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樓上向下窺探時,我發現阿良鑽進了地下室。等我來到樓下時已聽不到地下室裏的聲音,看樣子挺深的,地下室的門微微敞開一條縫隙,不時有風刮出,撲麵而來,陰冷陰冷的,夾帶著一絲奇怪的中藥味道。
我有些害怕,但想來想去,為了阿良,我必須進去。
我屏息凝神推開了大門。進去之後,裏麵果然很黑,是向下的樓梯,陡峭狹窄,我摸索著向下走去。不一會兒,前方漸漸有了光線,聽到人走動的聲音。我小心翼翼地毛下腰去,躡手躡腳地走下樓梯。
與此同時,那股中藥味道更加濃烈了。
我躲在玄關望了一眼,這裏居然像個中藥鋪子。
房間不大,但整整一麵牆都是藥櫃子,上麵一格一格的,寫著各種藥材的名字,藥櫃子旁邊是一扇小門,阿良似乎就在裏麵。我從來不知道阿良還懂中醫藥。我悄悄摸到房門旁邊,輕輕推開了一條縫隙,向內望去。
果然是阿良,他正一個人坐在地上,望著什麽發呆。
那是一個容器,一個古怪而巨大的容器,房間內濃重的藥味似乎就是從裏散發而來。它四四方方,透明的玻璃,玻璃裏麵是淡黃色**,還有濃重的酒味,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個古怪的容器裏泡的是藥酒。可阿良泡藥酒做什麽?正在狐疑時,阿良慢慢坐了下去,坐在了地板上。
那一刹那,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剛剛阿良的身體阻擋了我的視線,當他坐下時,我驚訝地發現,在容器的正中間漂浮著一具屍體,一具嬰兒的屍體!我差一點兒失聲尖叫,喘了半天,才勉強平複了心跳,仔細望過去,的的確確是一具屍體,蜷縮在容器中,像子宮中的嬰兒。
接下來,阿良的舉動讓我更加恐懼。
阿良爬到容器頂部,順手從旁邊的高腳架上取了一隻杯子,從裏麵舀了一些**,毫不猶豫地喝了起來。淡黃色的**順著他的嘴角流淌下來,流到他的脖子裏,流到他的衣服上,流到地板上,他卻不管不顧,一杯接一杯。
我終於看不下去了,胃裏一陣幹噦。我轉身向樓梯口爬去。
也許是太害怕,我的雙腿發軟,大腦一片空白,爬上幾層階梯,腳下一軟,居然摔了下來。等我睜開眼時,阿良已一臉驚詫地站在我麵前,大概沒想到我會來到這兒,會看到他的秘密,目瞪口呆了許久,才走過來攙扶我。
沒等阿良的手觸到我的胳膊,我已大叫出來:“別碰我!”
阿良停頓片刻,再一次向我伸出手來,我叫得更瘋狂了。不知道自己是害怕阿良,還是害怕他喝下去的東西,或者是害怕酒裏泡的那具屍體。總之,那一刻我像瘋了一樣掙紮著,完全失去了理智、失去了自我。
最後的最後,我隻記得,阿良從口袋裏掏出一張滿是藥味的手帕,捂住了我的鼻子和嘴巴。
等我醒來時,時間似乎過了很久。我發現我被綁住了,綁在一張椅子上,麵前是阿良。他好像一直在等我醒來,昏黃的燈光照射在他臉上,顯得很是憔悴、很是累。見我醒過來,他這才笑了一下:“楚楚,你總算醒了。”
我強製自己冷靜下來,警惕地盯著阿良,不語。
見狀,他伸出的手緩緩縮了回去,有些無奈地說:“既然你都看見了,我就什麽都不瞞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