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格一行人從村子出發之後一直沿著哈爾施塔特湖向北,中午的時候便到達了一個叫做薩茲伯格威德地方。他們而沒有直接從村子向西北的帕拉森山出發,因為那個方向地形險峻、樹林茂密即便是馬匹通過都很困難。羅格一路上都被高大的徹琳麗爾半摟在懷裏,那經過鍛煉帶、彈性十足的胸部總是擦得羅格想入非非。不過每次這個準德魯伊回過頭看到這個比自己要高一個頭的女保鏢那沒有什麽表情的臉後,都會生出一種不可冒犯的感覺,隻好閉上眼睛進入生命之種的冥想狀態。到達薩茲伯格威德中午休息時,大家便拿出幹糧來吃。羅格自從來到了這裏之後要不就是昏迷或者就是遇襲,緊接著又接下了德魯伊這個擔子,壓根就沒有好好的吃上一頓——或者說根本沒有心情吃。
在馬背上顛簸了一上午,對於從來沒有騎過馬的羅格來說可真是苦了從來沒有受過這等累的屁股。徹琳麗爾扶他下馬之時,差點摔了下來,不過還是被這力大身巧的女保鏢給一把抱住。他們帶的幹糧主要就是一些從石灶上麵烘烤出的麵包,然後就是一些用鹽風幹的牛羊肉。羅格用力地嚼了之後,憑嘴巴的記憶也知道從來沒有吃過這麽粗燥的東西,差點沒有吐出來。不過好歹他也餓了兩天,就這樣合著騷味很大的牛奶給咽下去。但望著那些硬邦邦的牛羊肉,羅格這才知道原來艾詩妮的最愛對自己來說真的是無福消受了。不過對於徹琳麗爾和圖馬洛人來說,這些東西都是上天的恩賜了,因為賽庫魯族——甚至是當時整個的凱爾特人隨時都麵臨著饑荒、自然災害和野獸的威脅,而部落之間對於適合生存區域與資源的爭鬥往往會造成更大的傷害。看到眾人愜意地享受眼前的麵包和幹肉,羅格隻好勉強裝作吃得美味的樣子,因為自己好歹也是“準”德魯伊長老了,不得不做出樣子。
“下午我們會向西北沿著山脈前進吧?”勉強吃飽的羅格向徹琳麗爾道。
“不錯,西北方向的山脊會一直將我們領向目的地——據圖馬洛探路的情況來看——前方森林中的野獸似乎都不大安分,我們要在白天的時候盡量趕路。”女保鏢一邊吃著羊腿,一邊回答羅格。
休息的時間並不算太長,當然這是上山前最後一次較大的包括給牲口飲水在內的補給。圖馬洛由於探路根本就沒有回來,隻是沿途留下記號。羅格從一個男族人口中得知他早已揣好了清水和幹糧,能夠支持好一陣子的。少年轉念一想,憑他的身手指不定還在哪裏打了野味烤來享受呢,哪像自己在這裏吃冷冰冰的幹糧?
順著圖馬洛留下的路標,眾人的行路速度並不算慢,下午的時候基本上就能看見帕拉森山了。雖然目的地越來越近,可是腳下的路卻越來越陡。樹木漸漸稀少而逐漸過渡到以灰白色的大岩石和碎石加雜草為主的山路,很多時候大家不得不下馬來慢慢小心行走。羅格觀看周圍白綠相間的山丘時,就像是被切作一塊一塊的豆腐斜斜地靠在一起般。慢慢地連雜草和碎石也越來越少,周圍的大岩石上開始出現白色的附著物。
“怎麽有些冷呢?”衣著單薄的羅格用手在胸前挫了兩下道。
後備的徹琳麗爾道,“此時雖然已經開春,不過山頂之上仍然有些積雪。等我們到帕拉森山上的時候,隻怕還要冷。拿一件羊皮披肩來!”
最後一句話已是對後麵的一個賽庫魯族男子說了。隻見那人打開馬背上馱的一個包裹,一下扯出一條顏色泛黃的羊毛織物來,然後縱馬來到羅格身旁將其遞給他。羅格覺得這披肩的味道有些令人不舒服,不過此時已不是計較的時候,一下就接了過來往肩上一搭。後麵的徹琳麗爾將另外一頭拉伸開再繞在羅格脖子後一緊,差點沒有把這“準”德魯伊給勒斷氣。
羅格沙啞著喉嚨道:“這個,徹琳麗爾是吧?你輕點,我的脖子不結實。”女保鏢聽了,也不理他,繼續策馬趕路。
雖然圖馬洛對羅格來說顯得是敵非友,不過若不帶上他,能不能到達帕拉森山都還是未知之數。一路上由於圖馬洛不知是不屑於跟羅格走在一起還是怎麽的,整個旅程都沒有怎麽看見他。
莫約黃昏的時候,羅格一行人已經走到了帕拉森山腳,一路上倒也還沒有遇到什麽危險。
“這麽些路也走了這麽久?‘準’德魯伊該不會是怕了吧?”早已等在那裏、一路留下記號引路的圖馬洛看到羅格一行人到來,抱著胳膊悠閑地道,“我都已經睡了一覺起來了。”
說完頗為不屑地轉身走在了前麵,將眾人引到了一個山洞麵前。羅格走進山洞一看,並沒有多深,裏麵也隻有一些獸毛之類的,看來是什麽動物冬眠過後留下的。大夥兒把牲口趕進來了之後,就開始生火做飯了:中午吃的幹糧隻是湊合,晚上就必須得吃點熱騰騰的主食了——至少也弄點肉湯什麽的,不然撐不過寒冷的晚上。
“這個徹琳啊,你老是說要快什麽才安全的,我們走了一天也沒有見得有什麽危險吧?”羅格見準備安頓下休息心情大好,不但拿徹琳麗爾打趣,還將對方的名字拆了當作昵稱來念以示親熱。
“據我所知,真正的危險都是在夜幕降臨。而且吃完飯之後,我和你將前往山頂。因為對狼族的一切溝通都必須在半夜月光力量最強的時候進行,那個時候的狼群野性最弱,才利於跟人類溝通。如果晚了或者早了,危險程度也就增大了。”徹琳麗爾正色道。
其實這個女勇士說的羅格已經從33代德魯伊那裏知曉,不過一下從這個看似大腦都是肌肉條的她口中說出來感到意外罷了。
“以前都是德魯伊長老自行上山,但由於還要攜帶牲口什麽的估計你是不方便了。所以準酋長特意囑咐我陪同你上山,但到達之後我將以最快的速度離去。”徹琳麗爾又補充道。
“如果艾詩妮不囑咐你呢?你自己願意陪我上山不呢?”羅格已經感到了艾詩妮對自己的關心,此刻又想看看這個女子對自己的態度。
“你可能是我們部的新任德魯伊,我當然有責任保護的安全了。”徹琳麗爾避開了羅格提問的本意,做出了比較官方的回答。
此話倒是有一半在羅格的預料之中,他原本也沒有盼著能得到一個十分體貼的回答。從這幾天發生的事情看來,自己身處的這個地區部族中還殘存著強大母係氏族的概念,而人們對於女性勇猛的崇拜遠遠超過了智慧。若不是自己是德魯伊長老的預言之人,不知道會遭到怎樣的輕視。
由於是經過烹煮的食物,讓羅格的舌頭享受多了,竟然用木碗吃了兩碗肉湯。吃完之後他便找了塊鋪好的獸皮躺下,希望在進行認可儀式之前獲得最好的休息。
“吃了飯就睡?嘿嘿,看來我們的‘準’德魯伊長老當真與自然融為了一體呢——至少跟豬差不多了。”圖馬洛一如既往地惡意挖苦著羅格,不讓他有片刻的安寧。
但他哪裏知道,羅格已經成功地進入了生命之種的冥想狀態,眼眶之中的橡楔眼又開始有了發芽的感覺,而且比上次更加強烈了。
羅格覺得一眨眼的功夫之後,就聽見徹琳麗爾那冰冷的聲音道:“走吧,再不上路,午夜時分就趕不到山頂了。”
冥想的時間雖短,但是由於在這更接近於大自然的環境中效果比以前要好得多,羅格用手在地上輕輕一撐便躍了起來,一隻腳站立的平行性也比之前好了很多,讓旁邊的人都吃了一驚。
圖馬洛見此情景不由得暗暗心驚:“他若是好手好腳的話,照此下去短期內必將勝於我。不知道他從33代德魯伊那裏得到了什麽奧秘?一兩天功夫便從站都站不穩的軟腳蝦變成現在的“獨木可支”了?要讓他真得到狼族的認可了,不知道還會獲得什麽力量?”
想到這裏時圖馬洛那本來就有些扭曲的鼻子抽蓄得更厲害了,臉上一副陰險的表情。不過在洞內雖然有火堆,但沒有人注意到也很難注意到他的麵部。
羅格此刻雖然已經不大需要長槍作為拐杖,但是還是撿了一根作為防身的用途。他走出洞口對裏麵的眾人道:“大家請就在洞內休息,我與徹琳麗爾將會前往山頂,就此別過。”說罷便跟上驅趕著牲口先行一步的徹琳麗爾上山去了。
走到半山腰的時候溫度越來越低,旁邊已經到處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積雪了,人和牲口都開始呼出陣陣的熱氣。徹琳麗爾的體質顯然要強壯得多,既不見得冷也不累。
“要不咋們休息一下?你看這些牛羊都不行了?”羅格喘著大氣,指著牛羊說。
女保鏢有些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之後走到其麵前蹲下:“牛羊會不行了?還是請‘準’德魯伊到我背上來吧,我馱你上去。”
少年被動得蒼白的臉刷地一紅,知道對方看透了自己的心思。羅格顯然不是硬充好漢的人,見到對方伸出援助之背,一下就撲了上去:“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