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將嘴巴貼到了徹琳麗爾的頸窩裏嗬著熱氣看這個冰冷的女子是不是全然不為所動,卻聽對方道:“你若再這樣,我就把你扔下山去。”
羅格伸伸舌頭隻得作罷,不過心裏卻道:“我以為你真是石女一個呢,結果還不是怕癢癢?”
想不到徹琳麗爾將羅格背起來以後人與牲口行進的速度反倒還快得多。女保鏢一隻手就能牽住所有的牛羊,並能輕輕鬆鬆地往前方硬拽。羅格趴在徹琳麗爾溫暖的背上,再加上已經有些缺氧的關係,閉上了左眼幾乎已經沉沉欲睡。突然羅格好像在黑暗之中自己的右眼看到了山頂的血光,就像之前在哈爾施塔特村賽庫魯族長老的房間內看到陽光一樣的感覺。他已經顧不得為什麽自己能看到這些,因為心裏已經升起了凶險的感覺。
“徹琳,前麵一定出事了,快放我下來。”羅格警醒道。
“是麽?我也感覺有些不對勁,來拿著。”她放下羅格之後將他的長槍遞了過去。
“你就在這裏守著牲口等著我,後麵的路必須讓我一個人來走。”羅格長槍在手之後,突然向變了一個人似的,反過來湧起了一股保護徹琳麗爾的衝動。
女保鏢聽到他說的話之後呆呆地看了他好一會兒,在看到了他目光中的堅毅和勇氣之後伸伸地彎下腰去道:“之前是徹琳麗爾誤會準酋長了,我一直以為你和我們族裏的男人一樣沒用。可是,雖然我從你現在的眼神當中看到的你的強韌,但前途凶險,你當真不要我陪你上去?”
“放心吧,”已經向前麵走去的羅格語氣中流露出從未表現出過的強大自信道,“你以為我這個德魯伊當真是冒充的?”
說道最後一句時他轉過頭來,竟然睜開了鑲著橡楔眼的右眼——好像是身體自己做出的動作般。而徹琳麗爾看到了在羅格臉上閃現出綠色的光芒,雖然令她不敢正視但眼睛卻沒有感到像被陽光刺痛一般,全身反而感到一股生命之泉沿著光線流進了全身一般,讓每一根神經都得到了放鬆。等到她反應過來時,那個靠著長槍杵地行走的少年已經沒有了蹤影,空氣中似乎還有淡淡地綠光在流動。
羅格睜開右眼之後一下覺得整個身體有一種輕飄飄的感覺,而他現在也明白之前看到的日出也好、血光也好都是身體通過橡楔眼看到的,不過剛才的睜眼他自己並不知道。而不斷地練習33代德魯伊傳授給自己的冥想初級階段生命之種應該能加強橡楔眼與身體的聯係。
“那麽將來是不是可以通過橡楔眼看東西呢?”想到這裏羅格不由得心下一喜,“雖然橡楔眼不能像原來的肉眼一樣看見現實物體,但顯然卻能夠透視到一些人類不能看到的東西。”
他一邊想一邊走,不多時便到了山頂。四周高聳的岩石在那裏圍成了一個天然的小峽穀,進出的通路共有四條,羅格走的是東麵的一條。“嗚……”遠處一陣野獸的低鳴傳來,少年警覺地藏身於一塊大岩石之後,然後再緩緩地探出頭來觀看動靜,但卻被看到的景象驚呆:
小峽穀的中間有兩群狼彼此對視著,左邊的數量占了優勢但其中老弱病殘卻有不少,而右邊那一群多是年輕精壯的野狼,身上的毛色也顯得更黑。兩群狼中間有一隻幼狼右前肢盡是鮮血,傷口處的牙印看來是被同類所傷。這條幼狼一瘸一拐地慢慢走向左邊的狼群,想來之前羅格聽到的低鳴就是它發出的。而這兩群狼當中站在最前麵的兩隻狼體積要明顯比其它的狼要大得多,而眼中散發的殺氣令羅格看了都覺得心寒,生出一種想轉身逃走的怯意。
羅格得33代德魯伊長老傳授與狼族有關所有知識,看到眼前的情況猜測是狼族內部發生了權力之爭。他知道眼前是一個難得的機會,因為如果幫助一方成功地獲得了頭狼的位置,那麽別說是認可了,就是結成與自己個人結成“人狼之盟”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問題是到底要幫哪一邊才好呢?更退一步想,現在加入任何一邊都不會起到太大的作用,因為即便是因為獲得了橡楔眼的部分力量,自己的身體也隻是勉強接近於正常人而已。羅格不由得暗暗有些後悔剛才逞英雄沒有帶徹琳麗爾上來。剛才是在因為有狼低鳴的才得以接近,現在雙方對峙的狀態下自己若貿然發出響動隻怕立刻就被感覺比人類靈敏百倍的狼群所發現。所以搬救兵是不可能的,羅格現在隻能靜觀其變。
眼見左邊那條胸前有V字型白毛的頭狼用右前爪在地上輕輕一刨之後,連同之前受傷的幼狼在內的狼群慢慢後退。而右邊那條毛色較黑,額頭上有一個X疤痕的頭狼也做出了同樣的動作,其身後的輕壯狼群也是後退。羅格看得明白,知道是雙方首領在衡量了戰力過後,決定保全自己的支持者,憑自己的實力與對方的首領決鬥。隻見V字狼與X狼眼中冒出的寒氣似乎讓空氣中的水分都凝結成了冰晶,雙方都用身子的左麵相對,而將有力地右爪隱藏於外側。在1/4沙漏的時間後,X狼似乎有點受不住V字狼氣勢的壓迫而開始慢慢地移動,似乎繞到對方的背後去。而V字狼幾乎也在同時開始像X狼那樣移動,兩條頭狼留下的腳印遠遠看去就是一個圓圈。羅格知道這個圓圈名叫“戰狼環”,決鬥的雙方會在完成這個環時盡量找到對方的弱點,在走了一圈回到自己原來的位置時,就會發動進攻。
果然,X狼離完成戰狼環差一步時已經迫不及待地發起了進攻——它後足一發力便越過了三四碼的距離,像一把飛斧般衝向V字狼。反觀V字狼這邊卻顯得不慌不忙,踩著自己一貫地節奏完成了戰狼環的最後一步之後,調整好了姿勢。等到X狼快衝到戰狼環中心的時候,V字狼前身低後身高猶如一張拉滿的弓,“嗖”地一下如離弦之箭一般用了比X狼短得多的時間一下衝到了戰狼環的中心。X狼被對方後發先至地的速度給嚇了一跳,眼神微一錯愕後繼續進攻。但就是這一遲疑讓V字狼看清了對方的破綻,將頭略略低下避開X狼的利齒前爪微一用力。隻聽“嗚”一聲慘叫X狼的左勁已被V字狼咬傷,幸好前者在被咬到前的最後一刻奮力伸出左抓撲向後者的眼睛使其有所顧及,不然此刻恐怕脖子多半已被咬斷。即便是避開了致命的“咬擊”,X狼傷口處的鮮血已經是不斷湧出,顯然已經失去了再一擊的力量勝負已分。羅格看到此時心中也鬆了一口氣,原因有二:狼族內部權力鬥爭已經基本結束,顯然隻要得到V字狼的認可自己就能被賽庫魯族人所接受,再者從V字狼占據優勢後並沒有將對方至於死地的王者之風來看,應該不是凶殘之輩。少年正要從藏身的岩石背後走出去,卻聽X狼發出了一聲一場兩短的嚎叫,似乎像什麽暗號一般。
天上也不知什麽時候開始下起雨來,空氣中充滿了水霧。羅格模模糊糊地看見西北邊的岩石上緩緩出現了兩個人影,其中一個頭上似乎還有犄角。他覺得眼熟,但苦於不敢過分靠近,突然心下一動,凝神屏氣閉上左眼,開始進入生命之種的冥想。果然橡楔眼又開始有了發芽的感覺,並且與羅格的身體結合得比前兩次更緊密了。然而這次在黑暗之中,羅格不但看到貌似狼群的藍光體,也看到了兩個人形的藍光體,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麽。少年稍一分神這種感覺便消失,待要再次專注精神,卻看見那兩個人影中的一個提起另外一個飛身躍下岩石——那卻不是薩克匈部女酋長朗德拉與雷魯伊是誰?羅格心下一陣狂動:“這兩人來這裏會不會與自己有關?”
隻聽朗德拉對雷魯伊道:“看來預言之人還沒有到達,難道那人說的話有誤?”
“此刻估計已經走到半山腰了吧,還是先解決這邊狼族的事情要緊。”雷魯伊還是那一慣陰險的聲音。
朗德拉聞言腳尖點地隻兩三下便躍到了兩群狼之間。V字狼露出了警覺的神色,不知道這突然闖入的人類想做什麽,所以並沒有貿然發動進攻。隻見這薩克匈女酋長用她那長槍沾了先前V字狼受傷的那隻幼狼的血液,同時雷魯伊開始從腰間解下罌粟浸血袋。
羅格立刻明白:“不好,這悍婦又要故技重施——召喚血蝙蝠了。隻怕V字狼群這下要吃虧了。”
不料朗德拉卻沒有將槍尖伸入雷魯伊拿出罌粟浸血袋中,而是躍到了先前X狼被V字狼咬傷的地方,又沾了X狼的血後,這才躍回雷魯伊身旁開始念念有詞。
羅格心底已經猜到了幾分:“多半雷魯伊也會一部分狼語,所以事先與X狼達成了協議,助其奪得狼族首領的位置,之後多半不利於我。然而薑還是老的辣,從朗德拉這一手看來陰險的雷魯伊多半想要將狼群整個除去。不知道兩條頭狼是否現在還蒙在鼓裏?”