留在客棧等著?”
“去,為什麽不去。”薔薇聳聳肩膀,一副沒所謂的樣子:“一個男人而已,難道我以後還總得刻意避著他不成。”
說完,看著藺望塵,問小梨花:“就是不知道,萬一淩王見著我,讓明虛那狗老道抓我,你家道長能不能擋住。”
這個,小梨花也拿不準,轉頭問藺望塵:“道長,你能擋住嗎?”
藺望塵點頭:“沒問題。”
薔薇:“那就行了。”
藺望塵回手給兩間房設了結界,揣著小梨花,一手搭在薔薇肩頭,一手畫縮地符,用神行術到了具區澤邊。
具區澤是個水草交錯的大湖,水麵波光粼粼,岸邊白雁飛舞,景色十分優美。
想起紫雲山上光禿禿的慘狀,小梨花感歎:“這裏好美呀,不像有惡妖的樣子啊。”
藺望塵為了讓小梨花更好地欣賞風景,把她從懷裏拿出來,放在頭頂。
小梨花穿著小鬥篷,站在太子腦袋上,四下裏觀看。
薔薇看著這一幕,暗自咋舌。
這太子還真是寵阿梨啊,都讓她踩他腦瓜頂上去了。
小梨花看著看著,突然伸手往湖心一指:“道長,那裏怎麽有個大木頭?”
藺望塵抬眼望去,果然,一根巨大的木頭飄在水上,他心中隱隱有了猜測,還不待說話,就聽遠處傳來馬蹄聲。
小梨花看了一眼,蹦回太子肩上:“殿下,好像是淩王他們來了。”
“是他們。”藺望塵拿好小梨花,一個閃身,躲進旁邊數尺高的蘆葦叢。
見薔薇還在踮著腳張望,眼看就要暴露,他抬袖一揮,將她揮得滾進一旁的蘆葦叢,低聲道:“藏好了,讓明虛他們先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