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 小梨花躍躍欲試。有道長給她撐腰,她想練練手。
可她還是有些猶豫,“道長,我還得幫你擋臉呢。”
藺望塵鼓勵道:“無妨, 阿梨隻管打便是。”
小梨花不放心, 回頭看了一眼, 結果發現太子不知什麽時候弄了一張黑色麵具戴在臉上, 遮住了他大半張臉, 不是十分熟悉的人很難看出他是誰。
小梨花一陣陣無語。
明明有麵具,先前還讓她擋, 把她都緊張壞了,兩手一直緊緊撐著小鬥篷, 生怕一個不慎讓他露臉,暴露了身份。
敢情,殿下這家夥擱這逗她玩呢。
看著太子嘴角憋著的笑,小梨花真想跳他臉上, 狠狠踹他兩腳, 可眼下不是解決內部矛盾的時候, 她點點頭:“好, 那我就打了。”
小梨花轉過身去, 可還不待她出手, 淩王先動手了。
就見他揚起手中馬鞭, 狠狠抽在那名出言不遜,此刻還在帶頭大笑的護衛身上, 冷臉怒斥:“放肆!”
那護衛猝不及防被狠狠抽了一鞭子, 直接摔在馬下,剛才簇擁著他一起哄笑的幾人齊齊變了臉色, 忙翻身下馬將他扶起來。
那護衛在幾人攙扶下站穩,怒氣衝衝看著馬上黑著臉的淩王,大聲質問:“皇兄,你為了一個妖物打我?”
“皇兄?”小梨花驚訝地看太子,小小聲問:“道長,那人喊淩王皇兄,那不也是你兄弟?”
藺望塵仔細打量,好一會兒才認出來:“想起來了,這是七皇子。”
小梨花:“……”
同一個爹生的自家弟弟麵對麵不認識,還要辨認許久才認出,也是沒誰了。
她好奇問:“那七皇子和淩王是一個妃子生的嗎?”
藺望塵:“並非。”
小梨花看了一眼劍拔弩張的兩人,低聲又問:“淩王和七皇子的關係,好像也不怎麽好?”
藺望塵解釋:“七皇子的母妃很會伏低做小,七皇子也很會討好陛下,母子二人在陛下麵前很是得臉,偏偏兩人又都是蠢的,仗著陛下寵愛,一貫囂張跋扈,和淩王母子也沒少起衝突,淩王對他自然不滿。”
小梨花點頭:“我看他也很惡心人,那既然淩王和他關係不好,那為什麽還帶著他一起出來。”
薔薇接話道:“這次淩王出京,七皇子非要跟出來曆練,淩王瞧不上他,不想帶他,他便以護衛的身份死皮賴臉跟在淩王身邊,還說是皇帝讓的。”
“也不知道為什麽,明虛那狗老道卻看他順眼得很,兩人簡直是是一丘之貉。七皇子屁大本事沒有,每次遇到什麽精怪,卻最喜歡煽風點火,上次狗老道打斷我的腿,就是這狗東西在背後煽動的。”
小梨花聽得來氣,低聲問:“道長,他是你弟弟,那我還能打他嗎?”
“他不是我弟弟。”藺望塵說道:“阿梨想怎麽教訓,就怎麽教訓,不必顧及其他。”
藺望塵這樣說,小梨花也沒多想,隻以為是那七皇子太過可惡,惹得殿下生氣不認他這個弟弟,便擼了擼袖子:“行,那我知道了。”
三人在這邊小聲說著話,那邊七皇子還在和淩王叫囂,一直質問他為什麽向著妖怪,問他是不是因為鍾情那花妖的緣故,就要背叛聖上。
淩王本就不是個好脾氣的主,加上對七皇子百般厭惡,又是一鞭子狠狠抽下去,七皇子的幾個護衛不敢攔,用身體將人護住了。
淩王收回鞭子,看著那抱頭躲在護衛們懷裏的七皇子,嗤笑一聲,語氣發冷,“有本王在,哪裏輪得到你來說話,給本王滾到後頭去。”
淩王非常生氣,這個蠢貨毫無眼色,被他這樣一鬧,他想和那位高人結交的可能性,便微乎其微了。
抽完兩鞭子,教訓完這蠢貨,淩王轉身,朝著藺望塵拱手,一臉歉疚:“這位兄台,對不住,舍弟言行無狀,多有冒犯,藺某在這裏賠罪了,還兄台請多多見諒。”
身為一個得寵,又有權勢在手的皇子,淩王能這樣,算是做足了姿態,若要一般人,也該原諒了。
可藺望塵不是一般人,他語氣淡淡:“不見諒。”
說罷,把小梨花托在手上:“阿梨,打。”
淩王還是頭一回被人這般對待,臉色一僵,但想著高人脾氣都大,也沒生氣,更沒有阻攔。
還十分給麵子,扯著韁繩帶著馬,特意往旁邊退了兩步,把躲在他後麵,捂著脖子低聲哎呦的七皇子讓了出來。
在他心裏,這蠢貨,抵不上這位高人一根手指頭,今兒死在這才最好。
淩王都這般態度了,那小梨花還等什麽,和薔薇對視一眼,二人默契地點了下頭。
薔薇甩出一根藤蔓,朝著七皇子飛去。
幾乎同一時刻,明虛甩出一道符咒,試圖阻攔。
藺望塵抬手一揮,一道紅色赤焰飛出,將那符咒燒為灰燼。
薔薇甩著藤蔓把七皇子攔腰纏住,猛地一拽,將他拽到麵前幾步遠的地方。
小梨花小手一揮,使出一道梨花飛舞,勁道十足的小花劍刺向七皇子肩上,雖然沒有刺穿,但直接把他肩膀砸得哢哢幾聲脆響,骨頭裂了不止一處。
七皇子腰上被藤蔓上的尖刺紮破,鮮血直冒,肩膀也劇烈疼痛,他淒厲嚎叫,麵部扭曲,再不複方才那囂張狂妄的樣子。
“明虛道長救我!”他癱在地上,對著明虛伸手。
可明虛連翻幾次出手,都被藺望塵輕飄飄攔住,他看不出對麵之人修為深淺,準備再次試探,卻被淩王喝止:“明虛,住手。”
不光他攔著明虛,他手底下的護衛還把七皇子手下那幾人都攔在了後麵,不讓他們衝上來救人。
明虛看著這一幕,麵色陰冷:“淩王殿下,貧道答應過陛下,會護七皇子周全,殿下這般,可是想要七皇子的命?”
“明虛道長言重了,他這不是全乎著嘛。”淩王冷笑一聲,譏諷道:“既然嘴賤冒犯了他人,那受些教訓,長長記性也是應該,免得日後總是這般口無遮攔,那可不大好,畢竟,道長你也不能時時刻刻護在他身邊不是嘛。”
小梨花看得好奇,都忘了繼續出手。
這怎麽的,還內鬥上了呢,他們是不是忘了,他們這幾個外人還在呢。
七皇子顯然是沒吃過什麽苦,沒受過什麽罪的,被薔薇用藤蔓勒了那麽一下,被小梨花打了那麽一下,一個大男人,還是貴為皇子,竟然絲毫不顧形象,躺在地上哭嚎起來:“明虛道長,我好疼,快救我。”
小梨花聽得直起雞皮疙瘩,和薔薇小聲吐槽:“他這人也是,這場麵明明是他哥淩王說了算,他不喊淩王救他,非得喊明虛。”
薔薇看了一眼淩王,篤定道:“因為他知道淩王不會救他。”
小梨花不解:“為啥,再關係不好,他們也是兄弟呀。”
薔薇:“皇家都無父子呢,又何來兄弟。再說,我聽淩王說,這七皇子的母妃賤得很,總挑釁淩王的母妃,所以,淩王巴不得他死。”
見淩王任由七皇子在地上哀哀哭泣,明虛氣得胡子冒煙,翻身下馬,朝著七皇子走來。
藺望塵抬手一道金光打出去,明虛堪堪接住,後退了數步,黑臉質問:“這位道友非要置人於死地不成?”
藺望塵沒搭理她,而是看向小梨花,溫聲問:“阿梨可打過癮了?”
小梨花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眼淚鼻涕哭了一臉的七皇子,搖了搖頭:“算了,不打了。”
這樣的慫貨,打他好像欺負人似的。
“行,再打該累著了。”藺望塵點頭,又看向七皇子:“道歉。”
都這場麵了,七皇子哪敢不聽,忙哭著開口道歉:“對不起,我嘴賤,我嘴賤,再也不敢了。”
小梨花嫌棄地都沒眼看,轉身對著太子:“道長,咱們走吧。”
藺望塵說好,轉身就走。薔薇抬腳跟上。
明虛飛撲到七皇子身邊,手上掐訣,口中念咒,對他施法,很快,七皇子不嚎了,睡了過去。
見幾人招呼都不打一個就走,淩王追了兩步:“兄台請留步。”
藺望塵把小梨花放在肩上:“阿梨說。”
“我家道長不交友,淩王請回。”小梨花說道,語氣還算客氣。
雖然她也不喜歡淩王,可有七皇子在一旁比著,淩王稍微順眼了那麽一點點。
話都說到這份上,淩王也不好死纏爛打,拱了拱手,說了句日後好相見的場麵話:“多謝姑娘告知,兄台,那就後會有期。”
說罷,又朝薔薇喊了一聲,“薔薇,你走了也沒用,我隨時能找到你。”
薔薇回頭,抬手在自己脖前上劃了一下:“小畜生,你等著老娘來宰你。”
淩王目光瞬間變得陰沉,可看著那紅衣女子張揚的模樣,他又忍不住笑了:“好,隨時恭候。”
薔薇翻白眼,不再搭理,轉身去追已經走出去老遠的太子:“阿梨,你個沒良心的,等等我。”
小梨花坐在太子肩頭,歪著小腦袋,皺著小眉頭,連薔薇喊她都沒回神。
藺望塵伸手點點她小腦袋:“在想什麽?”
小梨花抬手拍拍太子的大頭:“道長,明虛對七皇子也太緊張了吧,我總覺得看著怪怪的,一個道士不該風輕雲淡嘛,怎麽急得臉都變色了。”
“……”藺望塵看著小妖怪,沉默了一瞬,才開口:“即便是道士,也不總是那麽風輕雲淡的,得看遇到什麽人,遇到什麽事。”
小梨花攤著小手:“那這明虛也太誇張了,跑向七皇子的時候,慌裏慌張的。”
追上來的薔薇接道:“可不是嘛,明虛明明是奉旨來幫襯淩王的,可就因為淩王護著我,那狗老道就對淩王陰奉陽違,可對七皇子那蠢貨卻好得不得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七皇子是他爹呢。”
“爹?”小梨花腦中有什麽東西快速閃過,可她沒抓住,搖搖小腦袋,不再想。
藺望塵眼睛卻是一亮,語氣聽起來挺高興:“阿梨說得對,興許就是爹,不過這個爹,不是七皇子,應該是明虛那老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