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梨花和薔薇齊齊震驚了, 異口同聲問道:“當真?”
藺望塵:“應該沒錯,先前就有人議論七皇子和陛下容貌不像,都還隻當他長得像他母妃,可今兒這麽一細想, 他和明虛年輕時還真是很像。”
嗯?明虛年輕時候?
小梨花再次驚訝, 站在太子肩頭, 小手扒著他的臉, 探著小腦袋打量他:“道長, 明虛不是活了一兩百歲了嘛,你又怎麽知道他年輕時候長什麽樣?”
“……”藺望塵沉默一瞬, 解釋道:“我是說,從皮相上看, 明虛再年輕上百十來年,兩個人是有些相像的。”
“這樣啊,我就說你這麽年輕,怎麽可能見過明虛年輕時候嘛。”道士本身就會看相, 小梨花對太子的本事那是深信不疑, 他這樣說, 她就這樣信。
薔薇卻狐疑地看了一眼藺望塵, “玄知道長當真厲害, 這都能看出來。”
明虛那狗老道, 雖然因為常年修煉的緣故, 皮膚五官看起來還算年輕,可白胡子白頭發, 一身行將就木的老者氣息, 他見過七皇子和他站在一起許多次了,她是壓根沒看出來兩人像來, 剛才她不過是隨口那麽一說。
不過太子說他們是父子,那她還是信的,畢竟,有損自家聲譽這種事,沒人會張嘴瞎說。
不過,這太子殿下,為何看起來這般高興的?
小梨花也察覺出來,“道長,發現七皇子不是陛下親生的,你很高興?”
藺望塵伸手把一直扒著他臉的小妖怪拿下來,“就是覺得很有趣,陛下那麽寵愛那母子倆,結果到頭來是幫他人養妻養子,我真想看一看,陛下知道那一日,是何種臉色。”
說完這話,太子竟然還輕笑出聲。
小梨花和薔薇對視一眼,都一時無語,有這樣的兒子嘛,爹都被人給綠了,他還在這幸災樂禍,摩拳擦掌地準備看熱鬧。
小梨花用手罩著嘴,悄聲對薔薇說:“姐姐,你說得對,天家果然無親情。”
薔薇點頭:“就是說呢。”
兩人小聲說了幾句,薔薇難以接受地搖了搖頭:“明虛那狗老道平日裏裝出一副道風仙骨的模樣,我還以為是個什麽冰清玉潔的高人,萬萬沒想到,一個道士,竟然還睡女人,生兒子,哈哈,傳出去怕是要讓人笑掉大牙。”
“就是,就是,”小梨花點著小腦袋,一個勁兒附和:“你看咱們樂遊寺的住持師父多麽德高望重,那才是修行之人,那明虛就不配道士的名號。”
姐妹倆這話,藺望塵不愛聽,可他一個男人也不好插嘴小姐妹的聊天。
他沉默著,可她倆越聊越起勁兒,就快把道士娶妻生子罵出八輩祖宗來了,不得已,他還是見縫插針插了句話:“道士亦可以成家。”
小梨花在他手心跳腳,兩隻小手叉腰,凶巴巴的:“道長,我們在罵明虛,你到底站在哪一邊的?”
藺望塵:“……站你們這邊的。”
小梨花哼了一聲,嗔他一眼:“這還差不多。”
回去的路上,因為小梨花想看看風景,藺望塵就沒用神行術,三人一路走了回去。
說是三人,不過抬腿走的,隻有太子和薔薇,小梨花不是被太子攥在手心,就是坐在他肩上。
薔薇想把小梨花拿過去聊聊天,藺望塵愣是沒給,說怕她摔著,小梨花擔心她離開太子他又犯病,也就沒說什麽。
回到會稽城,城門依舊緊閉,藺望塵和薔薇施展法術越過城牆,走路回客棧。
在小梨花的要求下,還特意繞到那戶人家看了看,見他們好好的,放下心來。
回到空****的客棧,藺望塵提上行李,帶著二人用神行術到了丹陽郡和會稽郡交界的故鄣縣。
小梨花怕薔薇不明情況,和她解釋說:“姐姐,最近這裏丟了十幾個孩子,而且這偷孩子的賊,很有可能就是栽贓嫁禍姑獲鳥的那個,咱們得先抓到那賊,才能去別的地方。”
薔薇本就是出來四處遊玩的,自然沒所謂,“好啊,你在哪,我就在哪。”
三人到了城中,尋了間客棧住下,小梨花想著薔薇什麽行李都沒帶,便跟藺望塵借了三十兩銀子,拿給薔薇,讓她去買點衣裳什麽的換洗。
小梨花給,薔薇就欣然接了,連句客套話都沒說。
一大一小兩隻妖,一同生活上百年,小梨花又是在薔薇眼皮底下化成人形,薔薇帶著她從小長到大,說是親姐妹也不過如此。
兩人之間一直都是,你有的,我喜歡就拿去用,我有的,你看上也盡管拿走,東西幾乎從來不分彼此。
當然,主要也是因為兩人都是窮光蛋,沒什麽錢財,所以也沒什麽可分的。
薔薇收好銀票:“阿梨,你跟我一起去逛逛嗎?”
“應該不行。”小梨花轉頭看向太子:“道長,我要是和我姐姐出門逛一會兒的話,你一個人行嗎?”
“怕是不行。”藺望塵答得幹脆利落。薔薇怎麽看著都不靠譜,小妖怪這麽小,別再給弄丟了。
“看吧,我說了不行。”小梨花小臉一跨,對著薔薇攤手,一副她也沒辦法的樣子。
小妖怪攤著小手無可奈何的模樣著實可愛,藺望塵忍不住笑:“我陪你們一起,剛好也到吃飯的時候了,咱們一起出去吃點東西,回頭順便四處打聽一下情況。”
小梨花開心地蹦躂:“好好好,這樣好。”
歸置好行李,藺望塵在兩個屋子設了結界,隨後三人出門,到了街上,找了家幹淨整潔的飯館走了進去。
飯館除了他們,一桌客人都沒有,冷清得很。
他們在具區澤那耗費了不少時候,走著回去拿行李也耽誤了一陣子,這時候早已過了正常用午飯的時候,所以,他們也沒在意。
可他們進門之後,卻無人搭理。
沒見掌櫃的,倆小二在前堂,肩上各自搭著塊帕子,旁邊還站著一個兜著圍裙的廚子,三人站在櫃台前低聲說著什麽,見有人進門,也隻是抬眼看了一下,便揮手趕人,隨後又一臉憂色地把頭湊在一起說話。
小梨花躲在藺望塵懷裏,別人看不見她,可藺望塵和薔薇都是那種很搶眼的容貌,無論出現在哪都會惹人頻頻側目,可這三人卻都是這般態度,就有些奇怪了。
薔薇走過去:“小二,有什麽吃的?”
幾人這才轉過身來,歉疚地拱手:“對不住客官,小店要關門了,還請往他處去。”
看著幾人愁容不展,藺望塵開口問了句:“可是遇到什麽難處?”
三人往後頭看了一眼,廚子小聲說:“實不相瞞,我們東家的孩子丟了。連著幾日都沒買菜了,我們無菜可做。家裏的錢財也都拿去四處托人找孩子了,小的幾個的月錢都欠了十多日了,正商量著要不要辭工呢。”
丟了孩子?那還真來著了。小梨花在太子懷裏坐直了,仔細聽著。
藺望塵抬手在胸口撫了下,擋住拱來拱去的小妖怪,“我等正是為了此事來到此地,還請帶我們去見見你們東家。”
幾人對視一眼,不知為何,都有些猶豫。
薔薇跟在淩王身邊許久,學會了一些大人物出行的規矩,比如說,除非是淩王特別看得起的人,他會自己開口說話。
不然,他一般都不會張嘴,就跟個啞巴似的,往那一坐,或一站,然後由他身邊的護衛報上他的名號。
太子這趟為了趕著救她,身邊一個護衛都沒帶,而阿梨此刻也不便開口,於是,薔薇很有眼力見地介紹了一下:“這位是大名鼎鼎的玄知道長,專門捉妖的。”
幾人見藺望塵氣度不凡,本就知道他定是個大人物,一聽還是個捉妖的道長,當即不再猶豫,客客氣氣地把人往裏請。
帶路的小二還善意提醒:“玄知道長,自打孩子丟了,我們東家兩口子天天吵,日日鬧,相互埋怨,這會兒剛吵過一架,若是待會兒見了,他們語氣不好,或是臉色難看,還請您大人有大量,切莫計較。”
任是誰的孩子丟了,心情都不會好,藺望塵頷首:“無妨。”
這個飯館是老板自己的產業,前店後宅,小二帶著幾人穿過走廊,從後門出去,到了院中,小二讓幾人稍候,他去敲門,把老板夫婦從屋裏喊了出來。
小梨花躲在太子懷裏偷偷打量那對夫妻,本以為他們是有一定年紀的,沒想到竟都很年輕,看上去頂多三十歲的樣子,可二人卻都是形容憔悴,眼睛紅腫。
一聽小二說來了一位道長,還點明說是為了孩子丟失一事來的,夫婦二人急匆匆跑過來。
還沒到近前,飯館老板就開問:“道長,可是孩子有了消息?”
老板娘也咬牙切齒地問:“那個殺千刀的鳥妖可抓到了?”
“她說鳥妖哎,”小梨花有些激動,壓低聲音提醒藺望塵,“道長,栽贓姑獲鳥的,肯定就是這個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