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望塵隔著衣服摸摸小梨花:“尚無消息, 不過貧道是來解決此事的,還請將孩子丟失的情況說與我聽。”
薔薇在一旁也跟著問:“你們又是如何得知,孩子是被鳥妖擄走的?”
一聽並沒有帶新的消息來,夫妻二人都很失望, 可見藺望塵說得很是肯定, 便又燃起希望, 你一言我一語地把當時孩子丟了的情況說了:“二位仙長, 一個月前, 我家女兒……”
藺望塵聽完,確認道:“所以, 孩子是晚上丟的,地上掉有羽毛?”
飯館老板點頭, 從懷裏掏出一個荷包,從裏麵拿出幾根黑色的鳥毛,遞給藺望塵:“道長請看,這就是孩子丟了當晚, 掉在院兒裏的。”
藺望塵拿起仔細看了看, 說道:“這羽毛身上沒有妖氣, 並非是妖怪身上的。”
薔薇接也過去看了看:“這毛看起來倒像是烏鴉身上的。”
小梨花一聽二人的話, 越發肯定這擄走孩子的, 就是栽贓嫁禍姑獲鳥的那個。
不過心中有些好奇, 為什麽薔薇姐姐一眼就認出這毛是烏鴉身上的, 決定回頭方便的時候問一問。
藺望塵又問了夫婦二人一些問題,更加細致地了解了當時的情況, 之後又向他們詢問, 可否知道城中其他丟了孩子的人家的地址,想再去了解一下情況。
飯館老板說, 這些丟了孩子的人家為了尋找孩子,最近走得都比較近,藺望塵便請他帶著走了幾家。
結果一圈走下來,得到的信息都是,孩子是晚上丟的,孩子被擄走的地方,都掉有黑色的羽毛,有的人家孩子晾在外麵的衣服上還滴有血跡。
更有甚者,有一戶人家孩子丟的時候被撞了個正著,那家婦人哭著說,眼睜睜看著孩子被一個黑色會飛的妖怪抓走了。
但讓她具體描述一下,那妖怪是何形狀,她卻又說不出來,說隻看得到一團黑乎乎的影子飛來,抓走孩子之後,又飛走。
走了大概四五家,眾人所說都差不多,再沒有更多新的有用信息,藺望塵便不再往下走。
請最後一戶人家尋了幾根孩子的頭發出來,便和飯館老板告辭,帶著小梨花和薔薇找了一處點心鋪子,買了些糕點,帶著回了客棧。
回去的路上路過成衣鋪,藺望塵問姐妹倆可要去逛逛,小梨花和薔薇都拒絕了,首先辦正事要緊。
回到客棧,薔薇跟著二人回了房間,三人坐下來一邊吃點心,一邊商討接下來的安排。
藺望塵說:“等天黑之後,我用要來的頭發做個傀儡出來,放出去當誘餌,看能不能把那妖物引出來。”
小梨花問:“那我們怎麽辦?了,暗中跟著嗎?”
藺望塵點頭:“對,藏起來看看到底是什麽妖魔鬼怪。”
小梨花想起問薔薇:“姐姐,你怎麽知道那毛是烏鴉的毛?”
“最近捏死幾隻,看得多了,很容易就認出來了。”薔薇一臉嫌棄地說道。
小梨花不解,好奇問:“好好的,你捏死烏鴉做什麽?”
薔薇:“因為那些烏鴉都是明虛那狗老道養的,時不時地在府裏呱呱亂叫,聽得就煩,從我麵前飛過的,我抓住就捏死了。”
小梨花和藺望塵對視一眼,又問:“他養烏鴉做什麽?”
薔薇:“我問了淩王,他說那是明虛送信用的,別人都是用鴿子送信,偏他喜用烏鴉。”
小梨花看向藺望塵:“道長,你說偷孩子這事兒,和明虛有沒有關係?”
藺望塵答:“尚且不知,過了今晚,看看什麽情況再說。”小梨花點頭說好。
三人又聊了一會兒,薔薇便回去隔壁房間休息,小梨花把她的小躺椅搬出來,擺在桌子上,躺到上麵去,也準備睡一會兒。
藺望塵不困,就把他的針線筐找出來,守著小梨花,坐在桌前繼續縫裙子。
小梨花側身躺在小躺椅上,偏頭看著格外養眼的殿下,正低著頭,一手拿著小碎花布,一手拿著針線,認認真真在那縫啊縫,縫啊縫。
可小花布太小,針又太細,殿下隻能用兩根手指捏著,其他手指不知不覺翹了起來。
小梨花看著看著,突然覺得這幅場麵很搞笑,忍不住笑出聲。
藺望塵抬頭,就見小梨花小手捂著嘴,假裝自己沒笑,他笑著問:“怎麽了?”
小梨花擺擺小手:“沒怎麽,你縫你的。”
藺望塵知道小妖怪這是在笑話自己,伸出一根手指在她小腦門上點了點,把她推回去躺著:“快些睡,晚上要熬夜。”
小梨花哦了一聲躺好,可沒一會兒,又坐起來,跳到桌上,把小躺椅往前拽了拽,離殿下近了些,還調整了一下方向,正對著他,無需再歪頭。
把椅子重新擺好後,她又躺回去,這會兒還踢了兩隻小鞋子,光著腳丫躺好了。
兩隻小鞋子歪歪扭扭丟在桌上,藺望塵伸手捏起來給她擺好了,有些惋惜道,“可惜我不會做鞋子,不然給你做幾雙鞋子可以配不同花色的裙子。”
他一說這話,小梨花腦補了一下殿下納鞋底的模樣,忍不住又笑了,“殿下,等我什麽時候變回去,我也學學做衣裳,到時候我幫你縫幾件哦。”
藺望塵眉目舒展,眉梢微揚:“不必做多,一件就成。”
小梨花點頭:“好。”
藺望塵又說:“做月白色的吧,和你那身梨花群差不多的底色。”
“成。”小梨花點頭,又歎氣:“殿下,你說,我都在你身邊怎麽久了,怎麽還不變回去呀,我不會一輩子都這麽小了吧,那我也太不方便了。”
藺望塵安慰道:“莫急,會變回去的。”
小梨花不大相信:“真的嗎,那怎麽一丁點兆頭都沒有的。”
她還想像薔薇姐姐那樣,在人間四處遊玩一番呢。
現在這麽小一點,走路費勁兒不說,到哪都不能大大方方地露麵,也不能隨便說話,不然被人一眼認出是妖怪,要麽被她嚇到,要麽有歹心之人會要害她。
總這麽躲躲藏藏的,也不是個事兒啊,哎,想想就發愁。
見小妖怪蔫頭耷腦,唉聲歎氣的,藺望塵安慰道:“阿梨莫急,有變回去的兆頭。”
小梨花納悶:“什麽兆頭,我怎麽不知道的?”
“就是……”藺望塵一時語塞,不知道該怎麽說。
見一向說話利索的太子殿下突然吞吞吐吐起來,似有難言之隱一樣,小梨花覺得事情好像有蹊蹺。
那還能是,他發現她真的變不回去了?所以想說幾句安慰的話都找不到。
一想到殿下的本事,小梨花心情十分沉重。
不行,她得好好問問他。
她從躺椅上下來,走到他麵前,小眉頭皺著,兩隻小手攥著,神情格外嚴肅:“殿下,你說實話,我是不是真的,永遠都隻能這麽大了?”
藺望塵忙說:“不是。”
小梨花不解,兩隻小手叉腰,追問:“那是什麽事嗎,你幹嘛藏藏掖掖著的。”
藺望塵:“……沒什麽事。”說著,低頭繼續做針線。
見他躲躲閃閃的,小梨花更不信,順著他胳膊爬到他肩頭,小手扒著他臉去看他,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裏寫滿了好奇和探究:“殿下?道長?哥哥?”
藺望塵被小妖怪一疊聲的稱呼逗得笑出聲,伸手點著她小腦袋往後推了推。
可剛推回去,小妖怪就又把小腦袋探了出來:“哥哥?道長?殿下?”
藺望塵一向不喜歡騙人,那天早上小妖怪醒來的時候,發現她沒穿衣裳就開始哭哭啼啼。
彼時,他自己心中也有鬼,就把事情瞞了過去。
可如今小梨花再次追問,他再扯謊,就有些不地道。
況且,事情已經過去這麽久,那股尷尬勁兒過去,阿梨應該不會再哭了吧。
見他猶猶豫豫,半天不說話,小梨花越發肯定,殿下絕對絕對有問題,而且一定是和她有關的。
催促兩聲,見他還在沉默,小梨花急得小手在他大臉上拍了拍,警告道:“殿下,快說,不然跟我不理你了啊。”
罷了,說就說吧。
藺望塵放下手中的針線和碎布,把小妖怪從肩頭拿下來,雙手捧在手裏,語氣認真:“那我說了,你可不能哭。”
小梨花此刻好奇心爆棚,拚命點著小腦袋:“絕對不哭,我小梨花是那好哭的人嘛。”
阿梨啊,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麽。
藺望塵輕笑出聲,笑過之後,終於開了口,先是給了個暗示:“就是那晚,我們趕跑肥遺,紫雲山土地神送來一壇葡萄釀那晚。”
醒來發現自己裸|奔那件事,當初和太子確認過他並不知情後,在小梨花這裏就已經翻篇了,所以她壓根就沒往那上麵想,見他磨磨唧唧,焦急催促:“嗯,然後呢?”
藺望塵一咬牙,坦白了:“你變回去了。”
小梨花沒反應過來:“哈?”
小妖怪今兒怎麽傻乎乎的,藺望塵無奈,隻得再說一遍:“那晚,你不是喝醉了嘛,睡著之後,夜裏變回正常人族大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