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記住股神沃倫·巴菲特的投資鐵律:第一條是保住本金,第二條是保住本金,第三條是記住前兩條。

人生本身就是一場投資,生命是最重要的本金。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理財不能徹底改變命運的轉盤,同樣不能避免風險,卻可以降低風險的傷害。所以,理財最重要的事不是優先考慮賺多少錢,而是如何降低死亡帶來的傷害。在為財富的數字增添更多“0”奮鬥時,如何保住零前麵的“1”才是關鍵。

再強調一遍,理財如人生,最重要的第一要務不是賺多少錢,而是防範風險。

人生最大的風險是什麽?

借用劉慈欣的一句話:你在平原上走著走著,突然迎麵遇到一堵牆,這牆向上無限高,向下無限深,向左無限遠,向右無限遠。這牆是什麽?是死亡。

按我們的文化,每一個人都希望壽終正寢,非常忌諱談論死亡這樣的話題,尤其忌諱提及親人和自己非正常死亡。

不得好死是對人最大的詛咒,是最難聽的罵人語言。

可不提這事兒,非正常死亡就不存在了嗎?

交通事故、醫療事故、觸電、過勞死……根據國家統計局的數據顯示,中國每年非正常死亡人數超過300萬人,平均每天有8000人死亡,平均每6分鍾就有一人死亡。死亡看似很遠,其實如影隨形。當然,也包括作者和每一位讀者。更精細一點,每一天、每一個人的死亡概率大概在萬分之一左右。

站在統計學的角度,概率低於5%的事情在現實中不可能發生,萬分之幾、千分之幾的概率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普通人非正常死亡的概率比中千萬大樂透的概率還低,既然不相信兩元的大樂透中頭獎,為什麽相信非正常死亡會降臨到自己頭上?

買兩元的大樂透不中頭獎沒事,但萬分之一的死亡發生在自己身上,就是晴天霹靂。非正常死亡真實存在於整個世界,存在於我們每個人的身邊,萬分之一的概率落到具體個人頭上,就是百分百的現實。人生最大的悲哀並不是錢還在,人卻沒了,而應該是,命不在了,錢不在了,家人還在。

死神會剝奪一個人的生命,逝者已逝,不再受凡塵之事的羈絆,生者的明天卻要繼續。如果是家庭主要收入者失去生命,生者則淪入更悲慘的境地——生無所依。在家庭主要成員遭遇死亡麵前,任何人的堅強都不堪一擊,無論貧困、小康還是大富大貴之家,都會迅速淪陷。

一家權威的國際頂尖期刊曾給出這樣的研究結論:家庭主要收入來源者的死亡將導致家庭收入永久性減少,會使家庭的消費水平急劇下降;當家庭中丈夫死亡後,消費水平下降超過25%的家庭占比在三分之一以上。

家庭消費水平降低,直至從富裕、小康陷入赤貧,即所謂“家庭脆弱性”。

麵對死亡,生活水平下降的現象在全世界都十分普遍。這不是聳人聽聞,發生在身邊的這種事例並不少。

2018年曾經有一條社會新聞一度讓網絡躁動——一位名企的程序員某甲,被解聘後自殺身亡。

人們關注到了中年壓力,關注到了勞資關係,唯獨沒有關注到主人公如何才能避免走到山窮水盡的地步。

某甲本科、碩士均畢業於985、211名校,又是 IT 這樣炙手可熱的專業,此後履曆依然為絕大多數人遙不可及,名企十幾年工作經曆,在深圳有房、有車……

這樣的人生經曆是一個標準的勵誌故事,主人公屬於社會精英人物。然而,社會精英做了一個人生急停,隨後故事的結局在網絡被爆炒。

據稱,某甲的夫人是全職太太,父母則是沒有養老金的農民。某甲一跳了之,留下親人何以處之?

兩個孩子不僅失去了父親,家庭也失去了經濟來源,還有兩對無人奉養的老人,每個月壓力山大的房貸留給孤兒寡母還是年邁的老人?妻子當然悲痛欲絕,悲痛讓人欲絕,未來的生活卻真的成了……

兩個孩子、一個家庭的人生軌跡從此改變,所以某甲事件才如此刺目。細細想一想,身邊這樣的事兒少嗎?

某甲是不幸的,不幸的又豈止某甲一個?

在交通事故麵前,在惡性疾病麵前,在自然災害麵前,個人又有多少抵抗能力?倏忽間一個人、一個家庭便喪失了一切。

明天和死亡,有時候真的不知道哪個先來。

不要以為自己是例外,死亡看似離我們很遠,實際就在我們身邊。生於此危世,命危如晨露,所有人都像生活在峭壁邊緣,必須思考一件事——如果一旦不幸墜崖,家人該怎麽辦呢?

死亡定然可怕,但更可怕的是,有人忽視了通過理財配置對衝死亡風險的重要性。請一定要記住,死亡風險帶來的財務衝擊可以規避。

美國高收入家庭一般也具有很高的財富積累,由於財富的對衝作用,死亡風險對於高收入家庭影響並不嚴重。遺憾的是,中國家庭財富積累與有效對衝死亡風險的相關性很差,在很大程度上財富無法對衝死亡風險 【 郭振華,《上海保險》,2018年10月20日。】。

財富不能對衝死亡風險(可以忽略家庭淨資產在3000萬人民幣以上的家庭),這顯然是一個有悖於常識的結論。知其然,方知其所以然。財富,尤其是存量財富並不能解決一切問題。

首先我們要知道:到底非正常死亡的概率有多高,哪個群體風險最高?

與網絡報道相比,曾有學者做過相對嚴謹的估算。很遺憾,這個數字可能誰都想不到。2018年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顯示,當年我國死亡人口為993萬人,死亡率為7.13‰,這意味著每天有2.72 萬人離開人世。

無法有效應對非正常死亡風險,很大程度是源自一個眾所周知的理由,所有人都需要通過儲蓄應對未來醫療、養老等高額度支出。但是,並不是所有人都有這樣的儲蓄能力,更何況財富會貶值。

對普通家庭來說,“4-2-1”或者“4-2-2”的家庭結構特征,要麵對的問題是:五年內,每一個家庭都麵臨著不確定的收入變動;另一方麵,五年內任何家庭的支出都是確定的。

經濟學理論上,居民消費要有良好的平滑性,有錢慢慢花,細水長流;現實卻是另外一個樣子,消費根本沒有任何平滑性,積攢一輩子就為了突擊完成幾件事:購房、子女教育、子女結婚、父母養老、自己養老。收入增幅未必大,降幅卻未必小。唯獨兩點確定無疑,一是未來確定性支出是大筆的,30—60歲,哪一年都逃不掉;二是如今多收了三五鬥,不必三十年後,等真用這筆錢的時候就能覺得三五鬥無濟於事。

正是上述原因讓人們根本沒有能力麵臨死亡風險的對衝。在這個問題上,千萬不要自以為是,認為自己的家庭、自己的收入足以支撐一切。

再看一組數據,可能會顛覆人的三觀,尤其是不相信自己處在峭壁邊緣的人。當然,若幹個“小目標”的成功人士家庭,不在我們討論範圍之內。

表2-1 不同特征家庭的經濟脆弱性程度及分解

顛覆常識的第一個結論是:富裕人家和普通人家,哪一個更難對抗意外死亡風險?人們往往認為賺錢越多的家庭更容易麵對家庭成員意外死亡,就算出現這種情況,隻要有錢一切都好辦。

很遺憾,真實的答案與此正好相反。

總體看來,國內各收入水平家庭由死亡風險引發的家庭經濟脆弱性均很嚴重。隨著收入的增加,經濟脆弱性程度越高。換句話說,賺得越多,一旦出現家庭主要成員死亡,回到原有生活水平的概率就越低。道理很簡單,賺得越多,相應消費就越高,負債就越多,一旦出現風險事件,後果不堪設想。

更糟糕的是,高收入家庭收入來源往往集中在一個人身上。道理也很簡單,賺錢和養家不能一人兼顧,一個人顧家,賺錢的擔子自然落到另一個人肩上。這樣的家庭,收入越高就越難抵抗意外死亡帶來的風險,君不見一場流感就能折疊一個一線城市中產家庭。意外出現,消費水平直線下降幾乎成為板上釘釘的事實。

令人不安的第二個結論是家庭成員數量。一般情況下,家庭主要收入來源如果是3—4個人,將相當穩定,單一成員死亡風險將不構成重大衝擊。很遺憾,在全世界任何一個中等收入以上國家,這都不可能實現。隨著收入水平提高,一國勞動力進入市場的年齡會延後,家庭規模也會逐步縮小。

國內家庭脆弱性與家庭規模呈現倒 U 型相關,3人和4人家庭的經濟脆弱性程度最高,可能的解釋是家庭中孩子支出占家庭總支出的比例很大。一旦戶主或配偶死亡,會嚴重影響家庭消費。5人以上家庭經濟脆弱性程度較低,表明家庭規模效應能在一定程度上緩解經濟脆弱性 【 唐玉生,《現代教育管理》,2020年1月15日。】。

現實中我們絕大多數家庭都是3—4人,城市基本沒有5人的家庭。80後獨生子女這一代尤其如此,一二線城市絕大多數家庭隻有一個高收入成員,穩定但存在一定問題;三四線城市的小康之家的家庭成員工作都在體製內,收入也談不上高,更不用說應對非正常死亡風險。

至於四個錢包,靠的是多年積蓄為下一代家庭添把柴火,哪怕是最高的額度,每月退休金也不可能超過1萬元,這點錢能維持自身生活、應對個人健康風險就不錯了。更糟糕的是,老年喪子曆來被視為人生最大的悲哀,下一代非正常死亡風險帶來的打擊無論從感情上,還是從經濟上都無法接受,在家庭內部不可能共禦風險。

第三個考慮的因素是家庭成員年齡。通常來說,戶主年齡為25—35歲的家庭經濟脆弱性程度最高,戶主年齡為35—44歲的家庭經濟脆弱性程度略有降低,其餘年齡段的家庭經濟脆弱性程度明顯較低 【 《中國廣告》,2015年5月15日。】。

實際上並非如此。

25—35歲屬於青壯年,收入一般呈增長趨勢,即使家庭遇到非正常死亡的威脅也能有時間恢複。最簡單的,生者會重新組織家庭,生活也將重新開始。

35歲之後工作和收入趨於穩定,家庭積累理論上也越來越多。很遺憾,上述論斷在很多情況下隻停留在理論上,35歲是家庭負債剛剛開始,近年來,隨著家庭杠杆率不斷增長,雖然家庭資產變得逐漸豐厚,但另一方麵是負債以更高的速度增加,積蓄反而變得極少或者根本沒有積蓄。

第四個因素是教育水平,結論也與大眾認知正好相反。

戶主受教育水平與家庭經濟脆弱性程度呈正相關,也就是說,受的教育越高,死亡對家庭的打擊就越大。

更糟糕的是,這一趨勢基於教育水平單一家庭特征。如果不同家庭特征指標之間交互影響、交叉考慮,比如,受教育程度高的家庭其收入可能也相對較高,又是獨生子女 【 曹凱,《中國醫院院長》,2019年1月1日。】,這樣就有可能產生遮掩效應,也就是說,受教育程度較高的家庭可能收入更高,在兩個因素疊加之下,這樣的家庭時刻危如累卵。

尤其對社會精英層來說,985大學畢業,找份好工作,有份穩定收入,更需要關注非正常死亡風險,為自己和家人做好保障。

最後說一下,表中數據顯示出不同收入水平、家庭規模、戶主年齡和戶主教育水平等家庭特征分類下,死亡風險給家庭消費水平帶來的波動性非常高 【 盛濤,楊靜逸,《教育現代化》,2019年12月31日。】,任何一個分類下該比例均高於85%。

換句話說,在任何一個群組,一旦出現死亡風險,人均消費能力會急速下滑,家庭幾乎可以說肯定被折疊。

理財,首先就要關注第一個問題——如果我死了,家人怎麽辦?

畢竟死亡對全世界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是最公平的事兒,意外死亡則是每一個人、每一個家庭都必須麵對的問題,無分貴賤良莠。風險管理雖然不可能降低非正常死亡概率,卻能夠讓生者獲得生活的保障與安慰。

應對死亡,最常用的工具有兩個,儲蓄和壽險。

儲蓄這裏就不說了,各個家庭就算收入相同,但有很多原因會導致存儲能力不一致。兩對夫妻,都在同一個公司,都是同一個職位,都有同樣的收入,但是,一對夫妻是從農村走入城市,一對夫妻父母就是本地小康之家,兩者儲蓄能力就根本無法比較,很難去定量測度。

這裏隻說壽險。先來告訴大家,壽險是對衝死亡風險的重要金融工具,也是應對死亡風險最大的保護傘。壽險雖然不能打破那堵向上無限高、向下無限深、向左無限遠、向右無限遠的死亡之牆,但可以通過做空身體狀況和死亡,以小成本、高杠杆獲得巨額賠償,當損害發生時,將傷害降低至最小。

平時積攢一點力,難時收獲眾人幫。保險通過集中個體的力量,完全可以彌補死亡帶來的巨大衝擊。

很遺憾,國內城市居民家庭壽險保障的擁有率僅為15%(農村沒有調查數據,可想而知,肯定更低),遠低於美國家庭的84%。

這樣的數據起碼說明,85%的人非但未能通過壽險對衝死亡風險,就連壽險的其他功能也未享受。出現這樣的結果,很大程度上源自投資者對保險的誤解。請摒棄這些誤解,給自己一份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