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做資料管理員的時候,我曾經借著工作的機會看了很多案件卷宗,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陳景親自破獲的。很多案件匪夷所思,但大部分都和凶殺有關,有一些是幾乎沒有任何證據的懸案,然而在陳景接手後,犯罪嫌疑人很快便會浮出水麵。
最為不可思議的是,陳景接手的大部分案件,幾乎不需要什麽繁冗的偵破過程,沒幾天,陳景自然會說出犯罪嫌疑人的名字,甚至包括年齡、住址,一切資料,好像在此之前,他親眼看到了犯罪嫌疑人作案的整個過程。
從這一點來說,陳景的確很神奇。
因此,雖然我的心理落差很大,但在申請調職之前,我還是非常想和陳景一起參與案件的。
事情不知道算不算巧合,在跟隨陳景一個星期後,東城發生了一起死亡案件。據說,這起案件比較棘手,上司立刻派遣陳景和我下去調查。我非常興奮,接到命令後,第二天就跟隨陳景一起來到了下屬的警察局。
在那裏,我們了解了死者的基本資料。
死者名叫舒楠,今年二十一歲,是一家超市的普通員工,因為是外來人,且很早以前父母雙亡,幾乎沒有任何親戚,所以,社會關係相當簡單。根據當地警察的調查記錄顯示,舒楠是一個比較孤僻的普通女孩,也沒有什麽仇人。
舒楠是從十三樓的陽台上墜樓死亡的。
離奇的是,依據案發現場的調查影像來看,根據屍體和樓間距離判斷,以及死亡姿勢,初步斷定舒楠是被人推下樓的,也就是說,是他殺。可惜的是,以目前調查的情況來看,犯罪嫌疑人還沒有明確,進展不容樂觀。
我和陳景到的時候,舒楠的屍體還停放在警察局的停屍間中。
陳景對案件資料和檔案一點兒都不感興趣,在警察向他匯報案件進展時,他一反常態的心不在焉,聽完冗長的匯報後,便要求直接去停屍間查看屍體。做警察的都應該知道,從十三樓墜亡的屍體破損嚴重,一般很難再找到有利的證據。
何況,還是被人推下來的。
但陳景有這個權力。我也隻好跟隨他一起去停屍間。可我實在不願意去那個地方,雖然身為警察,在學校也經過這方麵的培訓,但我們多半看到的都是照片或者影像,難得遇到實物講解。從內心來說,我和普通人一樣,對死掉的東西有些恐懼。
或者說,是不適應吧。
在推開停屍間的刹那,我就感到渾身的汗毛不自覺地豎了起來。有警察幫我們從便捷冷櫃中拽出了舒楠的屍體。雖然房間內溫度很低,但拉開塑料袋的時候,我還是聞到了一股微微的血腥味道,看了一眼,我差一點兒嘔吐出來。
舒楠的身體幾乎摔爛了,她的骨頭已經錯位。一張臉被摔得奇形怪狀,實在難以形容。
我本能地背過身去,就連旁邊幫忙的警察也忍不住轉移了視線。陳景不愧是老警察,他麵不改色地盯著舒楠的臉,仔仔細細地觀察著。雖然不知道他在觀察什麽,但我還是強迫自己再次扭過頭來。我驚訝地發現,陳景把自己的右手伸進舒楠的嘴巴裏。
陳景的手像是在摸索著什麽,像一根棍子一樣在舒楠的口腔中來來回回地探尋著。
我忍不住一陣幹噦。這時候,陳景已經把手縮了回來,一邊用手絹擦拭著手指,一邊對旁邊的警察說:“死者的牙齒呢?”
警察急忙回答:“哦,在墜樓的時候,死者的牙齒都飛出去了。現在存放在法醫科那裏。”
陳景沒有說話,簡單比畫了一下,便帶著我向法醫科走去。來到法醫科,我們找到了裝在塑料袋中的舒楠的牙齒。陳景看了一眼,露出了一絲意味深長的微笑,隨後,便帶著我離開了警察局。我實在不明白,一袋牙齒能看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