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工作出現了停滯,不,應該說是陳景的工作出現了停滯。在來到東城後,我們僅僅去了一次警察局,便再也沒有離開過旅館,甚至連案發現場都沒有去過。我很想問一問陳景究竟是怎麽想的,但那幾天裏,陳景完全沉浸在旅遊的樂趣中。

每天早晨起來,陳景便帶著我上附近的公園或者商場中轉一轉。

我畢竟隻是助手,不敢多問什麽。直到幾天後,警察局通知我們,他們抓到了犯罪嫌疑人。陳景這才帶著我趕到了警察局,但我對他已經不抱什麽希望了,我隻是覺得,我上當了。作為一個警察,陳景的行為實在讓人覺得無用。

來到警察局,我們麵對的是一個二十二歲的男生。

男生叫黎輝,據舒楠的鄰居描述,在舒楠死亡的當天,黎輝曾經去找過舒楠。而且,作為舒楠的前男友,他不僅有作案時間,也有作案動機——在和舒楠分手後,他很快找到了新女友,但是舒楠並不打算放棄這段感情,經常去糾纏他以及他現在的女友。

假設說,黎輝為了保持現在這段感情,在老羞成怒的情況下,完全有可能殺掉舒楠。

案件似乎一下子有了突破,但黎輝對此事並不承認。他雖然表示,自己的確在當天找過舒楠,也確實是為了感情的事情,想告訴舒楠不要再糾纏他,但他否認殺害了舒楠。可目前證據顯示,隻有他有相當大的作案動機。

大概因為這個原因,黎輝在接受審問時,顯得非常緊張和激動。

而整個過程,陳景和我都沒有參與,隻是坐在旁邊靜靜地聽著。直到離開警察局的時候,在車上,陳景才開口說話,他問了一個我覺得非常愚蠢的問題:“阿水,你覺得黎輝說的是不是實話?”

我一愣,有些尷尬:“這個我怎麽能知道?我又不是舒楠,更不是黎輝。”

陳景很詭異地笑了笑:“也是。如果世界上的罪犯都說實話,抓進警察局之後,就安安分分地把一切實情講出來,恐怕我們警察早就失業了。但是,偏偏這世界上的人都喜歡說謊話,會說謊話,所以,我們的飯碗才沒有丟掉。”

這句話簡直是廢話。

對於我的沉默,陳景並沒有不高興,隻是自顧自地呢喃了一句:“是時候去問問舒楠了。”

因為這句話,我身不由己地哆嗦了一下——問一問舒楠?這是什麽意思?一個死人能說出什麽來?就算她清楚自己是被誰所殺,可死了就是死了,永遠也不會回來,坐在我們麵前,向我們闡述事情發生的經過。

但陳景的表情讓我很詫異,那是一張相當自信的臉。

回到旅館後,陳景叮囑我早些休息,便獨自一人進了浴室。我根本就睡不著。冥冥之中,我有一種很詭異的預感,總覺得今天晚上會發生一些比較陰森的事情。在客廳足足發呆了半小時,陳景已經從浴室走了出來。他**著上半身,嚇了我一跳。

我也嚇了陳景一跳,大概,他沒想到我還坐在客廳裏發呆。

在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陳景已經順手將睡衣套在了身上,他問道:“阿水,你怎麽還不回房睡覺?”

陳景的語氣有些不高興,我隻好悻悻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但回到房中後,我回憶剛才的畫麵,覺得哪裏不對勁。是陳景身上的疤痕,在他套上睡衣的瞬間,我看到了一些疤痕,很多,形狀很奇怪。

但想來是個警察身上就多少都會有疤痕吧,何況還是刑偵警察。

本來,我想早些睡去,但那天晚上,果然如同我之前的預感一般,發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半夜的時候,我起床去衛生間,路過陳景房門時,聽到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他應該還沒有睡,似乎在和什麽人說話。

當我好奇地將耳朵貼在門上窺聽時,我的後背一陣發毛。

我模模糊糊地聽到,有別人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